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因此解释了一句:“我们是一个村的,就是隔壁邻居,后来也是一起搬到东暨县的,依然是邻居。这一次来长安城,家里头二叔三叔全都没时间,我也不可能找杏林堂的人,我只是采药给杏林堂而已,认识他家在东暨县的掌柜,长安城这边并不认识人,再说了,出门自然是找亲戚陪着的好。邻居家的就跟自家的大哥一样的。”
  这么一解释,三太太稍微的明白了点,不过脸上还是有些嫌弃似得表情,想了想道:“想来你也没那么多规矩,既然要去说,就去前院吧,虽然到处都是小厮的,估计你也不避讳。”说着吩咐年妈妈:“你带着过去,回来的时候安顿在你的屋子旁边。”
  说着盯了年妈妈一眼。
  年妈妈马上就明白了,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越绣宁心里头特别的莫名其妙。这个三太太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让年妈妈盯着自己?自己在这府里能干什么坏事?这个三太太真是心眼比针尖还小。
  幸好这样的人自己不用一直打交道,三天之后就可以拿着三十两银子告辞了。
  她没多说什么,只当不明白,清洗了手术用的东西,装进箱子里。过去写了个方子。
  “这是食疗的方子,这几天就照着这些食材,并按照上面的做法,上面写的清蒸的就清蒸,不要加任何的作料和任何其他的做法。纤维瘤术后必须依赖食物来调理,调理得当不但对手术之后的恢复有好处,今后的身体抵抗力也可以提高,所以这几天尽量照着这些食材做。”
  三太太接了过去,看了看点头:“好。”
  越绣宁这就跟着年妈妈出来了,年妈妈在前面走,她就跟着。
  从这边的正房院出来,走了半天才算是才出了这位小姐住的扶香园,穿过了一个大花园,又穿过了两个花厅,正走着,就听见有人道:“这是谁?怎么走这边来了?”
  年妈妈一下站住了脚,扭头看见说话的人从旁边的一个花厅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另一个人。
  年妈妈忙过去行礼:“二爷,这就是给四姑娘看病的女大夫,这会儿去找一块儿来的人说话。”
  过来的是两个年轻人,前面那个看起来更加年轻一些,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过来就将越绣宁上下的打量,而后面跟着的那个人年纪稍长,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越绣宁原本也是因为那两个人走过来了,所以抬眼看了一眼,这一看后面那个人,不由得一顿。
  后面那个青年人眼睛一圈通红,尤其是下眼袋的位置,红的已经有点可怕了,额头上一圈也有些发红,如果只是晃一眼的话,就像是戴了红色的抹额一样。
  不过越绣宁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是过敏了,从过敏的位置和颜色看,应该是花粉过敏。如果走近了看的话,不出意料之外那过敏的皮肤周围肯定会有一些小痘起来。
  一般花粉都是在春季,春季是花儿授粉并且起风的季节,所以春天过敏的人很多。但也有夏末秋初过敏的,而这个时候的过敏源,是一些秋天授粉的花儿,而这种花儿基本上是草木植物。
  黄花蒿、葎草、藜、苍耳、地肤、豚草,这几种植物的花粉是最容易让人过敏的秋天的过敏源。
  越绣宁低下头去,马上想起来了前面自己和林炤忙活了好几天的那件事。
  甘草凝。
  甘草凝主治黄花蒿过敏。
  这么巧在这个施家就有个看起来是过敏体质的人?不知道和买甘草凝的人有关系没有?就是这个人吗?
  如果就是这个人的话,见到了林炤会不会认识呢?
  林炤能和她一起垄断甘草凝,不就是因为知道……
  “哎呦这个丫头怎么直勾勾的看人?”那个青年人已经说话了,很显然,刚刚越绣宁的表情叫他看出来了,觉着表情中似乎有什么意思,于是便追问了:“你认识我?”
  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神情有些轻佻。
  越绣宁低着头看着地,道:“不认识,只是看见这位爷脸上的皮肤有些过敏而已。今天早上风比较大,如果皮肤有过敏的症状,刮风的天气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她的话才说完,前面那个施府的二爷已经‘呦呵’了一声笑了道:“真有两把刷子啊,不过看年纪和四妹差不多吧?怎么能找这么年轻的姑娘来看病?”
  年妈妈一听,这话怎么回答?四姑娘得了什么病,府里的爷们虽然不知道,但总知道是不能给男大夫看的病。年妈妈犹豫了一下,不过看见二爷看了自己一眼,显然是等回答,不由得支吾了起来:“是……是三太太吩咐的。”只能推到太太身上。
  第202章 要住几天
  其实那位二爷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一双眼睛依然感兴趣的看着越绣宁,道:“这是已经看完了?”
