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他已经不在乎了
  兄妹俩一前一后进门,岑欢从厨房将最后一盘菜端上餐桌。
  “念念回来了?”她听到玄关处传来的东西,摘下围裙迎过去,接过她脱下来的羽绒服,轻拍了拍她的小脸,满是宠溺的语气,“这小脸凉的,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我今年做了好多你爱吃的。”
  顾念扫了眼客厅,发现梁欣还在,顿时没了胃口。她原本是想说自己不吃了,要回房睡觉,可又看到岑欢满脸期待的神色,以及满桌子都是她爱吃的菜后,突然就不忍心了。
  强忍着不适坐到餐桌前,全程看着对面一堆璧人表演互相夹菜的恩爱戏码,让她好几次差点忍不住摔筷子走人。
  今天是年叁十,岑欢早早就放家政阿姨回家吃团圆饭。饭后一桌子的碗筷要收拾,顾念本想帮忙,可还没等她开口就有人自告奋勇。
  顾念乐得自在,刚要上楼回房就被梁欣就拉住,“念念,帮我一起收拾吧。”
  顾念看着她,又扫了眼满桌的餐具,一点不客气,“我不先收拾。”
  梁欣却拉着她不放,“女孩子怎么能一吃完饭就睡觉呢,当心嫁不出去。”她借着开玩笑的口吻,一边阴阳怪气的挖苦她抬高自己。
  顾念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来,“姐姐,看不出来呀,你这么年轻还有这潜质呢。”
  “什么潜质?”
  顾念纯良一笑,“当然是免费保姆的潜质了。”她又看向正在打电话的顾宵,对上他的视线时讽刺的夸了句,“哥,你眼光真好。”
  “你……”梁欣脸色一变,想发作又顾及着顾宵和顾爸爸都在,再不喜欢顾宵这个妹妹,也要忍着,“我这不是看欢姨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年夜饭辛苦嘛,想帮帮忙,总不能饭后还要劳烦欢姨吧。”
  看她这副假惺惺虚伪的样子,顾念就觉得心烦又碍眼,更没心情配合她显孝心,“不是有你吗,你帮忙就好了,提前上岗不开心吗?”
  梁欣被她挖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下不来台,而顾宵只是面无表情的冷眼看着,没有丝毫要来解围的意思。
  最后还是顾东林看不过去,出声呵斥女儿,“念念,你太没礼貌了,梁欣也是担心你刚吃完饭就睡觉对身体不好,你这说话夹枪带棒的想什么样子,真是平时给你宠坏了!”
  “念念,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感觉你好像有点不喜欢我?”
  梁欣红着眼,委屈的像是要哭了的样子,看的顾念也有些不忍心了,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梁欣并没有在针对她。
  这一反思,顾念就有些不忍了,可狠话都当着顾宵的面撂下了,一时半会拉不下面子说软话。
  “没有,你想多了,我就是不想干活。”她别扭的解释着,可对方不领情,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夺眶而出。
  顾宵处理完工作挂断电话,皱着眉头走过来,拉起梁欣的手说道:“你让她帮忙还不够给你添乱的,走吧,我帮你。”边说边拉着梁欣去了厨房。
  梁欣被顾宵罕见的宠溺语气惊到,当即止住了眼泪,哪里还有闲心针对顾念,丢了魂似的弯着眼睛任由顾宵拉着离开。
  顾念眼睁睁看着顾宵把人拉走,憋着嘴在原地哭也不是生气也不是,无论是哪一种情绪反馈,她都没有立场。
  顾念站在原地发愣了好一会,还是岑欢过来拉她去客厅吃水果,才一并将她飘入厨房的魂收了回来。
  她窝在沙发里,陪着顾东林和岑欢看春晚,兴致缺缺。
  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样子,顾宵才牵着梁欣出来。
  “洗个碗这么久,还以为泡澡呢。”她斜睨了两人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顾东林离她不远,没听清她说什么,便问:“你嘟囔什么呢?”
