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我头大如斗,百里九属下全是以前矿场守卫,胖子属下全是矿工,曾经是水火不容的两个阶级。现在矿工有了胖子撑腰,人数又占了绝对优势,不找百里九的人麻烦才叫怪了,要不是百里九克制,恐怕早已大打出手。
  看来我必须去冶炼场一趟了。
  第190章 蚁军
  我把监督筑城的重任交给了宰安,还有萌萌的安全也着落在他身上,带着五百飞虎队预备役离开了矿场。飞虎队预备役是从训练中淘汰下来的,但基本在接受同步训练,已经具有了一定战斗力。三千正式编制还要继续训练,同时肩负着矿区安全的重任,不能轻易调离。
  同去的还有宋玉瓷、杜平和二十名亲卫。宋玉瓷穿上了她自己改造的皮甲和面具,就连双手都戴上了布手套,全身不露一点肌肤,既可防太阳暴晒,又可以防色狼毒眼。别人虽然还能从体形上看出她是女的,但完全没有曲线可言,自然也就不会围观和胡思乱想,避免造成麻烦。
  到了冶炼场外,只见到处是三五成群的奴隶、流浪汉,看不到一个站岗和巡逻的守卫。再往里走,遇到一些横冲直撞的人,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和铠甲,一个个凶相毕露,与我以前电影中看到的土匪没什么两样。
  我强忍着怒火再往前走,百里九和胖子各带了一队人匆忙来迎,当着我的面他们的兵还是互相瞪眼睛吹胡子,水火不容的样子。
  在众人护卫下进了以前冶炼场总管的住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有我、宋玉瓷、杜平、胖子、柳盈香和百里九在场。我沉着脸:“胖子,你说说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胖子大大咧咧道:“当然是抢粮,抢装备,练兵。我知道有人向你告状了,你很生气,可是我的兵要吃饭,要穿装备啊!我不雁过拔毛,谷糠榨油,怎么让他们变成军队,谁肯真心跟着我?”
  我怒道:“可是你也不能乱来啊,要抢得去抢敌人的,不是抢自己人的,在自家地盘捣乱算什么本事?再看看你的人,跟流氓土匪一个样,哪里像军队!”
  柳盈香想要说话,却被胖子阻止了,他一脸严肃地问:“老大,我只问你一句,你是要先建设一个新世界,还是要先破坏一个旧世界?”
  我还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有深度的话来,不由愣了一下。
  胖子接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要军纪严明的精锐军队,但是你要多久才能培养出十万这样的军队?就算你有了,你养得起吗?能打得过敌人吗?敌人有数量比你更多,训练得更好,更听话的军队!我知道你想要把所有攻打下来的地盘经营好,但是你这巴掌大的地方经营得再好,能跟敌人斗吗?所以我们要先破坏旧世界,彻底破坏了才能建设新世界。”
  他的话正是我面临的最大困难,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我不能赞同:“那你说说没有纪律,乱七八糟的军队怎么打仗,怎么指挥?”
  胖子露出一种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神态,表现得像个先知或者哲人:“我也是刚想通的,跟敌人一个方向发展,他们已经经营了无数年,我们永远比不过他们。所以敌人维持的东西,我们就要破坏,比如他们建造坚固的城市,我们就要毁掉城市;比如他们保护权贵的利益,我们就要保护奴隶的利益,总之反其道而行。不是老大你不够聪明,而是你以前是读书人,是医生,你是在秩序之下成长的,骨子里没有破坏精神。而我是孤儿,是流浪汉,我才能想到这么深刻的道理!”
  我不得不承认,他想到的确实比我深刻一点,但这些理论似是而非,是行不通的。
  胖子接着发表高论:“人在什么时候最拼命?饿惨了的时候!所以我们不怕人多,不怕没粮吃,你要高举大旗,广发传单,号召全天下的奴隶反抗和跟随你。一千万个饿疯了的人,可以摧毁一切,然后才能建设新世界,所以要支持他们去抢,我们要抢抢抢抢……”
  我眼前一亮,有了打破困境的方法,转头问百里九:“附近有多少想要加入我们的人?”
