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舞娘
  “别怕。”裴璐仿佛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忽然之间抓住了的手,站在了我的面前。
  面对门外那些形形色、色看上去形象狰狞可怖的鬼们,我还是有些担心地询问裴璐:“外面这些会不会对我们这边的这些阿姨造成什么影响?”
  裴璐很快就给了我回答:“清仪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们是因为闻到了这个东西的味道才会被吸引过来。”他有些抱歉地又补充了一句:“刚才为了图方便,在鬼车上被这些东西给发现了,他们现在也在找我们。”
  “那……”我最终还是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我们会怎么死?”
  到底会怎么死?死后会有灵魂么?还能见到我奶奶么?还是就这么被这些东西给吞吃入腹,连灵魂都不剩下了?
  他很肯定地看着我:“不必太过担心,过会儿味道散了,他们也就散了。”
  味道?什么味道?
  我迟疑地举起手来,闻了闻我手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啊?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我:“不是我们身上的味道,是小鬼的怨气。这些东西本就是冲着这个小鬼的怨气过来的,等过会儿他身上的怨气散了,他们没什么好处也就散了。”
  原来怨气还有味道这一说。我涨了见识,便又询问裴璐:“那到底这些东西是什么味道的?”
  “能有什么味道?”裴璐想了想形容了一下:“大概就是下水道里东西沤烂了的味道,很臭。”
  “可惜我是闻不到了。”我有些欠扁地冲着裴璐说道。
  即使温柔入裴璐,见我这么说都有些生气地想要打我。
  不知不觉之中,房间内的气氛竟没了之前的紧张,若不是房间内的温度还冷,我几乎都忘记了我们现在的处境。
  渐渐的,就像是裴璐说得那样,可能是小鬼的怨气散了,周围有了些许的太阳光照了进来,那些想要撕破黄符保护范围的小鬼也越来越少,只有几个还在锲而不舍地撞击着。
  我不由钦佩地对着裴璐拱了拱手:“您真的是太厉害了!我以为这几张黄纸要抵抗不住呢,没想到他们竟这么厉害。”
  裴璐清浅地笑了笑,又四处查看了一下:“没什么事了,等等等他们散去了之后,我们便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真相?是什么真相?
  追寻了这么多天,忽然之间就能得到真相了?我有些激动,又忍不住掉了几颗眼泪,坐到了沙发上:“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看到我奶奶了?至少也可以知道我奶奶在哪儿了?”
  “会知道的。”裴璐清淡地笑着,看着我,而后揉揉我的头:“花不了太多时间了,天就快晴了。”
  “恩,天快晴了。”我跟着一起说道。
  随着小鬼的怨气散去,越来越多的鬼已经不见踪影。等到了最后一个消失了之后,那些黄符竟然还没有失去做作用。
  “这些黄符是一直贴着还是……”我询问裴璐。
  裴璐招招手,让我坐在他身边:“贴着就好。平常你睡觉要是不太安稳,这些东西也能护着你一些。”
  我想想也是,这些课都是裴璐的血画出来的,要是就这么撕了岂不是浪费?我便随着这些黄符还在窗户上。
  接下来便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吃的所有苦的重头戏了。
  我看着裴璐召唤出了那个小鬼。
  他的身影淡淡的,和之前被怨气染黑了的样子完全不同,甚至还可以说有些可爱。他缩在角落里,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们,面貌虽然有些青白,五官却极为精致可爱。
  他看着才不过一岁多点的样子,偶尔在怨恨之中流露出懵懂的清明,光是看了就教人觉得可怜又可爱。
  “他怎么年纪这么小就被人封印了?”即使知道这是只了不得的厉鬼,我还是忍不住询问出声,到底是什么人要迫害这么小的一个婴儿?
  裴璐招了招手,那小鬼就走到了面前。
  他原来是呆呆的,等看到了自己是真的自由了之后忽然便开始掉了眼泪,一颗又一颗,很快就消失在地面上也不见了。
  “鬼,也是会哭的么?”我小声询问。
  裴璐点头:“苦极了的时候是会哭的。”
  “那他到底受了什么冤屈?这么小,还不会说话吧?”看着他小小的身子,我忍不住将他和我所知道的那些小孩做起了比较。
  一岁多的孩子,再天才也不过是一两个字一两个字地往外蹦,要想从他嘴中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是不是有些难?
