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6节
  失落妖母怒道:“我们还能飞到天上去吗?就算我们能飞到天上去,也没有用啊,有人该找到我们还是能找到我们,该将我们斩尽杀绝,还是会斩尽杀绝。”
  沈浪静静无声,就是望着她。
  失落妖母沉默良久,道:“陛下,这是永别吗?”
  沈浪道:“应该不是,我渴望未来还能见到你们。我希望你们能够活下来,这样未来我的力量也会大一些,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只要别全军覆灭,就……还有希望。”
  失落妖母颤抖道:“全军覆灭?那应该担心是你的怒潮城,你的儿子,你的大乾帝国,你的人类帝国吧,他们可比我们更弱。”
  沈浪道:“不会的。”
  失落妖母道:“那,那你呢?”
  沈浪道:“我希望还能见到你们,未来还能再一次并肩。”
  失落妖母又望着沈浪良久,然后她海水凝聚的身体,彻底将沈浪包裹起来。
  “记住你的话,我的陛下,你要履行你的承诺。”失落妖母道:“我带着所有人走,我会遵循远古的记忆,去找一个最最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但你要记住你的承诺,一定要来找我们,一定一定要,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沈浪道:“好,再见。”
  失落妖母带着无数的飞鱼军团,还有空中水母军团,飞上了空中,集体向沈浪告别。
  “再见,陛下,记住你的承诺。”
  然后,失落妖母带着这些失落帝国的军队飞快南下,离开怒潮城,远离东方帝国。
  等返回魔鬼大三角之后,她会带着所有的海怪军团,彻底远走。
  ……
  怒潮城不远处的一个海岛上。
  沈浪终于履行了承诺,对火神教大祭师雪莱的承诺,尽管已经晚了好几年。
  “陛下,我这是千年等一回吗?”雪莱大祭师捂住自己的肚子道:“我能感觉到,有一个小生命在酝酿。”
  沈浪道:“你太夸张了,就算飞也没有那么快。”
  雪莱大祭师亲吻了一口沈浪道:“你不懂,这是我们女人的直觉。”
  沈浪看着她的眼眸,然后笑道:“走吧,返回西方世界,返回火神教,告诉你们的教主,带着火神教所有人远走高飞,走得越远越好,越远越好,最好去一个别人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雪莱大祭师目光顿时变得悲伤起来,凝视着沈浪,足足好一会儿道:“好的,遵命,我的陛下。”
  沈浪道:“你不问为什么吗?”
  “不问。”雪莱大祭师道:“我们是一个神神叨叨的势力,所以在某些方面上,感悟得比普通人类要早一些。面对大难临头,也稍稍敏锐一些。我只问一句,陛下,我们火神教是不是闯祸了?闯大祸了?”
  “没有……”沈浪道:“或许一切,都是必然的。有些事情如果一定要发生,那或许早发生比晚发生更好。走吧,走吧,我为你们准备了八千只雪雕,这差不多也是我力所能及的了。”
  雪莱大祭师猛地抱住沈浪,颤抖道:“我这几年奋斗,就是为了这一瞬间。接下来我又要奋斗几年?才能换回下一个瞬间,下一个和您拥抱的瞬间?”