  百里九的脸色很难看:“新来的至少有一万以上,原来就住在这里的工匠、居民、护卫等有两万左右……但是没有武器装备,也没有经过训练,这些人根本无法指挥,也没有战斗力,总管大人还是不要信胖子的疯话。”
  我在心里琢磨着,加上胖子的一万人,这里就有现成的四万多人,再稍加收拢很容易就能凑到五万人。胖子说的没错,当人饿疯了的时候,就是最玩命的时候,五万饥饿的奴隶不是乌合之众,而是五万只猛虎,就算是拿着木棍也能敲死许多人。当敌人看到我们全是乱七八糟的奴隶时,守城的军队很可能会出城迎击,然后奴隶兵就会让敌人尝尝以饥饿装备起来的军队有多可怕。
  我叫百里九拿出地图来,展开观看。冶炼场往东南只有云林峡是个要塞,往北最近的通明城已经被我们洗劫了,再往北骑马要好几天才有一个大城。
  我正在研究往哪边动手,一个守卫跑到门口大叫:“报,报……北边发现大量军队在移动。”
  百里九急忙问:“有多少人,距离多远?”
  “还不知道具体数量,是我们留在通明城附近的眼线传来的消息。”
  我们都紧张起来,这批人马一定是丙寅侯派来讨伐我们的,有备而来,数量肯定不少。我的三千飞虎队还没到上战场的时候,无法跟敌人硬拼,那么只能用奴隶军人海战术了。
  我望向胖子:“由你出面,收编所有愿意加入的人!”
  胖子大喜:“好嘞,包在我身上!”
  百里九欲言又止,扩充军队还有一点机会,不扩充军队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他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他下令哨兵再探,务必弄清敌人数量和具体位置,敌人逼近的事不许泄漏。我补充了一条,严密关注云林峡的动静,防止戊辰侯的兵马夹击我们。
  胖子去兴冲冲去征召新兵了,我与百里九等人继续讨论各种方案,包括这一战如果失败,接下去该怎么办,因为矿场的防线还没有建成。
  几个小时后,更详细的情报传来了,敌人数量估计是一万,各兵种都有,在通明城集结,没有再继续前进。敌人没有急着前进的原因,可能是还有后援,也可能是粮草没有运到,或者是远程而来不了解我们情况。
  我敢肯定,三五天之内敌人一定会杀过来。五万没有经过训练缺少装备的奴隶兵,绝对不是一万正规军对手,如果敌人还有后援,我们就更加没有一点机会了。
  第二天中午,去当外交官的车追命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壬戌侯同意暗中卖粮给我们,甚至白送粮草和装备给我们都可以,前题是我们要先证明自己的能力。壬戌侯只会支持能对丙寅侯造成沉重打击的人,不会随便把粮草和装备送给成不了气候的流寇。也就是说我们要再打几个漂亮的胜仗,才能得到壬戌侯的真正支持。
  这么一来我的压力更大了,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啊!
