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傅少予转身轻轻吻去她的泪,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有的人一哭,自己的世界就会下着磅礴大雨,“乖,别哭了,再哭下去才应该说对不起。”
  顾容仍在抽泣,傅少予无奈抱起了她,快速离开了人群,来到自己的休息室,坐在床上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过了好一会,怀里的人才渐渐安静下来,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哭得太累睡着了,还有些眼珠挂在睫毛上,垂垂欲落,楚楚可怜。
  傅少予笑了笑,觉得她这样子实在可爱得紧,动作轻柔地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好,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后出门做饭,哭了这么久,醒来一定很饿。
  床上的顾容并没有睡很久,刚把神缓过来就醒了,发现傅少予不在自己身边,第一时间就下床去找他,听见小厨房那边有声响,于是便寻了过去。
  此时傅少予刚好做完最后一道菜端了出来,看到顾容一眼就扫到了没穿鞋的双脚,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蹙着眉把她抱起安置在沙发上,回到休息室拿出了鞋子给她穿上。
  然后才舒展开紧蹙的眉,移来饭菜,一口一口地喂着。
  后知后觉的顾容这才感觉到不好意思,要求自己来,想到刚刚的失态就想找个缝钻进去,这么多年下来,除了拍戏,她就从来没哭过了,没想到一爆发就是这么丢人,居然还累得睡着了。
  傅少予还是一如往常的温柔,顾容也强制自己定下神来,有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阿予,对不起,之前乱发脾气。”
  傅少予拿过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角,说,“是我的错,我没说清楚。”
  顾容听到以后瞬间就急了,“不对——”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消失在傅少予突如其来的吻中,并没有深入,只是单纯地想让她冷静下来罢了,感受到顾容的情绪逐渐稳定,这才慢慢离开她的唇,离开还不忘轻轻咬了一口。
  “宝贝,我们两个之间不需要这样。”
  “两个人能成为伴侣,概率是十五亿分之一。”
  “所以,我有多庆幸,能够在有生之年遇到你,享受这一切。”
  现在回想起以前的生活才发觉是如此索然无味,而他已然再也不想回归。
  顾容的反应就是扑进了他的怀中,埋进肩窝处,双手缠绕在他的脑后,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感受,同时拥有了铠甲和软肋,但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给的,所以无所畏惧,甘之如饴。
  良久,顾容带着浓浓鼻音的回应才从他的怀中传出,“我心似君心,定不负此意。”
  ☆、21. 暴露小秘密
  随着舞姬惨死,王爷在王妃的帮助下顺利登上皇位,两人站在大殿之上一同感受着这天下,电影也顺利杀青。
  这个晚上,大家情绪都有些激动,喝得有点多。有些人可能一战成名,自此在娱乐圈中站稳脚跟,而有的人可能就是昙花一现。新人们都在最后这次机会里尽情地展示自己,力求能在姜导的下一部电影中争取到角色,毕竟是一级导演,一旦被冠以姜女郎的称号,未来也就无需发愁了。
  傅少予身边同样围绕着一层又一层,各种人都在隐晦地推销自己的剧本希望拿到投资,演员们也趁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用敬酒等方式推销自己。
  顾容察觉到傅少予已经有些不耐烦,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面上却一点也看不出异常,见此情形有些幸灾乐祸,这样一来,她这边可是明显地清净了很多。
  无视了傅少予让她过去的眼神,用手指了指大厅的一个角落,用唇语表示自己要去那边休息休息,然后和卫梓昕就偷偷溜出了热闹的中心,还不忘感激地朝着傅少予笑了笑,感谢他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虽然没听到顾容说什么,从表情中傅少予也能猜到是什么意思,无奈地笑了笑,继续扮演自己的角色。
  顾容和卫梓昕两人躲过了众人的视线,坐在了角落的沙发上,周围有植被遮挡,非常隐蔽,要了两杯橙汁,过着与另一边完全不同的气氛。
  卫梓昕显然是有些醉了,絮絮叨叨,嘴里的话不停,顾容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回应一声表示自己认真听着。
  “顾容,你别说,有时候我还真讨厌你。”
  她点点头,理解理解,刚一回国她就没感受过别人的好意,虽然现在对她释放的好意也不多就是了。
  卫梓昕眯着眼继续,“你说你,在国外混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国参一脚?”转过头来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质问,“啊?为什么?”
