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初次交锋
  建康城,太极殿。
  刘劭将奏章摔在地上,怒道:“岂有此理?刘骏、刘义宣以及三镇士庶的家眷大多在这建康城中,朕本以为他们会投鼠忌器,不想竟然起兵谋反。来人,将这些人的家眷尽数诛杀。”其原本以为自己素习军事,可以剿灭叛军,眼下四方起兵声讨,方有惧意。
  萧斌道:“陛下,家眷被囚,刘骏等人尚投鼠忌器,一旦将他们的家眷诛杀,他们再无顾忌,必然拼死迎战。不如将他们家眷充足人质,致信刘骏,劝其罢兵归镇。”
  张超之也劝道:“陛下初登皇位,当以仁义立德,诛杀刘骏等人家眷,难免令天下心寒。”
  刘劭弑父夺权,自知名德大损,急需在民间树立威望,见张超之如此劝谏,便道:“也罢。将这些人的家眷软禁,听后处置。另外,将诸王、大臣迁至建康城内,并将五皇叔江夏王软禁在尚书下省,严加防范。”
  张超之道:“末将领命。”
  刘劭道:“传令下去,萧将军总领众事,左卫将军尹弘统领军队,强化京城防务,命将领燕钦、庾道率军东讨,同时加强三吴地区军力,应对刘诞的东军。张将军明日随朕一起,察军队,慰劳将士,督造船舰,焚毁秦淮河南岸民房,将百姓悉数驱至北岸。”
  萧斌道:“陛下,刘诞的东军不足为惧,而刘骏统帅的西军船只简陋,不利水战,而京畿水军甲于天下,陛下可亲率水军溯江而上,依凭长江天险,与之决战,一战立威,定鼎天下。”
  刘劭心中犹豫,对司马文思道:“东方先生以为如何?”
  司马文思道:“倘若大军倾巢而出,建康空虚,必会让不轨之人趁虚而入,并且,柳元景又是骁勇善战的名将。不如留守建康,以逸待劳。”
  刘劭道:“东方先生言之有理。”
  司马文思并非故意误导刘劭,只是其本就不善军事,无法给予合理建议。刘劭听从其意见,按兵不动,错失战机,致使西军得以长驱直入。
  柳元景率领西军,势如破竹。其知船舰不坚,担心水战难胜,便于江宁登岸,潜进至长建康城南的新亭,并依山修建营垒,据险防守。
  大军逼近,刘劭连忙召鲁秀进殿,对其言道:“令兄鲁爽曾杀死徐湛之之父,其一直想除掉你们兄弟二人,朕替你除掉徐湛之,现在也该你效力于朕了。”
  刘劭弑杀刘义隆之际,鲁秀正在京城,等其知道消息,大事已定,只得听命于刘劭。而其兄鲁爽此刻正奉刘义宣之命,领军赶赴江陵。兄弟二人无心自相残杀,此刻却分出两方阵营,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鲁秀身不由已,道:“末将愿为陛下效劳。”
  刘劭道:“好,朕封你为右军将军,统帅五千台军,配合萧斌、褚湛之、鲁秀、王罗汉各部兵马,攻打柳元景的新亭营垒。”由于刘劭控制中枢台城,因此其所部被称为台军。
  鲁秀道:“末将领命。”
  鲁秀离开太极殿后,在太极殿顶,一道消瘦人影迎风而立,正是赵谦,其望着鲁秀的背影,神色不动,暗道:“刘劭会相信鲁秀吗?毕竟鲁秀与鲁爽不同,鲁爽可用重利诱惑,鲁秀可没那么容易了。”
  刘劭命萧斌统领步军,褚湛之统领水军,与鲁秀、王罗汉等率一万精兵进攻新亭,并亲登朱雀门督战。由于刘劭悬有重赏,台军竭力死战,步、水两军合围并进,攻如浪涌,势不可挡。
  柳元景被水陆两面压制,但毫不畏惧,督率西军将士拼死抵抗。只见箭如飞蝗满天,杀声震动天地,鲜血如雨而洒,一时相持不下。
  这时,一道人影脚踏台军头顶,举步如风,向西军营垒飞奔而去,正是司马文思。西军箭矢如雨,但箭矢一旦触及其周身三尺之内,便如撞上铁墙,纷纷坠地。
  仅是眨眼,司马文思便掠至营垒之上。西军将士见状,纷纷挺枪挥剑来刺。却见司马文思右手一挥,罡劲横扫,枪剑齐断。司马文思屈指一弹,无数飞针凌空射出,银针泛紫,正是紫蜂炎针。
  西军将士中针,纷纷倒地而亡。顷刻之间,西军将士便倒地一片,不知其数。
  柳元景见状,知道众将士无一人是司马文思的一合之将,便亲自挺剑来战。司马文思见柳元景袭来,冷冷一笑,伸出双指夹住剑锋,剑锋登时再难进分毫。
  柳元景心中一惊,飞脚踹出,正中司马文思胸膛,却被震得倒退数步。司马文思右手一甩,无数紫蜂炎针飞射而出。
  夺命之刻,一道人影飞掠至柳元景身前,正是赵谦,其施展蛇盘守招,龙渊剑舞得密不透风,铮铮声中,紫蜂炎针被尽数击落。
  这时,轰隆一声,营垒大门被台军用冲车撞破。台军个个精神振奋,争相恐后攻入营垒,所向披靡,西军溃不成军,败如山倒。
  司马文思见状,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现身便能改变今日之败局吗?”
  赵谦道:“是吗?”
  西军败局已定之刻,急促的鼓声响起,回荡在整个战场。台军停止攻击,如潮水般撤退。
  司马文思惊道:“是退兵鼓!怎么可能?”
  赵谦不言,对柳元景道:“柳将军,此处交给我即可。”
  柳元景点头,飞身跃下营垒,率领西军将士出垒反击,西军士气高昂,攻如火掠。台军听见退兵鼓,个个不明所以,依命撤退,又见西军绝地反杀而来,连忙撤退,兵败如山。
  朱雀门上,刘劭见台军溃败,毫不慌乱,暗道:“鲁秀此人果不可靠。”
  刘劭猜的没错,敲响退兵鼓,让台军停止攻击的,正是鲁秀。其临阵反叛,率领部下亲兵,绕到台军左侧,与柳元景的西军围战台军。台军人数虽众,但遭遇连番惊变,被两面夹击,匆忙逃窜,相互践踏,死伤惨重。
  朱雀门上,刘劭暗道:“等到柳元景的西军尽数出营,褚湛之便可率领水军攻占西军营垒,届时两面夹击,朕倒要看看柳元景如何扭转乾坤。”当即挥舞令旗,指挥台军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