第105节
  “我知道,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如此?”鱼奴困惑。
  “你不用再孤孤单单一个人,不用再四处颠沛流离,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鱼奴,我娶你!”意随终于说了出来,鱼奴猝不及防,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大人开玩笑吧!”鱼奴试探,难以置信。
  “你知道,我从不说假话。”意随拉过鱼奴手,放置心上。
  “我们去应明府,我便辞官,我们回项虞,置一处宅子,你我二人,不问世事,我们一起去游历四方,江南,东海,北漠,西域,山川湖泊,星辰明月,携手与共,永不分离。”意随句句情真意切,鱼奴已然动容。
  守卫在一旁等的着急,朝着二人走过来:“大人,该回去了。”
  鱼奴双手握住意随手掌,很是安心。
  人生二十载,所求不过安稳,所盼不过有心之人。不似当初少年,为情所困,斤斤计较,不假思索,大人是良师,是益友,是知己,是可托之人。
  这份安宁,唾手可得。可我在犹豫什么?害怕什么?过去的便过去,从此有枝可依,有家可归,有人将自己放在心上,不正是所求?
  “我的命数不好,克死父母、外祖父外祖母、师父,所求从未能如愿。”鱼奴说着,想抽出手,她不敢,真怕,得到,便是失去!
  “生老病死,自有天定,万勿自责,我的命也算不上好,咱们在一块定能否极泰来。”意随不愿放手。
  鱼奴取下发间琉华,放到意随手中:“多谢大人厚爱,鱼奴无以为报,这是我至交好友所赠之物,送给大人,我心里,大人便是知交,夜里风寒重,大人快回去吧,不要再为鱼奴的事忧心。”
  她平生惟不愿,牵累旁人,这个时候,若是连累耽误了他,岂不是罪过,他又不像自己,野草浮萍般,他还有姐姐,还有项虞任家,还有任王妃,肃王府,纵使他不愿,又如何能抽身?
  第156章 世事纷扰拂身去
  意随回了勒邑府,深夜寂静的仿佛世间只他一人,他失魂落魄的回了居所,我知道,你是不愿连累我,可咱们之间,有什么连累不连累,你不要怕,有我在!
  走在廊下,望着不远处她的房间,黑漆漆的,满是凉意,又重重的卡在他心上。
  他推开门,点了烛火,房内阵阵凉意,榻上放着个包袱,意随不禁苦笑,想来她又是要悄悄走掉吗?
  他解开包袱,不过是些简单的衣物,寻常饰物,还有,她的笛子,一个锦盒煞是显眼,他打开,见是一张房契。梁州的字样出现在他眼前,钻进了他的心里。
  第二天一早,意随去了军营,又求着孙将军放了鱼奴。
  孙将军无奈,又气恼:“我看你这是色迷心窍,这个杨鱼奴扮作男人混进勒邑,又刻意接近你,其用心可想而知。”
  “我与她朝夕相对,她绝没有做过半点与乱党有关之事,将军,怎能听信那个乱党一派胡言,他分明别有用心。”意随辩解。
  “别有用心?谁会跟一个小女子过不去,意随啊,我是爱惜你,才保你,她亲口承认盗取军中通行信物,此其一罪也,北歧乱党又指认她是同党,此其二罪,我告诉你,但凡与谋逆之事沾上,祸乱无穷啊,慎独,你们任家,世代清誉,可不要毁在你手里。”孙将军劝道。
  “我要是非救她不可呢?”意随固执己见。
  “一个小女子,何至于此?”孙将军无奈,惋惜。
  “求将军!”意随跪下,言辞恳切。
  孙将军恼的来回踱步。不住叹息。
  “府监那帮乱党是赵与抓的,他的人在看守,我不管了,你以后别来找我了。出去!”
  赵与派人四处搜罗肃王踪迹,彻夜未归,一无所获回了家。
  昨晚鱼奴没来,金环好生担心,相公也彻夜未归,只说军务繁忙。
  她心中不安,听得推门声,忙抱起熟睡的儿子出来了,孩子正睡着,这一抱起,孩子便有些闹腾。
  赵将军接过孩子,轻轻摇晃,孩子又睡了,金环替他解了氅衣,端了热水。
  “昨日那个杨姑娘来了?”赵与看着金环问道。
  “她怎么了?”金环急切问着。
  “是你将我的腰牌给了她?”赵与叹道。
  金环慌张:“怎么了,夫君,出什么事了?”
  “唉!过来。”
  赵与拉了夫人在身边,将昨日之事一一叙述。
  “她一口咬定是自己来这偷了腰牌,见罗守池,不过因他是梁州故人。”赵与说着:“可那个罗守池说她是同党,唉!孙将军已将她以北歧乱党论处,关押起来了。”
  “怎会如此,那孙将军可有怪罪夫君?”金环又担心又内疚。
  赵与轻摇头:“若说起与杨姑娘渊源,头一个怪罪的便是任兄,她可是任兄身边的人,但任兄是个文人,绵宋的状元公出身,不好为难他的,再说他为人正直,一心忠于皇上,他们任家和孙将军也算是一路人,且皇上的敕命早就下了,任兄三月便要赶到应明府赴任,个中因缘千丝万缕,孙将军不会为难他的,再说,怎么说,我也比任兄冤枉不是。总之不会有事的,夫人,你勿要担忧。”
  金环半跪下,趴在赵与膝上,淌下眼泪:“都是我不好。险些连累了夫君!”