  如果等敌人杀过来,我们的奴隶兵团惊慌失措,不战自溃,所以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我与几个主要将领商量之后,决定全体出动绕过通明城杀向敌人后方,清壁坚野,让敌人主力得不到补给。如果敌人兵马出动,数量少就围而歼之,数量多就立即分散逃走。我们没有战马和装备,却也有一个优势,分散了往树林、山地一钻,敌人不可能大量杀伤我们。如果敌人敢分散了追赶,我们人多的优势就会显示出来,反过来把他们围歼。
  就这样,我们匆匆忙忙带着四五万杂牌军出发了,因为有一大半是刚征招的,有些是自发跟我们走的,连具体多少人都不知道,只是估计在四万到五万之间。除了我的五百飞虎队预备役,百里九的一千多守卫,车追命两百人是可以指挥的,其他兵马根本没办法指挥,连各层指挥官都没有。但是每一个人都明白我们的战术:看到的所有村镇和车队都抢光、烧光、杀光,遇到敌人的时候,数量少就围住往死里打,谁抢到的东西归谁;看到很多敌人就马上分散逃跑,往战马到不了的地方跑,等敌人分散了再杀过去…
  冶炼场的仓库已经被清空,却也只是让大部分人带上一天的食物,逼着所有人必须去抢,不抢就要挨饿。在出发前动员会上,胖子又一次声嘶力竭地吼:“想要吃的,那就去抢!死一次没什么大不了,过一天又是一条好汉,抢到了就是你的,你吃饱了,敌人就得饿死。敌人身上的武器和铠甲,是我们挖的矿石,我们炼的钢铁打造的,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东西,都要抢回来……”
  我本来是不想带宋玉瓷同去的,但她非常坚决,无论如何不肯与我分开。其实我也害怕与她分别,会再一次天南地北,生离死别,那么我们宁可死在一起。所以我带上了她,我的所有亲卫负责保护她。
  漫山遍野都是人,没有队列可言,乱糟糟如失了巢穴的蚁群。大部分人手里拿的是生产工具,身上没有完整的衣服。但是他们斗志昂扬,我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欢呼声如潮水,他们坚信我能带领他们打胜战。
  说真的,我有点羞愧,他们这么信任我,我其实是把他们当炮灰用啊!
  第191章 挡千军
  走到半路,探马报告前方发现小股敌军,我急忙下令百里九带骑兵迎击。不料敌人还没等我们的骑兵杀到,已经调头逃跑了,大概是来探路的,发现漫山遍野都是我们的人,吓破胆了。
  第二天下午快接近通明城时,约有一两千敌人在前方开阔地带摆开了阵势。这已经算是大股敌兵了,硬拼我们伤不起,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杀过去,无组织无纪律奴隶兵已经漫山遍野冲杀过去了。
  人多能壮胆,我们是敌人的几十倍,并且这些人对我有盲目信任,以为自己是无敌的、必胜,毫不畏惧,气势如虹。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严阵以待的敌人居然害怕了,迅速后撤,调头逃跑了。
  奴隶兵见敌人不战而逃,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往前冲。我怕敌人是在诱敌,可是这些人根本没办法指挥,只能由着他们往前跑,一直追到了通明城外。城头上的敌人开始射箭,箭矢如雨下,这才止住了奴隶兵。
  胖子带着一些人过来找我,一脸兴奋的样子:“老大,我们攻城吧,一个人丢一块石头,就能铺一条路通上城头!”
  我摇了摇头,城墙即高又坚固,城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敌人,我们大部分没有护甲和盾牌,根本无法接近。如果一个人丢一块石头就能登上城头,古人打仗还要带云梯、撞车之类的攻城器械做什么?人类历史上说“投鞭断流”的人,结果八十万人马败给八万人,永垂不举了,我才五万蚁军,怎敢狂妄到“投石淹城”?
  “攻城必定全军覆没于此,敌人不跟我们野战,就是希望我们攻城。尽可能传达我的命令,按原计划行事,杀向敌人后方。通明城本来是空城,我敢肯定他们的粮草辎重还在后面,他们要是被我们劫了粮草就要饿肚子,所以必定会出兵追杀我们。敌人想要多杀伤我们,就要兵力分散,等到他们分散,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胖子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派了几十人骑马分散开大叫:“城里面没有东西抢,敌人的粮车就在前面的路上,快去抢啊!”
