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人 第228节
  砰!
  小木匠胸口中了这一拳,感觉整个世界都黑下去了,剧烈的疼痛从胸口扩散到了全身去,而他的人,也直接飞了起来,重重砸在了不远处的另一面墙上。
  他将那墙给直接撞破,而人也滚落到了外面的街道上去。
  噗……
  小木匠口中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而就在这时,那老堡主却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跟前,伸出粗壮的腿,一下子踩在了他的肚子上。
  这时的老堡主已经不再是先前模样,而是变成了那种火麒麟的古怪容貌来,满脸恶相。
  随后他躬身下来,伸出爪子,想要将小木匠给抓起来。
  小木匠被那魔头踩着,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动弹不得,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眼看着就要被那家伙抓住脑袋提起来,突然间,却有一把奇形大刀破空而来,落在了老堡主的跟前。
  老堡主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手一缩,避开了那刀锋。
  而随后,那大刀却是转着圈子,呼啦啦地转动,随后又朝着老堡主斩去。
  铛、铛、铛……
  老堡主此刻的双臂满是茧子硬壳,交叉在胸前,挡住了那奇形大刀的斩击,而巨大的力量,也让他不得不往后退去。
  这时的小木匠也抓紧机会,朝着旁边翻滚,逃离了老堡主的掌控。
  连续挡击几次之后,老堡主恼怒了,口中张开,发出一声猛喝:“吼……”
  他怒声吼着,浑身变得灼热通红,恐怖的热力扩散开来,将脚下的地砖都给烤得通红,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燃烧起来一般,显得十分恐怖。
  而这个时候,那把奇形大刀却是落在了一个人的手中。
  小木匠从地上爬起来,瞧见那人,正是先前偶遇的老琴头。
  正是这个号称三绝的老头,出手救了他的性命。
  而那老琴头抓住了手中的大刀之后,冷冷说道:“看起来,我许久未露面,大家都忘记了规矩啊……还有,姓甘的,你害死了我的女儿女婿,现如今还想要害我的外孙?”
  啊?
  小木匠听完这话儿,却是有点懵。
  这什么情况?
  就在小木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老堡主却是再一次朝着他这儿冲来——很显然,入魔之后的他, 对于小木匠有着一种本能的渴求,宛如禽兽对于食物的渴望一样,没有任何的原因。
  他只要能够将小木匠给融合了,就将变得无比强大。
  但老琴头再一次拦住了他,他手中那个如同菜刀一般的大刀挥出,斩向了老堡主。
  老堡主此刻已经将热力激发到了极致,瞧见挥刀而来的老琴头,他的右手猛然挥出一拳,却有一大团的烈焰,扑向了老琴头。
  老琴头却完全不慌,手中大刀一转,却是将这一大片的火焰从中劈开去,紧接着冲到了老堡主的跟前来。
  铛、铛、铛……
  老琴头的刀一下又一下的斩击在了老堡主的双臂之上,但老堡主凭借着天赋异禀、坚硬如钢的身体优势,却是一一挡了下来。
  小木匠瞧见就连老琴头这般犀利的刀势,都无法击破老堡主的防御,便对自己刚才旧雪刀没有任何效用释怀了许多,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间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刀风袭来。
  小木匠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去,随后提刀回看,却瞧见偷袭他的,居然是艾山那个大胖子。
  不只是他,还有好几个拜火教的高手。
  此刻乱作一团,那艾山也找准了机会,朝着他认为的情敌下了手。
  若是平日里,小木匠或许并不畏惧艾山这死胖子,但此时此刻的他,刚刚受了老堡主的一拳,整个人都给锤得散了架,鲜血更是喷了许多,浑身僵硬,手脚发麻,几乎没有了战斗力,此刻面对着艾山以及拜火教这些人的攻击,他着实有一些难以应对。
  小木匠一边后撤,一边用目光打量周遭,想要找到能够帮自己挡下这帮家伙的同伴。
  他首先瞧见了甘文明,不过那家伙藏在来福客栈大厅的人群之中,远远地看着他,却并没有上前来帮忙的意思。
  随后,他瞧见那火凤凰却是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那女人是个厉害角色,倏然冲到此处之后,却是摸出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弯刀,将艾山和另外两个拜火教高手的攻击给挡了下来,随后一边抵挡,一边对小木匠说道:“走,往客栈那边过去……”
  她到底还是有些良心,知晓是自己带给小木匠的危险,并没有弃之不理。
  小木匠抓着旧雪,一边咳血,一边往客栈那边踉跄走去。
  他多希望这个时候甘文明能够过来接他一把,但甘文明却似乎吓到了,完全没有过来的意思,而艾山所带的拜火教高手人多势众,又有好几人直接将小木匠的去路给拦住了,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往前。
  就在这个时候,那火凤凰却是爆发出了巨大的战斗力来,手中的弯刀噼里啪啦一阵乱砍,紧接着陡然突进,却是冲到了艾山的跟前来。
  这个女人不但刀法神奇,而且身法也是利落得很,突进到了艾山跟前之后,却是避开了艾山的斩击,一转身,居然来到了艾山的身后。
  随后她弯刀回转,却是将那刀刃,搁在了艾山那厚实的脖子上面。
  艾山这死胖子胖得脑袋与脖子一样粗,仿佛没有脖子一般,但脖子嘛,终究还是有的。
  火凤凰弯刀架在了艾山的脖子上,厉声喊道:“别动,让他们别动……”
  她大声喊着,然而艾山却是个混不吝的角色,即便是受制于人,却也并不相信火凤凰会对他怎么样,当下也是怒声吼道:“别停下,杀了那个狗奸夫,砍死他……”
  火凤凰架着此人的脖子,使劲儿喊道:“你敢,我杀了你。”
  艾山却得意地说道:“你敢杀我?给你一百个胆,你都不敢……”
  他本事一点儿没有,胆量却是挺大。
  而他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在拜火教之中,等级制度森严,下级必须服从上级,别说是她火凤凰,便是她师父吐鲁番火山,对他艾山都得毕恭毕敬,不敢有任何造次。
  她火凤凰若是敢以下犯上,做出那等十恶不赦的事情来,不但要下地狱,而且还将永世不可超生。
  作为一个拜火教的信徒,她不敢。
  艾山自信满满,却不料火凤凰听了,只是冷冷一笑,随后她手中的弯刀猛然一扯,将艾山的脖子直接拉出了一个大口来。
  嘶、嘶……
  鲜血从破口处喷薄而出,火凤凰过去,护住了即将被杀的小木匠,而艾山则跪倒在地,双手捂住了脖子处的缺口,双眼之中,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来。
  怎么回事?