  赵与叹息:“夫人以后,有什么事便告诉为夫,你我夫妻,休戚与共,本该同心,信任彼此!”
  “是,其实鱼奴是我家乡故人,曾救过我一命,那个罗先生与她师父有旧。”金环将前因后果一一叙述。
  声声恳切:“她来勒邑便是为全了她师父的心愿而来,她绝不是什么北歧细作,求夫君,救她!”
  “我知道了。”赵与沉吟:“让我好好想一想。”
  说着,赵与扶起她:“夫人别太忧虑,我会嘱咐十五十六在勒邑府监好生照拂她,不会有事的。”
  金环不住点头:“是,多谢夫君。夫君忙碌一夜,快去休息一会。”
  “唉,我哪里睡得着啊!”赵与叹道,烦躁地抚着额头。
  肃王殿下怎么会在勒邑呢?若是被孙将军的人先抓到,怎么办?
  金环看着自家夫君这副模样,又是忧虑又心疼。
  “赵将军,任大人来了。”赵与身旁的一个守军急急跑了进来。
  意随步履匆忙进了院,赵将军忙请他进了屋,金环倒了茶,便躲在一旁。
  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
  “赵将军又是彻夜未眠?”意随问道:“可是为肃王之事?”
  “任兄明知故问呐?”赵将军叹道。
  “我这有封信,有人托我转交赵兄。”意随踟蹰,还是取了信给赵与。
  赵与仔细翻阅此信,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意随,又看了遍信。
  “殿下何在?快带我去见殿下。”赵与说着,立马来了精神。
  “殿下暂时不便与你相见,孙将军的人处处搜寻殿下踪迹,殿下信中之言,你可有法子。”意随问道,赵与犯难。
  殿下想要躲过勒邑守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城,确实有些难办啊!
  城门守卫大多从命于孙将军,容我想一想。
  赵与提笔,斟酌许久,封好书信,递给意随。
  意随将信仔细收起,眉头紧锁:“赵兄,还有一事,请你务必帮忙。”赵与明白,定是与杨姑娘有关。唉!
  夜深人静,意随又悄悄匆匆赶到莫七那,魏先生意味深长的朝他一笑便出去了,意随不解,急急去送信给肃王。
  “殿下,任大人来了。”既方笑了笑看了意随一眼,意随莫名其妙:“既方,你这何意。”既方笑笑:“没事,没事,大人请!”
  莫七严肃地看了既方一眼,既方收敛笑容出去了,莫七看了信,与意随商量着,明日见赵将军一面。
  意随一走,莫七便训斥既方:“以讹传讹,若是再如此,必不饶你。”
  既方又笑:“是魏先生他们亲眼瞧见的,勒邑府里的人也说,任大人喜好特异。”
  恰是此时,意随折返:“既方,你倒说说,我的喜好如何特异。”
  既方言辞闪烁:“他们都说,说,大人喜欢男人。”
  莫七犀利的目光投过来,既方吓的不敢再说话。
  意随闻言一笑:“男人?何出此言呢?”
  “怎么了任兄?”莫七见他折返便问他。
  “额!”意随朝榻上向往,轻笑:“我忘了长巾。”他神色闪躲,欲言又止。
  “长巾,不是在你身上。”莫七指着挂在他身上的棕色兽毛长巾笑道。
  意随回过神来:“是是。”说着尴尬一笑。
  莫七瞧着他:“可还落了东西?
  “没了,告辞!”意随转身急急出门而去。
  莫七以为是既方出言不逊害他尴尬,又好生斥责既方一顿。
  次日,见了赵与,众人商量着返梁州路线。商定两日后出城。
  约定之日,趁着夜色,赵与安顿了肃王出城一事。返回城中,便策马朝勒邑府而去,任兄和杨姑娘之事不如趁此了了,行至半途,手下兄弟急急来报,申十五在勒邑府监闹事呢?
  赵与便遣了亲信去勒邑府去勒邑府报信,意随心下大惊,府监出了什么事?莫不是被发现了?他这几日一直忙着救鱼奴之事,打算先送她出城,应明府也好,梁州也罢,先逃出勒邑才是。
  思量着,他匆匆离开勒邑府。
  莫七等人正准备出城之事,见意随来了,很是意外。
  “有件事,我原本想等殿下出了城再告诉殿下的,只是如今,不知,还能不能办得妥。”意随说着,不如让他带着她出城吧!
  “什么事?”莫七不解地问他。
  意随取出一封信笺,递给莫七,这信原本打算迟些给他的。罢了,早晚,又有何分别!
  赵与赶到府监,只见牢狱烧起熊熊大火,申十六正指挥众人救火,守卫都急着救人出来。
  “十五呢?”赵与叫着。
  “进去了!”
  哎呀,赵与急的团团转:“府监可还有别的出入。”
  “有,锁着呢?”十六说道。
  “还不快去打开。”赵与急的叫道,十六无奈:“钥匙不在我们这。”
  “那就想办法砸了。”赵与叹道。
  话音才落,听得步履兵甲之声急急而来,孙将军来了,同来的还有固戎的使者。
  府监中申十五拉着鱼奴就往外跑,两人冲出来脸都熏黑了。
  固戎使者见出来一个又一个,就是没有罗先生的踪影,便叫嚣着再进去救人。申十五将防火衣一扯,恼了:“固戎狗贼,这火这么大,我的兄弟还困在里头呢,要救自己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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