  这两位爷的样子也是差不多的轻佻样儿,果然是狐朋狗友。
  年妈妈还在回答着:“已经看完了。不过越大夫要在府里住几天,一直等四姑娘彻底好了再走。”
  低着头的越绣宁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二爷呵呵呵了一声道:“住家里?好啊。”说着去看了那个大青年一眼,大青年笑了。
  年妈妈告退了,领着越绣宁继续往前走,越绣宁皱着眉头低着头,一直到听见有人叫自己:“绣宁。”
  她抬起头,看见林炤正走过来。
  越绣宁忙迎了上去,道:“林炤,要在这里住几天,刚刚已经说好了,有没有人安顿你啊?”
  林炤点头笑着:“有,你放心好了。”他又奇怪:“不是说要治病吗?动刀子的病治疗不会这么快吧?”
  感觉才来了半个时辰而已。
  越绣宁点头:“已经好了,原本也不是什么大手术。”
  林炤道:“那就好。”
  越绣宁想了想低声的道:“我刚刚过来得时候遇见了两个人,一个是这个府里的二爷,另一个像是客人,不过我看他脸上过敏很严重的样子……”
  林炤一听果然愣了愣,想了想接着就恍然了道:“施家也是商贾人家,田中盛父子来长安城借住在施家也有可能。”
  越绣宁就道:“那就肯定是了?你……认识他们吗?不会有什么事吧?”
  林炤摇头:“不一定是不是,我也没见啊。再说我不认识田中盛的儿子,田中盛的话,应该也认不出来我,没事的,放心。”说着反倒问她:“你刚刚碰到了?没什么事吧?”
  越绣宁摇头:“没事。”又想了一下道:“我这几天只呆在后院,病人情况好转就可以走了,估计三天就差不多。”
  就道:“那我回去了?”
  林炤点了点头,看着她又跟着那个婆子往回走,不由得蹙眉沉吟。刚刚越绣宁出来的样子,低着头皱着眉头,明显很不高兴,最后只说了三句话,却句句都让林炤觉着她心中不安。盼着要走,又说这几天都待在后院不出来。
  林炤想了想,从身上摸出来了一块银子,便回他临时住的门房这边了。
  不错,施府的人根本就没有好好的安顿他,他来到前面之后没人管,最后一个管家模样的随手指了指门房,叫他这几天就住门房好了。
  是角门这边的门房,这个门也不是多重要的,前面不远还有个大门,所以这个门基本上不关的,门口的值房里没有人,林炤暂时就住在这里了。
  值房屋里什么都没有,只一张破板子搭的床,上面破旧的一床褥子,看起来脏兮兮的。
  林炤没进屋,而是站在值房左右的看着,看了一会儿,见前面不远的那个大门口值房,一个门房拿着自己的茶杯晃悠着走了,另一个蹲在门口摇着蒲扇。
  林炤过去了,笑着打招呼:“大叔。”
  那门房斜睨了他一眼,没搭理。
  林炤过去道:“大叔,外面哪里有卖酒肉的地方?闲的没事,咱们喝两盅?”说着将手里的银块往空中扔了扔又接住。
  果然管用,那门房马上就站了起来,态度也好了很多,笑着道:“大中午的能喝什么呀,我们也就晚上等主子们都安顿了,这门关了才敢喝。”
  林炤一听做出恍然的样子,将银块索性给了他:“那这样,这块碎银子大叔你拿着,晚上你看那里能置办些卤肉烧酒,咱们喝两盅。我是东暨县的人,没来过长安城,闲的没事听听长安的奇人异事也好啊。”
  那门房接过去了银块,垫了垫估计也有小一两了,顿时眉开眼笑的,道:“你想听典故?那你可找对了人了!大叔我满肚子都是典故!”
  林炤笑着点头,又道:“对了,府里头住着姓田的两父子?我刚刚听人说,可是京城的豪富啊,家里头金山银山的?”
  没有酒肉,不过闲聊还是可以的,这会儿没人,门房正闲的发慌呢,摇着蒲扇点着头:“可不就是!皇商呢,跟皇上做生意的人,那富贵……比我们府都强!那位爷身上一件瞧着没什么出彩的长衫,就六千多两银子呢!简直吓人……”
  林炤道:“皇商可不就是有钱,他们来了也快一个月了吧?快走了吧?”
  “快了,说是还有件什么事办完了就走,估计最多也就七八天,十天左右了。”门房说到这里道:“你倒是对他们感兴趣?”
  林炤就笑了,道:“感什么兴趣啊,不过就是刚刚老远看见了,好奇问两句而已。那位爷瞧着……倒是好色,路过一个丫鬟,也叫住了拉过去动手动脚的?”