  这个贱人,她怎么敢杀我呢?
  我可是拜火教右护法库尔班的儿子啊。
  唯一的儿子。
  你杀了我,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永世不得超生。
  你……
  艾山满脑子的不解,而当他张开嘴巴,想要斥责那火凤凰的时候,突然间浑身发冷,随后两眼一翻,直接栽倒在地了去。
  死了。
  这个曾经让无数人做噩梦的死胖子,却是不明不白地就此死去。
  瞧见艾山死去,旁边这帮拜火教高手顿时就疯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火凤凰会如此凶狠果决,完全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艾山给杀了。
  这件事情,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可是拜火教右护法库尔班的儿子,他在这儿死去,那么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自己,回去之后,将会受到什么样的苛责呢?
  难以想象。
  唯一弥补的机会,便是将凶手给擒下,或者击杀,方才能够缓解右护法的滔天怒火。
  所以一众拜火教高手宛如发疯了一般,朝着火凤凰和小木匠冲来,他们完全不管自己的生死,自杀一般地扑向了这两人。
  小木匠强撑着一口气在反抗,不过他每挥出一刀,都感觉骨头在撕裂一般,眼看着自己和火凤凰就要被这帮人给淹没,突然间,那老琴头却是赶来,手中的大刀连着劈了两人,给他们解了围。
  小木匠瞧见此刻的老琴头,完全没有先前的那种轻松,额头上面全部都是汗水,胸口不断起伏着。
  很显然,老堡主着实厉害。
  好在这个时候,来福客栈涌出了十余人,一边朝着老琴头喊“盟主”,一边围将过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整个空间突然间为之一滞,紧接着,有一道哭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我的儿啊……”
  第五十三章 割衣袍,断假义
  艾山大婚在即,作为拜火教右使唯一的儿子,这婚礼自然是得大搞特搞,而拜火教若干高层也一起赴会,那右护法库尔班自然也在其中。
  不过他来得比较晚,等他赶到巴音寺的时候,得知火凤凰不满这场包办婚姻,脱身了去,而儿子则带人追赶去了,感觉不妙,便带着同行的八面摩尼、铁叶弯刀、吐鲁番火山一起追赶而来。
  没曾想他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没有赶上,抵达郭家堡的时候,听闻的却是爱子的噩耗。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人世间最悲凉的事情,饶是以右护法位高权重,波澜不惊的心境,此刻却也抑制不住。
  他一边悲鸣,一边朝着这边掩杀而来。
  随同右护法一起的,除了那拜火教的顶尖高手八面摩尼、铁叶弯刀以及吐鲁番火山之外,还有四十多个身骑快马、一身劲装的拜火教精锐,此刻含愤掩杀,却有宛如大雪崩塌之势,轰隆隆地碾压而来。
  那老琴头瞧见这攻势,当下也是招呼众人:“进屋,摆阵……”
  一声令下,来福客栈的一众人手齐声应和,纷纷退后,而小木匠则被那独臂王子乐给搀着,退入客栈之中去。
  众人进了楼里,拜火教的攻势已然抵达,眼看着就要冲垮客栈,却看到那老琴头双手一挥,无数浓烟从地下冒出,紧接着幽绿色的火焰却是在离着客栈两丈之外的距离升腾而起,而那个巨大的金色巨人,又重新浮现在了客栈上空去。
  这火焰诡异,拜火教不敢造次,赶忙刹住了脚,但终究还是有几人控制不住惊马,冲进了火圈里去。
  只见这几人,连同身下的烈马,全部都给那幽绿色的火焰给点燃。
  那火焰很是黏稠,粘连在了他们的身上,并没有烧炙衣物,而是往血肉里面转,那马冲了几步,全部化作烟尘去,而人也没法活了,落在地面上,灰烬仿佛拓印一般,只有衣物、兵刃与马鞍,全部存留,看着十分诡异。
  这幽绿色的火阵将拜火教诸人拦住,而老琴头则没有去看这帮人,而是抬头望天,显然是在找寻老堡主的踪迹。
  来福客栈的一众人手瞧见多年未露面的他此番现身,纷纷迎上前来,顾不得外面凶险,欢快地喊着“盟主”,老琴头伸出手来,开口说道:“诸位,兵荒马乱,稍后再叙,且摆下大阵,各司其职,防备敌人。”
  众人轰然应喏:“是。”
  这十几人有的跑到了梁上,有的出现在了窗边,有的则跳上了屋顶去。
  老琴头则走到了小木匠跟前来,看着半边身子都在发麻的小木匠,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瓶子来,打开瓶塞,倒出四五颗乌漆嘛黑的丹药来,对小木匠说道:“吃下去。”
  小木匠不敢违背,接过药丸来,往嘴里吞咽,结果那丹药太过于干了,噎得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