  沈浪道:“别这样,我可是有妇之夫,我这个人最正经了,绝不能在外面瞎搞的。”
  “噗刺……”雪莱忍不住一笑,在沈浪嘴角吻了一口,然后泪水涌出。
  “陛下,我们火神教会用尽一切努力,躲起来,找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藏起来,然后拼命地发展一切,极尽所能地强大起来。”雪莱颤抖道:“但是我也请您答应我一个要求,请您未来,一定一定要来找我们,我们真的会竭尽所能强大的,我们未来一定会再一次成为您的助力的。”
  “好!”沈浪道:“我记住了,另外有一批人,你也一起带走。”
  “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嘶吼。
  是沈浪麾下最天才的唐恩大学士,这绝对是一个科学怪才。
  雪莱大祭师赶紧穿好了衣衫,并且服侍沈浪穿好衣衫,两个人走出了帐篷。
  唐恩大学士跪在地上磕头道:“沈浪陛下,为何要让我们走啊。您虽然夺取了天下,虽然没有了敌人,但上古文明和科技文明结合的道路,我们只是刚刚开始走通而已啊,我们只是取得了很小的成就,还有巨大的未知等待我们,还有更伟大的成就等待我们去征服,您为何要驱逐我们啊。”
  沈浪道:“不是驱逐,是保护!未来我会非常需要你们的力量,你们不能再留在东方世界了,否则会有灭顶之灾。你接下来跟着火神教一起逃走,一起撤离,但是不要停止探索科技文明和噩梦石文明的道路,记住我们的毁灭日计划,记住我们理想,征服星辰大海。等到你们真正掌握了这个世界的最高力量,这个世界才会真正属于你们,属于我们。”
  片刻后!
  八千只雪雕军团腾空而起,朝着西方世界火神教的方向飞去。带走了所有的学士,带走了所有的铀。
  这支空中军团,遮天蔽日,浩浩荡荡。但是片刻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
  该送走的,全部都送走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希望的火苗不能熄灭。
  冈一的大劫寺,左辞的天涯海阁,火神教,姬璇,失落妖母的海怪军团。
  五个势力,全部都送走了。
  这些在沈浪眼中,都是未来希望的火种。
  接下来,他和宁元宪,和家人告别之后,沈浪就要准备北上,去白玉京,去见他的母亲了。
  ……
  第632章:崩塌!沈浪见母!白京女皇!
  怒潮城,天堂庄园内。
  越国太上王宁元宪坐在轮椅里面打盹,下面一群孩子在嬉闹。如今他也年近七旬了,睡眠非常轻,很难入睡了,每天也睡得很少,而他最容易入睡的时刻,就是听着一群孩子玩耍嬉闹的声音。
  而这群孩子中已经少了一个人,那就是幺幺宝贝,她也被沈浪送走了。不过弟弟妹妹并不知道,沈浪只是让人告诉孩子们,西仑帝国的海伦姑姑想念孩子们了,所以送幺幺去西仑帝国做客一段时间。
  然而并不是,幺幺是被远远地送走了,而且送去了一个找不到的地方。
  沈浪小心翼翼上前,为宁元宪盖了一个大氅。
  年迈的宁元宪很快就醒了过来,嘬了嘬嘴道:“这天还真是冷,往常这个时候最冷也有十几度吧,现在竟然下雪了。”
  因为沈浪的到来,所以这个世界也有了摄氏度的概念。
  “是啊……”沈浪道:“天堂庄园,都不那么天堂了。”
  接着沈浪推着轮椅在道上走,这一次天气变冷,让天堂庄园里的一切都遭难了。许多绿树繁花都被冻死了,原本郁郁葱葱,变成了白雪皑皑。
  “之前给您一个上古令戒,您也没要,有了那玩意,起码不冷了。”沈浪道。
  “我要那玩意干嘛啊,浪费。”宁元宪道。
  沈浪道:“现在想来,不要也对。”
  宁元宪道:“这次要出的事那么大吗?你不但把所有的学士送走了,而且把幺幺宝贝也送走了。”
  沈浪道:“其他孩子还好,幺幺再留在这,已经不安全了,她毕竟有美杜莎的精神力量,失落帝国的王族。”
  宁元宪道:“孩子,自从我见到你之后,你都是自信昂扬,永远是走一步看三步,不管面对再强大的敌人,都丝毫没有畏惧。这一次就……那么悲观吗?”
  算一下时间,宁元宪和沈浪相识已经十几年了。
  沈浪道:“这一次,是真心没有把握,甚至有一种把命运交给上天裁决的感觉。”
  宁元宪没有说话,也没有出言安慰。
  沈浪道:“岳父,人这一生信念,是不是很重要?”