  “没什么,这个节目挺有意思的。”她扫了眼电视上正在播放小品,是她舍友很喜欢喜剧演员的节目,节目还不错笑点很多,引得现场观众频频大笑,但此刻她没有欣赏的心情。
  又过了一会,顾念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因为梁欣不停的往顾宵身上靠,此刻恨不得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
  她满眼幽怨的瞪过去,对上顾宵的视线,后者完全没有理会她,更没有推开身上女人的意思,任由她靠着。
  知道他故意膈应自己,顾念更没待下去的意思。
  “爸爸,欢姨,我困了,想上楼睡觉了。”边说边要起身。
  顾东林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她:“等等,先坐下,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她没什么精力耗下去,说话也少气无力的。
  “后天有事吗?”
  顾念摇摇头。
  “那正好,后天我和你欢姨要去见你沉叔叔,你跟我们一起去。”
  顾念不解想问为什么,顾宵却先一步发问:“生意上的事她又不懂,让她跟着干什么?”
  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嫌弃。
  顾东林笑着回:“又不是让她去谈生意,你沉叔叔家的儿子刚从法国回来,比你妹妹大不了几岁,长的是一表人才又有能力,回来子承父业,接手沉家公司。”他边介绍着边观察女儿的反应,“我听老沉说,他儿子至今为止单身。”
  话都说到这份上 ,顾念也察觉到猫腻了,“爸爸,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和岑欢换了个位置,拉起女儿的手,“宝贝,你还年轻,前面大片森林有的是好树让你挑,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身边的岑欢一听话头不对,一个劲的用手肘怼他,后者不管不顾自顾说着。
  顾念视线越过顾东林落到他身边的岑欢身上,岑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躲避她的视线。“爸爸,欢姨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了?”
  “失恋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那臭小子没眼光,错过你是他的损失。”自从今天从岑欢那里得知这件事后,顾东林就把这几天顾念的反常全归到失恋上 ,里里外外将甩了自己女儿,害的他家宝贝伤心的男人给骂了个遍。
  顾宵耳朵也发热了一整天。
  “爸爸,我就是心情不好,缓过这阵子就好了,”顾念的眼神似有若无的瞟了哥哥一眼,“苏苏跟我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顾宵面无表情样子和漠不关心的态度还是刺痛了她。她忍着鼻酸靠在顾东林的肩上,不让自己别人看见已经有些湿润的眼眶,“爸爸,您别担心,我没您想的这么脆弱。”
  顾东林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一脸得意的朝岑欢炫耀,“看见没,我们姑娘长大了,知道怕我担心了。”
  岑欢陪着笑,“瞧把你得意的。”
  话题有些扯远了,顾东林突然想起来叫住顾念的正式,“后天跟我去见一下你沉叔叔的儿子,喜欢了就处处,看不上的话就当多认识个朋友。”
  顾念被自家爸爸过于自信的话惹笑,“爸爸,你就那么自信人家看得上我啊?”
  顾爸爸不疑有他,坚信自家宝贝人见人爱,“我女儿这么漂亮,谁会看不上。”
  “爸爸,这算是给我相亲吗?”
  顾东林还没来及回答女儿的话,就被儿子打断,“她才多大就去相亲?”
  顾东林被他质问的语气弄得面子上:“你吼什么,你妹妹明年就大四了,别说谈了个恋爱了,要是对方人品好各方面都合适,毕业就结婚也没什么问题。”
  结婚这个词似乎是刺激到了顾宵,他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越发阴沉,冷哼了一声。
  针对性极强,听得顾东林不愿意了,“你哼什么,这事你别想管,念念自己做主。”
  顾念眼里聚起微光,有些期待偷瞥哥哥。
  但他只是漠然的回了句,“随便,本来也没想管。”
  窝在顾东林肩上全程一言不发的顾念,闻言暗自握紧了手,鼻子越发酸了,她害怕再待下去,会失控。
  她故作犯困的打了个哈欠,“爸爸,我真的困了,后天我跟你去见。”她起身站起来,避开众人视线,“我就不陪你守夜啦,先回房睡觉了,今天在苏苏那边玩的太累了。”
  “去吧去吧。”顾东林也没多想。
  顾念绕过沙发往楼上走,终于在关上房门后,眼泪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她不敢哭的太大声,怕被爸爸发现追问她怎么了,到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崩溃的情绪开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