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就是实践跟不上理论,不得章法,只觉得心头火气燃着却扑不灭。
  按理来说他占着主动的位置,可是分开唇以后看着林肃满脸淡定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被纵容胡闹的孩子一样。
  那这人之前怎么那么会?
  “你给点儿反应,”沈塘故意压低了声音,“爷又不是在亲一根木头。”
  他的声线其实很好听,否则也不能吸引那么多的人真心恋慕,手段也算娴熟,只不过在林肃这里看着有几分稚嫩感,有一种急于扳回局面的幼稚可爱。
  “好,”林肃开口时声音低哑,直入心脏,让沈塘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的时候已经被掠夺了呼吸,一直到再次分开时才有所回神。
  只是眸光潋滟,桃花眼中真正溢满了桃花,那红唇大口喘着气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谁欺负了谁:“你这人……”
  “景琛轻薄了在下,可就要对在下负责了。”林肃脸不红气不喘的起身,轻轻擦去他眸边的水光道。
  “这个是自然的,”沈塘不自觉的挠了挠床罩,“我近日便会与母亲商量议亲之事。”
  虽然刚才的情况有些不对,但是滋味实在很好,他从未有过如此亲近一个人的念头,如今倒是体会了。
  “你要去何处?”沈塘看他动作问道。
  林肃只是起身将帷帐拉了下来,室内变得有些漆黑的时候他将沈塘推倒在了床上,沈少爷神经紧张,非常激动,努力拿出以往的镇定:“你莫非是想?白日宣淫实在不好,不如等到……”夜里。
  “好好休息,”林肃却是轻笑一声,抬手搭在了他的眼睛上道,“劳累伤身,此次是我过分了。”
  覆在眼睛上的手温暖的很,沈塘意识到误解着实庆幸此时看不见人,但或许因为太温暖了又太确切了,沈塘眼珠转来转去反而睡不着,忍了一盏茶的功夫道:“不如你做点儿别的,我焦虑的很。”
  情绪上很是激动,一想到成婚之时就总是想笑,但又不想让林肃看出端倪,还得拼命压制住,又惦记着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只觉得混乱又头疼。
  “那我弹琴给你听?”林肃在沈塘的房中发现了不少乐器,还都是珍品,模样皆以华丽夺目为主,完全符合沈少爷的审美。
  只是看经常磨损处可见平时并不怎么使用。
  “此法甚好,”沈塘拉下他的手道,“你若嫁入我沈家,必为贤妻。”
  06这次不用宿主提醒,默默给沈孔雀记下了一笔。
  欠债一时爽,还债火葬场。
  林肃一笑并不接他的话,只是坐在了那琴前轻轻拂动,舒缓的音律传入沈塘耳中,让他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心情有些舒缓,眼皮渐沉,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平缓的呼吸声传来,林肃的手指停了下来,压住了震颤的琴弦,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沈夫人虽说是留饭,但是沈塘还在休息的情况下只有他一人颇有几分名不正言不顺,林肃告辞离开的时候,沈夫人也只是稍微挽留便放人走了。
  回到云来客的时候被人告知已有客人在等候了,林肃随即上楼,在看到顶楼之上正对月饮酒的人时拱手道:“不知王爷到来,林某有失远迎。”
  那对月者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眉眼与萧煌有三分相似,只是眉宇更为疏阔,颇有几分事事不放在心上的逍遥之感。
  宁王萧韶,先帝第十一子,乃是一低位嫔妃所生,新帝登基,别的皇子或封亲王,或领差事,只有他每日潇洒度日,弹琴听曲,倒像个逍遥的方外之士。只是此时他转眸看到林肃的时候,之前那种不在意已经转为了热切欣喜:“你这里的酒真是不错。”
  “楼中新酿的碧瑰引,还不曾外售,倒是殿下有口福。”林肃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也斟了一杯,很自然的与萧韶碰杯,“今日来有何要事?”
  “此次科举可能有人舞弊,”萧韶晃着自己的酒杯道,“我是在……乐坊之中听到了一些,不知真假,你这里可能用得上?”