  绝大部分人都是长期挨饿的,现在身上也没东西吃了,一听前面有吃的,立即一窝蜂往前跑。
  我们的人还没有全部绕过通明城,通明城北面城门就有大量敌人骑兵涌出了,滞后的奴隶兵立即乱糟糟的四散奔逃。这些人虽然没有经过训练,逃命本事却不比正规军差,最傻的人也知道往人少的地方跑才不会被敌人追赶,这一散就像是一把芝麻撒到了乱石堆里。
  敌兵追杀了几里,只射杀一些跑得慢的老弱病残。他们见奴隶兵完全没有反击能力,乱到这个程度也不可能再有效指挥了,放心大胆分兵追杀。开始时他们至少是以百人为一队,后来再度分散,随处可见二十人的小队。
  分散的奴隶兵开始反击了,有的突然从树后跳出一棍把敌人砸倒,有的站在山坡上、山崖上往敌人丢石头,有的甩出绳套把敌人从战马上扯下来……哪里有小股的敌人,很快附近就有大量奴隶兵聚拢过来,以非常规的战斗方式把敌人打倒,抢走一切。这里除了大路外,很少有平坦的地方,进了乱石堆、山沟沟骑兵跑不动,想逃都没那么容易,走到哪里都遇到伏击。
  这是一个无限大,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的战场,混乱到了无法形容。面对这样的对手,正规军还不如看家护院的护卫队管用,他们平时练习的战阵和战法完全不管用了,身上的铠甲反而成了累赘。
  从通明城出来的骑兵可能有两千人,追杀我们约十里,杀了我们上千人。但接下去就变成我们追杀他们了,反杀四五里,等敌人发觉不妙紧急收兵时,已经被我们切断后路层层包围。可惜我们还是无法与他们正面战斗,损失了一两千人还是拦不住他们,被他们逃回城去了。
  大略估计,敌人伤亡一千出头,我们伤亡超过三千。我们损失几千人无关痛痒,这些人甚至不能算是兵,而敌人损失一千多骑兵却是巨大的损失,再来两次他们的骑兵就全部完蛋了。
  我站在一处矮山上看着全局变化,百里九带着他的一千多守卫在我旁边待命,还有五百飞虎队预备役也在附近待命,这是我们的主要战斗力量。胖子带着他的一万正式飞狐兵和车追命继续往前走,去抢可能存在的粮车,包括抢光、烧光沿途村镇补给点。
  敌人的主将应该也站在高处看着发生的这些事,或者通过迅雕侦察,知道整个战局的变化,那么他会做什么应变?如果后方真有他们的运粮车,他们必须派出骑兵沿着大路去接应,我要切断这一股敌军,否则胖子和车追命就抢不到粮了。
  太阳已经偏西,隐约可见通明城北门附近有大量反光闪动,他们在调动军队。我给百里九指了一个地方:“你的人转移到那处山脚下,听到号角声杀向大路,切断敌军中部。”
  百里九有些担忧:“为什么攻击他们中部,这样很容易被他们两面夹击,我这些人不擅长马战,装备又差,很快就会被吃掉。”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放心,我会亲自带人迎击他们前部,他们前部顾不上夹击你。如果敌军太强,不必与他们硬拼,扰乱他们的队形就可以。我猜他们这次不敢再分散追击,所以你们只要分散开跑出他们的射程外就没事了。”
  百里九领命带人开始转移,不一会儿通明城北门再次打开,整齐的骑兵涌出城外,在城外排兵布阵。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迫不及待地出兵去救粮车了。现在只要杀散这一队人,通明城内的敌人就孤立无援,无粮可吃,最聪明的做法是整体撤退,那么我们的威胁就解除了。
  我带着五百飞虎队预备役出发了,宋玉瓷和柳盈香留在山顶上,杜平带着亲卫队保护她们。
  我们冲向大路,刚好截住了敌人前头部队,号角声吹响,通知埋伏的百里九出击杀向敌人中部。
  这一次敌人没有混乱,也没有后撤,反而结阵向我们包抄过来。我暗叫不妙,敌人可能不是去救粮车,而是引诱我现身。
  有大量奴隶兵跟着我们杀过来,人数众多却不顶用,根本挡不住敌人骑兵冲击,反而阻挡了我们撤退。
  我面临艰难的选择,往前冲我们是拿鸡蛋碰石头,没有胜利的可能;往后退来不及分散逃跑,还是被屠杀的结果,这里将尸积如山血流成河。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我带着少数骑兵现在就开始突围,但这样一来我战无不胜的名声全完了,以后没人会再跟随我,跟着我的人也没有勇气面对敌人。