  不过她显然不是为了要个答案,顾容知道她只是想发个牢骚,也没回答,笑着说,“嘿嘿不许动手动脚。”
  卫梓昕放下了手,又恢复刚刚那神态,自顾自地说,“你都不知道,得到你要回国的消息,我们这些女演员们有多紧张多难受。”
  那个时候真的是整日整夜地睡不着,突然觉得和其他人争了这么多年,斗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意义,大概就是那句俗语所说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然后有一天,老虎回来了,所有的猴子都现回了原形。
  顾容用吸管搅动着橙汁,希望把底下的果肉都弄上来,暗道,虽然她回国并没有那个意思,但事实上好像造成的结果确实是这样。
  “不过——”转眼,卫梓昕就放松了表情,摊在了沙发上,脸上洋溢着自信,“现在我倒是有些庆幸了,看你这样子反而把我的冲劲激了起来。”
  用力地拍了顾容的背,她一口橙汁差点没喷出来,咳了半天才缓过来。
  卫梓昕这个始作俑者笑趴在沙发上,抹去眼角的泪,坚定地说,“所以顾容,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
  顾容拿过桌边的手帕纸,淡定地擦了擦嘴角后也靠在了沙发上,瞥了卫梓昕一眼,“那看来这一天是不会实现了。”
  卫梓昕闻言,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这人会不会委婉一点,就不能说点鼓励的话吗?!恼羞成怒,专挑了几个看不到又脆弱的地方狠狠地扭了她几下。
  顾容四处躲藏,疼得松了口,“好吧好吧,成为第二的那一天估计还是很快的。”这番安慰没有丝毫用处,只是换来了卫梓昕更加强烈的进攻。
  眼看着有几个小演员正在往这边走,两个人赶紧坐正了姿势,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唯有被卫梓昕掐过的地方在逐渐发烫隐隐作痛,顾容忍不住揉了几下,卫梓昕这个女人下手实在太狠,估计是把之前所受的气全趁此机会发了出来……
  几个小演员误打误撞瞧见了两个人,寒暄了几把,察觉到两个人不太想被打扰的气场,识趣地找了借口离开了。
  严逸卿从反方向寻了过来,显然是被灌得有点多,两位主角都不见了,大家自然都只针对他这唯一的男主了。瞧见两人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她们回到了热闹的酒桌上,当众灌了她们两杯酒,默默地尿遁暂时逃跑了,无奈两人只能接手应付起众人。
  持续了良久的杀青宴也慢慢结束,各取所需的男男女女们相拥着离开了酒店,虽然顾容在感觉达到自己极限后拒绝了所有人,但是仍然耐不住有些发晕,反观傅少予,明明喝了很多倒是比她还要清醒。
  两个人都喝了酒,自然安排了司机。后座上的顾容靠在傅少予身上,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有点失落,“阿予,刚才梓昕说讨厌我。”
  不过话锋一转,语气中透露出开心,“不过我还是听得出来她一定是害羞了。”
  “哦是吗?”傅少予低低地应着,任由她把玩自己的手指,另一只手牢牢护在她的腰上,减轻路上行车带来的影响。
  一路上顾容喋喋不休,有时候眼皮已经重的撑不住了还是嘴里还是在念叨,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傅少予也没打断,就是安静的配合着。
  大概是被卫梓昕刺激到,说实话,回国以来,她从来没把任何人当做对手,咳咳,并不是自大,事实如此,所以一直以来也只把卫梓昕当做伙伴,今天晚上才发现,既然有人以她为目标,好像确实不应该再置身事外下去。
  此时,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在这个安静的车厢内显得异常刺耳,顾容那仅有的一点困意和醉意都消失殆尽,是给威廉设置的铃声,不过他很少这么迟还会打电话过来打扰她,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顾容对着傅少予指了指手机屏幕,示意是威廉后接了电话,传来的却是非常兴奋的女人声音。
  “嘿猜猜我是谁!!”
  瞬间爆出的高音让顾容忍不住移开了手机,玛丽娅这个小学生,年纪一大把还喜欢玩这种幼稚的小把戏,无奈地回应,“我知道是你,玛丽娅。”
  “哦容容你一点也不好玩,对啦对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去中国开演唱会啦!”电话那头的玛丽娅得不到顾容的配合嘟了嘴,不过有马上想起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又是激动万分的语气。
  顾容倒是有点惊讶这么快,她们两个同在威廉手下,一个专注于演艺,一个主攻歌唱事业,关系一直非常不错,不过她怎么记得玛丽娅进军亚洲的计划并不是在这个时候?
  电话那头响起威廉着急的声音,让玛丽娅把手机递给他,只听见玛丽娅喊着不要不要,估计又是趁人不注意偷偷打的电话。
  顾容苦笑不得,对电话那头的玛丽娅说道,“玛丽娅乖,电话给威廉。”
  百般不愿的玛丽娅乖乖地听了顾容的话,把手机扔给了威廉。
  威廉略带沧桑和心累的语气传来,“容容,我非常想念你在我身边的日子。”
  闻言,顾容笑出了声,玛丽娅性格非常活泼,能想象威廉一个人估计应付得够呛,没有开口揭他的伤疤,直接问了演唱会的事情,“打算时候时候来中国?如果我没记错,之前还是定在 3年后的吧?”
  谈到工作,威廉也正经起来,“对,不过玛丽娅今年不是大突破拿了格莱美吗,公司看到亚洲反响很不错,所以决定提前。”
  “刚刚开会定下时间,我让玛丽娅等明天再通知你,她是一刻也忍不住,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拨出去了,没打扰到你吧?”语气里是满满的抱怨,顾容这边还能听到玛丽娅在旁边吵着,“嘿谁会这么早睡觉,威廉你太逗啦。”
  顾容几乎能想象到威廉欲哭无泪的表情,幸灾乐祸地笑出声,“那倒没有——”不过话还没说完就把玛丽娅抢了词,“容容容容!你来当我的嘉宾!!”