  “能,”林肃给了他肯定的答案,“若是真的,鹬蚌相争,我们得利。”
  他知道科举舞弊到此时已经不是想收就能收的事情了,因为考题早已经流传了出去,现在的皇帝虽然无心政事,但他昏庸暴虐,断然不容许旁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原世界线中萧煌便是借用云子玉的提前得知布置了此次科举的后续,直接瓦解了朝堂之上很多还拥戴皇帝的臣子,连带着云子玉的祖父,那位身经百战,在将士中颇有威名的老梁军也对皇帝失望,在后续的朝堂争斗中倒向了萧煌这边。
  “应该怎么做?”萧韶询问道。
  林肃答他:“目前按兵不动。”
  萧韶松了口气:“我对这朝堂诡谲实在弄不明白,还是要你多把关才行。”
  林肃没有一口应下,而是说道:“你日后要做皇帝,这种事情也该自己思考。”
  萧韶讪笑:“林兄聪慧,总是让本王心生依赖之感。”
  酒又过了数巡,萧韶告辞,坐上了毫无标志的马车匆匆离开。
  “我觉得这王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陆过站在了林肃的旁边抱臂道。
  “若是省油的灯,他活不下来。”林肃笑道。
  在宫廷内院之中不是看谁的位置最高,而是看谁能够活的最久,活下来的才是赢家,否则不管帝王还是妃子,位置再高,谥号再好,也是死人。
  “那你还选他,不怕被反咬一口么?”陆过还是知道救了恶人可能会反噬己身的。
  “比起萧煌,他的弱点更多。”林肃知道想在这权势斗争的世界活的毫无波澜根本就是做梦,但是买狗还要看血统,根据他的了解,萧韶此人并不嗜杀,且极有自知之明,所以才能够作为低位嫔妃之子也活的平平安安,轻松自在。
  人有野心,没有皇子不想登上帝位,但他有弱点,比萧煌的处处谨慎防备而言,萧韶的弱点就跟筛子一样多,即使登上帝位林肃也不必时时防备他。
  “唉,你这都敢动皇帝的位置了。”陆过觉得这简直跟做梦一样,以前他都没有见过皇帝,见个小官都得下跪,现在竟然敢想换个皇帝,“哎,对了,你那个沈家公子怎么样了?听说害人晕倒了,上赶着上去那沈公子有没有拿剑砍你?”
  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林肃怎么能让他如愿呢:“那倒没有,过几日我们就要议亲了,你可想做宾相?”
  陆过:“……”
  这沈公子的脑袋被驴踢了么?
  这样都能追到媳妇儿?!!!
  第39章 天下第一富商(5)
  “你这样也太没有天理了!”陆过跟随在林肃的身后说道, “我追姑娘的时候可是要什么给什么, 你这一通整人, 人还愿意嫁给你,这这……”
  林肃停下看他。
  陆过差点儿撞上他, 直接一个大跨步止住, 求教道:“怎么办到的?教教我呗。”
  那目光非常的虚心求教。
  林肃拍了拍他的肩道:“这个讲究天赋的, 你学不会的,小陆。”
  自古深情留不住, 唯有套路得人心, 陆过这样的跟别人玩套路一准会被套进去钻不出来。
  陆过一时竟不知道该说这个称呼果然如此还是该说林肃瞧不起他的智商,虽然他几顿饭就被骗来,但是……
  “喂!”陆过叫他。
  “好好保留好你的真心,别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林肃远远说了一句,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
  沈塘醒来的时候浑身酸软, 竟是难得的不想起身,室内的黑暗并不影响视线, 只是之前坐在那里弹琴的人不见踪影了。
  沈塘忽略心里些微的失落, 坐起身来喊了小厮问话, 才知道自己这一觉竟然直接睡了一天一夜。
  “林公子走时特意嘱咐说不要打扰您, ”小厮补充道, “让您好好休息。”
  沈塘本是觉得骨头都软了, 听见这句话却是睁开了眼睛:“你们倒是听他的话,就不怕我出什么事么?”
  他这话听着是问责,却无问责之意。
  那小厮嘿嘿一笑:“公子说笑了, 夫人那边都要给您和林公子定日子了,这满城的人都要知道了,怎么会出事。”
  沈塘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困意顿时没了:“满城的人都知道了?!”