  其实面对这样的情况,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往前冲。我拔出了火精剑,大吼一声“杀”,一马当先向前杀去。
  密集的正规军究竟有多可怕?距离他们还有四五十米远,强劲的箭矢如飞蝗射来。我以剑拨打,护住了身体却护不住马,没冲出多远马就中了好几支箭趴下了。我被巨大的惯性向前抛出,穿了铠甲行动不够灵活,摔倒在地连打了几个滚,身上被几支箭射中。还好铠甲防护效果不错,虽然有的地方被射穿了,受伤不严重。
  同一时间,飞虎队预备役至少倒下了三四十人。
  我才刚刚站稳,敌人的骑兵已经黑压压冲撞过来。人、马都有护甲,狂奔加速后气势惊人,迎面撞来的冲击气势已令人胆寒。骑士手中的长矛后端夹在腋下,只须对准目标,靠战马的冲击力就足以把人挑飞。
  我冷静地站在原地,退一步侧身,疾刺而来的长矛几乎贴着我的护心镜擦过。我的火精剑顺着他的长矛下方扫过,锋利的剑刃和强烈的剑气,把骑士连人带甲拦腰斩断了。
  另一个骑士从旁边冲过,挥矛戳我,我一剑斩断了他的长矛,反手一剑把他的战马左后腿卸掉,他立即连人带马摔倒。
  敌人骑兵有如狂风,一排接一排冲到,但他们不可能靠太近,只有两个人能同时攻击到我。我在骑兵阵中左右来回跳跃,避开马头正面冲击,双手握剑几乎不用挥砍,只要把剑一横,矛来矛断,马来马倒。冲过我身边的敌人无一能免,在我后面很快堆了一大堆半死不活的人和马,后面冲过来的骑兵纷纷拐弯,不敢太靠近我了。
  惨烈的血腥场面很快激发了我体内潜伏的杀戮欲望,灭魂剑的能量完全激发出来。祭炼过十来天的火精剑饱尝鲜血,像是噬血猛兽苏醒,红光耀眼,剑芒激射一米以上。
  以前我发出的剑芒,有时切不开钢甲,但会伤到铠甲里面的人。这时发出的剑芒有些不一样了,不论是长矛还是厚甲,都像是切豆腐一样毫不费力切断。手臂、剑身和剑芒加起来超过了三米,横扫开来就是六七米,几乎是整条大路的宽度,沿路而来的骑兵一个接一个倒下。
  我忘了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只知道要把更多敌人砍断,红了眼冲向敌人狂砍。我不知道后面的情况怎样,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直到前面没有人再向我冲来,我才停手,稍恢复了一些理智。
  前面还是有人的,十几米外有一队排列整齐的人马,所有人的衣甲都很华丽,马匹特别高大。居中一人更是金盔金甲金面具,手持长柄斩马刀,骑着一匹全身雪白的白马,飘逸神骏有如传说中的天马。
  第192章 无剑胜有剑
  普通将领不可能有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装备,这必定是敌方统帅,我算计他会出兵救援后面的粮车,他却算计我会出来拦截。他不怕丢粮车,不怕丢城池,也不在乎死多少兵,只要杀了我就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所以在计谋上我已经输了一招。
  我转头回望,两侧和后面已经被敌人骑兵一层层围住,密集的长矛指向了我。再往后另两队骑兵包抄夹击,跟着我冲杀过来的人正在被一个个射死、戳死,五百飞虎队预备役几乎全军覆没。远处有数不清的奴隶兵,人山人海,却畏惧敌人的严密阵形不敢冲击,随时会转身逃跑。
  敌人的后方没有明显动静,百里九没有按我的命令杀出来,可能是因为敌人数量太多了不敢出击。
  “还不束手就擒!”敌人主帅大喝一声,声间透过面具有些变样,但依然威严霸气,震人心魄。夕阳余辉下,那金光闪闪的鬼脸面具看起来也是那么霸气、狰狞,令人畏惧胆寒。
  事已至此,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若能击杀敌人主帅,还可能逆转局势。我向他冲去:“脸都不敢露,不过是无名小卒,有胆接我三招么?”