  “无妨。”裴璐说道,而后看向了那个小鬼:“你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小鬼抽抽噎噎了好一会儿。而裴璐也一直耐心地等待着他的情绪平复下来。等了好一会儿,小鬼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先是退后了两步,给裴璐重重地磕了个头。
  虽然我听不见声音,但很明显地,小鬼的头溃散了一下,而后又淡淡地愈合了。但看上去他的魂体要更加清淡了一些。
  “你说吧。”裴璐一边说着,一边从厨房里点了三根香出来,放在了小鬼的面前:“别急着说,先吃饱了。”
  小鬼吸了几口烟气儿,勉强看上去魂体坚固了一些,而后才慢慢地开始说他所知道的那些事情。他的声音细细的,带着些许的飘忽,但却并没有让人害怕的感觉,反而只有让我满满的心疼。
  “我叫宝宝。”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许的懵懂,可以看出来这小鬼以前是被人宠过的小宝贝儿:“我爸爸杀人了。”
  在宝宝的话中,我渐渐知道了这事情的所有关系。
  宝宝的妈妈是个舞娘,从小便是被培养出来跳艳。舞的。等到了她长大些,便被父母逼迫着卖了身。
  宝宝的妈妈从小就想要自由,但无奈于一直被父母给控制住,直到某一日,这一对人、渣父母双双出了车祸,才让宝宝的妈妈终于有了逃脱控制的机会。
  她几乎是在自由之后就立即向办法换了身份,到了隔壁的城市继续开始,将自己以往的生活给彻底埋葬了。
  宝宝的妈妈人很漂亮,在隔壁城市的某家公司做了一个小小的文员,平常省吃俭用,也能能存下一笔钱来。本来她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了,没想到有一个男人就这么慢慢走近了她的生活。
  宝宝的妈妈开始怎么都不肯接受这个男人,但这个男人的行动还是渐渐地感动到了她,让她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在男人求婚之前,宝宝的妈妈选择了将自己的过去告诉了这个男人。
  没想到这个男人根本不在意,他说,在意的从来就不是她的过去,而是她的未来。
  宝宝的妈妈就这么被感动了,也选择了嫁个这个男人,并发誓要好好地一起生活。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在某一日,还是有人认出了宝宝的妈妈。那是宝宝妈妈曾经的某位顾客。这个顾客想要胁迫宝宝的妈妈做某些事情,但却被她拒绝了。
  随着某些流言传播开去,最终她和男人平静的生活还是被打破了。
  而这个时候的宝宝妈妈已经有了宝宝。
  宝宝的妈妈疯了,宝宝的爸爸消失了。这一家人在某一日之后忽然之间就消失了,找不到人,也找不到尸体,消失得莫名其妙。
  等宝宝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这样。
  我心中疼痛宝宝年纪小小就要受这些痛苦:“……”
  他细声细气地告诉我和裴璐:“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我找不到爸爸,也找不到妈妈。”
  “哥哥姐姐,我疼。”他说话的时候怯生生的,伸出来细瘦的胳膊,明明看着没什么伤口,但偶尔还是会溃散开去,接着又似乎是好了。
  我正伸手想去去揉揉宝宝的头,又恍惚发现我这么做只是枉然。虽然能看见宝宝,我却并不能摸到宝宝。
  “宝宝乖,以后就在姐姐家好好住着就可以。”我想这样的宝宝也没了什么地方可以去,便难得同情心泛滥,想留着宝宝住下来。
  裴璐似乎是想要开口的,却最终还是选择闭上了嘴。
  “那宝宝今天就好好地休息吧。”我想他刚从封印中出来,应该也是极累的,说不定休息休息对他的身体更好。
  宝宝乖巧地应了一声,而后化为了一股青烟,钻到了裴璐身上去。
  ……
  这个场景有点刺。激。
  我想着,咳嗽了两声:“师。兄,你从宝宝的话中发现了什么没有?”
  他显然已经是发现了什么的,看着我,点点头:“你上次去电影院看到了什么?”
  “吃人的神经病,跳艳。舞的脱、衣舞娘和很多很多冤死的人。”我总结了一下,还是不知师。兄话中的意思:“难道这些和宝宝有什么关系么?”
  裴璐神色看上去是更加确定了:“恩,我想,可能宝宝的妈妈就是那个脱、衣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