  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惊得呆若木鸡,实在觉得玛丽娅太过异想天开,苦笑着说,“玛丽娅,我又不会唱歌,去你的演唱会当背景吗?”
  玛丽娅嘟嘴撒着娇,“不要不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能够不支持我!!!”听她语气就好像自己不答应,下一秒她就能飞到这里哭给自己看。
  威廉抢过手机,解释,“容容她就是想你了,别听玛丽娅乱说,有空你就过来听一下,玛丽娅最近进步挺大的。”
  顾容叹了口气,这话说得她好像一个负心汉,不过不管怎么样,玛丽娅的亚洲首站,怎么说也得去见证一下,“没事威廉,我没问题,不过演唱会时间确定好记得提早一些告诉我,我好准备。”
  这下是威廉被吓到了,愣愣地反问,“你去干嘛?当背景吗?”
  顾容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好吧,我好像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会大提琴……”威廉倒吸了一口气,“不过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碰过了,所以大概也只能弹很简单的曲子,别介意哈,反正就是给玛丽娅捧个场嘛。”
  威廉一脸气愤,质问,“有这种技能为什么不早说?!”
  顾容心想,那时候她演戏都没有时间了,不会乐器的她都经常被劝说要多栖发展,如果被威廉知道她还会大提琴,哪里还逃得过去。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顾容也不打算说这个实话再去让威廉生气,打着哈哈敷衍,“很早以前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
  之后又陪着两个聊了很久,车已经停下了才道别挂下电话。
  两个人进电梯一起上了楼,告诉了傅少予刚才电话里的事情,既然已定,伯纳也要开始接手准备演唱会的事宜。
  傅少予点了点头,顿了一会侧身反问,“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大提琴?”
  顾容忍不住笑了笑,“现在不是知道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回去拉给你听。”不过一想到她生疏的技术,拉出来的大概会让人觉得是魔音贯耳吧。
  傅少予满意地点了点头。
  ☆、22. 受伤
  电影杀青后,顾容也专心投入到电视剧《血劫》的拍摄之中。
  这几天她的戏份主要是被日军俘虏以后被折磨的日子,算是电视剧的高/潮部分,这些压抑痛苦的演绎多少有点影响到她的日常,例如看到日本人就无端会产生愤怒的情绪。
  鞭打的时候就算下手再轻,也在身上她留下了红紫色的痕迹,每天戏后都涂着药才能不让伤势更加严重。
  历史上日寇对中国女战俘的处理手法通常都是“性暴行”,赤身裸体承受惨绝人寰的酷刑,但由于电视剧本身限制的原因,很多真实的细节只能转移目标,模糊处理甚至略过。可是仅仅是被允许表现在观众面前的这一部分,也足以感受日寇手段的恐怖和残忍。
  顾容外套内套着一身破烂的囚服,衣不蔽体,沾满了污秽,虽然是人工做出的效果,但可能由于她的心理作用,总觉得电视剧拍摄前期准备寻找资料的时候,那些照片里的女人痛苦的尖叫和呻/吟都耳边回响。
  单手撑在额头揉着太阳穴,掩盖不住满脸的疲倦,这段时间睡眠质量也差到了一定程度,一旦睡着,必然会梦到资料里那一幕幕惨无人道的折磨,反而让她不敢放下心来睡过去,半醒半梦之间就熬过了一夜又一夜。
  刘青青在她身后敲着她的背,帮助放松,担心地问,“顾容姐,没事吧?要不要请几天假?”
  她家女神最近越来越憔悴了,可恶的导演一点也不心疼,还总是夸奖女神说状态很好状态很好,果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不心疼!
  顾容睁开了眼,笑着安慰小助理,“没事。”
  话音刚落,另一边副导演吆喝着剧务加快动作整理现场,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没有不合时代的物品以后才示意导演。
  顾容自觉地脱掉了外套递给了助理,吐了口浊气,精神抖擞地进入了状态。
  刘青青拿着外套崇拜又心疼地看着女神挺直的背影,每一次只要开始工作,顾容就完全变成了角色,丝毫看不出刚才的疲惫。
  在两个剧务的帮助下,顾容很快就被绑在了从天花板挂下来的铁链上,铁链绕过她的脖子,双脚只有脚趾着地,伸展开身体后,囚衣显得更加破碎。
  得到导演开始的手势,顾容低下了头,放松了身体表现出昏迷的状态。
  打板声后,一个日军军官进入讯问室,两个士兵在他的指示下,从旁边的手摇发电机引出两根铜线绕在了叶子柒的腰上,猛力地摇着摇柄,电流把昏迷的她打得像是离开了水在岸上挣扎的鱼,叶子柒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怪异恐怖的呜咽声,慢慢转醒,抬起头来。
  面色惨白,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脸上,嘴边满满是血。
  军官面不改色,早就对此情形习以为常,大声吼着,“说!东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