  十几米距离,说话间我已经冲过了一半,让我没想到的是敌人主帅直接从马上跃起,脚尖在马鞍上一点,腾空跳跃,一刀向我劈来。
  这一刀当真有力劈华山之势,刀未至,强劲气势已经如惊涛骇浪压来,飞沙走石。我有一种无法躲避的感觉,只能奋力一剑迎上,虽说他刀重势猛,可他身在空中,我双脚着地,未必会输给了他。
  “当”的一声震响,我被震退了好几步,手臂发麻,几乎一口气喘不过来。敌人主帅也被震得向后一个空翻,落地立即往前冲,又一刀斜劈。他的刀通体青黑色,挥砍之际凛冽寒气扑面,刀刃上没有缺口,火精剑居然砍不动他的刀。
  我侧翻躲避,挥剑砍他的双腿。他腾空跳起,长柄砍刀在手中旋转了一个角度,刀尖戳向我肋部,我以剑去格,又被震退一步。
  敌人主帅一把刀使得出神入化,连连抢攻,我有些招架不住,守多攻少,不停后退。这一回是真的失算了,丙寅侯很清楚我的实力,火精剑是他送的,他当然更清楚,那么派来对付我的人必定战斗力比我强,武器不比我的差,我怎么可能赢?
  面对这样的对手,身上的铠甲已经不起作用,反而增加我的重量,影响我的灵活度。我一边防守后退,一边找机会把身上的铠甲扯下丢弃,十几招后,护肩、护胸、护腿的铠甲都扯掉了,明显变得灵活快速。
  我不停地移动、跳跃、出剑攻击,尽可能保持距离不与他武器相碰。敌人主帅只能用刀挡住实体的剑身,无法直接挡格剑尖射出的剑芒,剑芒的长度是不稳定的,有时在精神、力量、剑势的催动下会暴长伤人。所以距离拉远一些他更不容易挡住我的攻击,为了防止被突然变长的剑芒伤到,要尽可能躲我的攻击动作,不能再放手狂攻了。
  几招过后,一道突然暴长的剑芒,把敌人主帅背部连铠甲带皮肉削掉了一片。他吃了一惊,我却精神大振,剑芒更盛,反过来杀得他连连后退。
  丙寅侯确实了解我的能力,但那是我在祈雨祭祀时的能力。现在我成了无数人崇拜的雷神转世,还是让千万敌人胆寒的战无不胜的统帅,信仰和畏惧的力量让我的能力提升了。火精剑也不再是以前的火精剑,它里面有了鸣蛇的残魂,经过了我祭炼并收割了数以百计的生命,饱饮鲜血,锋锐远胜之前。所以实际上我的综合战斗力有可能比敌人主帅强,临场的发挥也很重要,我还是有胜利可能的!
  我仗着身体灵活不停奔走跳跃,剑走轻灵,占了上风。十几招后我突然欺近,剑芒突刺敌人主帅咽喉,他急忙后仰躲避,避开了喉咙,但头上金盔却没避开,前额和尖顶被削掉,连头皮都被削掉了一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