  那门房一听,这可说到了感兴趣的地方了,这种事情是他们这些人最喜欢长舌的事情了。
  马上挑着眉声音压低了一副长舌妇的样子道:“哪个丫鬟?你看见了?”
  “我也不认识啊。”林炤笑着道。
  那门房就哼了一声低声道:“那位爷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了府里二十来天,已经闹出来两桩这样的事情了!头来的第三天,客院的丫鬟去给他铺床,结果直接就给……”
  说着做了扑倒的姿势,然后‘啧啧啧’的摇头:“那丫头第二天闹着上吊跳井的,把我们大太太三太太倒好一个折腾,好容易给了一百两银子还了身契打发了。可你猜怎么着,我们太太这边焦头烂额的给他擦屁股,他可倒好,转天没事人一样,和我们二爷去逛窑子去了!你说说,什么人呐!”
  “这是第一桩,没过几天去逛花园,看见了府里一个打扫院子的丫鬟,因着有几分姿色就上去调戏,那丫鬟不从,结果强行就给……”门房啧啧的摇着头。
  林炤心都沉到了底。
  竟然是这样的人。而府里的施二爷领着客人逛窑子,可见也是好色之徒,府里有这样的两个人,越绣宁真的要特别的小心。
  第203章 好色之徒
  越绣宁模样儿如何,林炤当然清楚。
  她自己看起来不是很在意,穿的也简单随便,林炤现在还记着,去年越绣宁换了一件肥肥大大的衣裳,那件衣裳就整整穿了大半年,一直穿到搬进城之后,袖口都洗破了。
  但即便是那么随便的穿着,土里土气的碎花布,却也遮盖不住她的天生丽质,身上的那种家族遗传的书卷气,使得她的气质中也带着一种清淡秀雅。白皙的肌肤,灵动的眸子,若是露出狡黠的一笑,任什么人都会怦然心动。
  林炤心目中当然的绝色美女,就是越绣宁。
  随便换一件长裙,就能让人惊艳的移不开眼睛。
  林炤心里格外的担心起来了。
  “这么一说还真是的,府里头住这么一位爷,主家也为难。幸好快走了。”林炤听那门房絮絮叨叨的讲完了之前的事情,便道。
  门房哼了一声道:“就算是明天走,也保不齐今儿晚上闹出点事来!这主儿……”说着指了指院子里面,摇头:“什么都不惧的,在京城怕也是个混世魔王,家里钱多啊!惹出来多大的事都能摆平,早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说着又道:“就算是不去祸害丫鬟们,成天弄几个小厮……”说着门房摇头:“幸好要走了,这几天倒忙起来了,昨儿大风还跑出去了一天,哎,你近处看过他没有,也是恶有恶报,那位爷脸上有点什么毛病,一刮风就起红疹子,那个痒啊,我有天看见了一路挠着出去的,笑死我了……”
  门房说的唾沫星子乱溅,还真的有点想,这会儿要是有酒有肉的该多好,那可劲儿聊吧!
  林炤一直听他将这件事说完了,这才转了话题道:“大叔,你是自己在府里当差,还是家里人都在府里?”
  “都在啊,别看我就是一门房,正经是这个府里的家生子呢,要不是……”门房说到这里摇头,脸上有了怒色:“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好,背地里使绊子,我也是被害惨了的。”
  于是又开始说,哪个哪个下人陷害了他,如何如何的,他原本该是什么位置的人,现在不得不在这里当门房,如何如何的。
  林炤耐着性子跟他聊着,终于打听了出来,这个门房有老婆孩子,老婆在前院当差,一儿两女,儿子前院小厮,两个女儿倒是全都在后宅。
  林炤听他说着笑着点头,心里头飞快的琢磨着。
  越绣宁跟着年妈妈回到了后院,年妈妈领着去住的地方看了看,这会儿已经到了午时了,年妈妈这边有人送了她们俩的午饭过来,便在屋里吃了。然后又领着回到了病人的地方。
  “府里头大,如果没人领路出去了就会迷路,来我们府住一个月的客人都会迷路呢,你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越姑娘如果没事就别出去转。”年妈妈到了病人门口站住了,嘱咐道。
  越绣宁点头:“知道了。”说着进了屋子。
  让丫鬟们端来水她洗了手,上前去看了看病人的情况。没有发烧,睡得也比较的安稳,一个丫鬟在旁边扇着扇子,屋里头到处都是冰块,倒是还算凉快。
  轻声询问丫鬟,给病人吃了药没有,中午吃的什么。丫鬟小声回答了,都是按照吩咐吃的,中午就喝了两口粥,吃了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