  “是呀,那日不是见林公子抱您嘛,大家都觉得您这是一对璧人呢。”那小厮笑的讨喜。
  沈塘因为他的话没忍住笑了一下,下一刻却是连忙沉下了心来,这事若是与旁人自不要紧,可是与林肃的事情他是在萧煌那里报备过了,如今倒像是真为了大业妥协一样。
  若让林肃知道了,指不定会多想,可不让他知道,林肃嫁入沈家,就相当于站到了萧煌的背后,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若让萧煌察觉了他二人之间有感情,只怕此事会成为把柄。在此之前他可能不会如此想萧煌,但是在这么多年以后认识到那个男人凉薄的内心后,内心失望暂且不说,只知道从前的兄弟情在权势面前什么都不是,必要时,他也会成为萧煌舍弃的一颗棋子。
  沈家是首富,却也容易为人觊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扶持萧煌上位后仍被舍弃,他倒是不怕,可父母年事已高,林肃若被绑在了沈家这艘船上,还能全身而退么?
  沈塘的情绪从高兴转为低落,一旁的小厮小心翼翼问道:“少爷,与林公子成婚,你不高兴么?”
  “高兴,”沈塘挥手道,“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是。”那小厮担心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沈塘再无睡意,直接赤脚踩在地上来到了桌前,提笔写着他与萧煌之前的一些计划和目的,萧煌想要上位,就必须拉拢权臣,再铲除一些不服从他的人,其中人力物力都需要沈家的财力支持。
  所以那个人的计划他知道的很多,但真的全部列出来,他发现自己好像知道的太多了,一个帝王可以不仁,但是他所做的阴私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很多人知道,一旦传入百姓耳中,名声尽毁,青史留名也不会是好的名声。
  想不让其他人知道,就要减少知道秘密的人,沈塘放下笔细想,若他有一日为了权势做了不少事,杀了不少人,最后成功时可会让那个知晓他一切事情的人活着?
  不会。
  这个答案来的如此的肯定,他不会!
  那他可会让有能力扶持自己登上高位的人活着?
  以他自己的心性而言,或许会夺取那个人的一切能力才能放心让他活着,但杀与不杀,只在一念之间,而以他对萧煌的了解,对那个人无用的人,往往在不经意间就消失了。
  从前沈塘觉得萧煌身份位正,乃是元后嫡子,自会像元后一样宽仁待下,可是他只是表面功夫做的很好罢了。
  那时他觉得不会轮到自己,如今想来他沈塘又算得上哪根葱?
  良禽择木而栖,他当初对林肃说的那句话又回到了他自己身上。
  事实摆在眼前,他不想拿沈家和父母的性命去赌萧煌的为人,他更不想失去林肃。
  但一切不能直接决定,他需要最后一次的测试,来决定今后沈家的去向。
  科举考试,来自各地的学子汇聚,有尚未加冠的少年,也有须发皆白的老者,皆是向学而来,只为求那榜上有名。
  十年寒窗,舞弊当真是对此时最大的亵渎。
  沈家有一座酒楼开在贡院的对面,本来因为云来客影响的门可罗雀,近些天客人却有回流之象。
  “这有何稀奇?传言沈家公子要与云来客的店家结亲了,这以后亲如一家,怎么可能抢生意?”有人在楼下放肆畅言。
  “沈家之前的生意被抢的一干二净,如今结亲,不会是妥协吧?”
  “谁知道呢,反正结亲是咱们受益,那云来客的酒菜真是一绝,不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而是客满,如今可好了。”
  “说不定是两情相悦也说不定呢,只不过那沈家公子与那店家皆是男子,你们就不好奇……”
  楼上雅座沈塘侧耳听的一清二楚,只是笑容不变,反而有几分饶有兴味。
  萧煌偶尔看着贡院一一查证考生身份,瞧他姿态笑道:“你与云来客的店家是真的要定亲了?”
  “嗯,估计就在这几日纳彩了”沈塘脸上不见阴霾,“我娘以后再也不用唠叨我了。”
  “你与他……”萧煌不见他抗拒之色,倒对那日的不欢而散有几分愧疚,“倒是委屈你了。”
  “咱们谁跟谁,你都能为了以后娶那些不喜欢的女子置于家宅之中,我不过娶一个男子,不喜欢便当个菩萨摆在家里便罢,不能误了你的事。”沈塘不在意的说道,“就是走流程麻烦了些,若能直接入洞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