  宁元宪道:“当然,若没有这股信念,人也就没有了精气神,就如同行尸走肉。”
  沈浪道:“对,您也有这股信念。所以您要记住,您忠诚的是这股子信念,而不是某一个人。人是居心叵测的,唯独信念是永恒的。所以接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您都不要怀疑自己,也不要颠覆自己的人生观,您坚持的信念是正确而又光明的。”
  这话一出,宁元宪微微一颤,足足好一会儿,他开口道:“我好不容易靠着这股精气神幸福地活到现在,难道……竟然要把它抽走吗?”
  沈浪道:“我的岳父啊,您的信念就一定要寄托在某一个人身上的吗?”
  “是啊,当然……”宁元宪道:“我的孩子,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追随者,领袖是极度稀少的。表面上看就算再特立独行,充满自我,但归根结底也是一种庸俗和跟随。真正的火炬很少,真正的领袖也很少。”
  沈浪沉默了好一会儿,道:“那,那您现在换一个人去寄托您的信念,还来得及吗?”
  宁元宪枯瘦的身体,顿时萎缩了起来,浑浊的泪水流了下来,甚至整个人都丢失了生机一般。
  人活着都是一股子精气神,尤其是宁元宪这样上年纪,而且还得了病的人。
  他这几年活得非常幸福,因为之前跪下去,现在他重新站起来了,之前被打断的腰杆,重新接起来了。他坚持的理念,变成了现实,而且就在他眼前绽放。
  沈浪的每一步成功,宁元宪都无比幸福,因为就仿佛是他自己的成功一般。
  而一旦这股子精气神被抽走,那他真的活不下去的。
  宁元宪枯瘦的脑袋埋在大氅里面哭了很久,然后擦拭脸上的泪水,重新将脑袋抬起来。
  “行了,可以了。”宁元宪道:“我已经找到重新寄托的信念了,也找到重新活下去的目标了,你要干嘛就干嘛去吧,别担心我了。”
  沈浪张开手臂,再一次轻轻拥了一下宁元宪。
  “岳父,那我走了。”沈浪道。
  然后,沈浪转身离去。
  忽然宁元宪低声问道:“浪儿,是不是太过于完美的东西,都是虚假的?”
  沈浪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岳父,谎言大体上分为两种,一种是为了欺骗利益,一种是欺骗情感。而欺骗情感的谎言最高境界,应该就是欺骗理想。人会为了自己的信念和理想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说出这些话的人或许是欺诈者,但这些话之所以能够打动人心,之所以能够让无数人为之奋斗,那是因为它本身确实是完美的,能够撞击一个人的内心和灵魂。所以这些理想和信念都是真的,哪怕它显得完美而又不真实,但也值得我们为之奋斗。”
  “所以,我们的光阴没有虚度,我们的奋斗也没有白费,我们的人生也依旧有价值。”
  “真理不管从谁嘴里说出来都是真理,高尚者也好,欺诈者也罢。”
  宁元宪挥了挥手道:“走吧,走吧,忙你的去吧,我就如同往常一样等着你回来。”
  “再见,岳父。”沈浪道。
  然后,他骑上了超声波飞行兽腾空而去。
  宁元宪佝偻枯坐在轮椅之上,努力仰头望着沈浪消失的背影,身体完全止不住震颤。
  近十年前,他每天装疯卖傻,饱受折磨,在越国王宫里面等待着沈浪从西方世界回来。
  沈浪回来之后,宁元宪来到了天堂庄园,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其实和沈浪见面的时间和机会并不多。但每一次大战,每一次危机降临的时候,他也都静静地坐在这里,等待沈浪回来。
  某种程度上,沈浪仿佛比其他人更像是他的儿子了。
  刚才他哭泣了一阵,然后很快又找到了活下去的信念,这个信念就是等着沈浪回来。
  尽管这一次真的充满了未知,就算沈浪能够回来,也真的不知道要等多久,也不知道他的年岁和身体,还能不能等到沈浪回来的那一天。
  但是他在未来岁月中,还是会枯坐在这里,等待沈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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