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0)
  狱门疆是否对五条悟有相同的影响?在时间几乎停滞的情况下,脑内忽然被填入大量信息
  啊,这不就是无量空处吗?
  也许也还好,他记得悟说过无量空处的影响是可以被反转术式治疗的。
  之后和咒术界那边的人商量一下吧。
  任由自己出神了一会,诺德才意识到年轻的五条悟还在盯着他看也不起床,也不说话。
  悟?诺德出声,回过头,对上五条悟的视线。
  规规矩矩的白色睡袍,毛绒边看起来很柔软,松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也让人觉得很柔软。白发睡翘了,但也不难打理,只要梳一梳就能压下去。至于刚醒过来的青少年,则是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看着他眨眼。
  很可爱,虽然已经说过了,但他现在也想这么说。
  诺德坐到床上,靠近了,轻声和五条悟说了句早上好,只是例行地打个招呼,还有早安吻年轻的最强咒术师却睁大了眼睛,有点慌张,半推半就地推着他的肩膀。
  我还没刷牙。五条悟小声说。
  误会了呢,悟早安吻是更纯情的事情。
  那亲脸颊可以吗?并不纠正,诺德只是柔声问。
  纠结了一下,五条悟对他点头。
  至少这次,诺德并不是太坏心眼地想逗弄眼前的五条悟,只是习惯了干燥的手掌贴着颈侧挪到耳下,因为指下的触感令人愉快而不由得稍微摩挲,他捧着五条悟的脸,在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亲吻,再习惯性地和悟碰了碰额头,拨弄垂在眼前的白发。
  然后悟忽然一下脸红了。
  太过毫无征兆,以至于诺德甚至愣了一下。
  五条悟推了推他,大概因为不想让他心里觉得受伤所以没用半点力气太过体贴,甚至不像是他预想中十八岁的五条悟会有的顾虑,诺德也一时没有想起来让开,于是男子高中生才窘迫地开口:
  我去一下洗手间。
  啊,是早晨的问题。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件事的诺德,也迟来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因为昨天后来的解决方案太过了,所以悟现在不敢让他帮忙吗?
  这还真是
  洗手间是在卧室里,距离的隔断近似于无,声响更是一下就能透出来。五条悟大概是压抑着自己不发出声音,但在里边没有半点声音本来就显得可疑,何况仔细去听还是能听见。诺德既觉得好笑,也觉得有点被撩拨到。
  悟,我去买些早饭,一会回来。诺德隔着门说这是因为不想让五条悟觉得尴尬。
  嗯。含糊的回答。
  床头柜有润滑剂,会舒服一点。这是因为坏心眼。
  那边没有回答,只有什么东西被碰倒的乱七八糟的声音,啊,他的确有些坏心眼。
  去买早饭并不是谎言,只是诺德还在途中顺便拜访了高专的医疗室当然,是真正的那个。
  我有些头晕,还有注意力不集中。诺德有些拘谨地,像个真正的病人那样,对家入硝子说明着自己的症状。
  并且在医疗者心情微妙的目光下感觉有些心虚。
  我不确定是由于狱门疆本身对我的影响,或是因为我无法在狱门疆里入睡导致的问题。魔法师不由得补充。
  从头说吧,你做什么了?家入硝子双手环胸,不置可否地说。
  我在狱门疆中度过了大概24小时的时间。诺德回答。
  是省略了非常多细节的回答。
  女性挑眉:虽然还可以再确认一下不过你不觉得这只是通宵后遗症?反转术式不治疗疲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这个选择有些让人为难。
  我在想,诺德提起另一件事,既然悟一直在狱门疆之中,狱门疆会不会对他造成相同的影响?当然,现在看来他就像是那个世界中的其他人一样,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家入硝子叹了口气,回到文件柜翻找一番,把一些零散的资料交给他粗略扫了两眼,是狱门疆相关的资料。
  我觉得你不用担心那么多也没事
  这沓资料显然已经被翻阅过很多次,女性熟悉地就着颠倒的视角翻到其中一页。
  狱门疆有过几次被在咒术师身上使用的记录,倒是有过其中的咒术师在离开之后精神异常的说法,但是,最长的一个被封印了多少年来着?过了几个月最后也没事,而且因为封印的关系没有衰老,还寿终正寝活了三十几年。家入硝子说完,总结着,这才过了多久总之,是那个五条悟,比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更强的毋庸质疑的咒术界最强,担心谁也不用担心他。
  我只是确认一下。 显然被对方觉得过度保护的诺德不太好意思地回答。
  其实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吧?家入硝子换了一副语气,这会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了,不管有什么影响,我们要做的都是尽快把五条悟从猫包里拎出来所以怎么样,还顺利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家入硝子的语气有些促狭。
  怎么说呢诺德模棱两可地回答。
  十八岁的五条家入硝子若有所思地喃喃着,露出笑,虽然我觉得那家伙那时候真的很烦人,不过也有可爱的地方?喜欢的话就不是烦人而是活泼了,他也没什么恶意,对熟悉的人还是知道分寸的。啊,容易害羞?
  不是他的错觉。
  一下理解了对方意思的诺德有点不好意思,是很可爱。但他还是回答。
  那让家入硝子轻笑。
  好了,不捉弄你了,去找他吧。医疗者对他摆摆手。
  第115章
  悟好像觉得摆在眼前的缸中之脑问题很有趣。
  也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去玩。
  等诺德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见到的五条悟正坐在床上, 摊开了地图册,颇为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看到他时,年轻的悟自然地和他说起话:以后的我要是很忙的话, 应该没空去没有诅咒的地方吧, 南极北极之类的我可能没看过极光?说起来极光是怎么来的?
  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他, 发现了诺德手里拎着的袋子而露出纯粹的笑容这个年纪的少年就像是喂不饱的怪兽。
  因为位置的关系,诺德一眼就能看到,浅蓝色的耳坠摇晃着闪着光。
  早饭是什么?五条悟说着伸了个懒腰,跳下床。
  焦糖玛奇朵和岩烧乳酪,对其他人来说是有些腻的搭配,而对悟大概只是刚好。
  诺德从橱柜里取出餐碟,没有回头, 尽量漫不经心地开口:信标悟戴上了?
  啊嗯。五条悟简单地回答。
  他不算问出了一个问题, 毕竟直接就能看到。
  十八岁的五条悟大概更不是会直接说什么的类型。诺德本来是这样想的。
  但等他们一起坐在餐桌前,五条悟片刻都没有拿起刀叉, 而是忽然笑了一下,略微侧过去展示,问他:漂亮吗?
  像是心脏被柔软地击中了。
  很美诺德稍微有些说不出话来,非常漂亮, 我是说,谢谢。
  知道了啦,五条悟一下轻快地说,又好像是掩饰着自己的不好意思, 好啦好啦, 不要因为这种事对我说谢谢啦。
  决定去玩、去探寻这个世界的异常之处后, 五条悟非常有行动力地立刻订起了机票, 打开电脑查起攻略。
  经济舱还是商务舱?悟头也不抬地问着他。
  那一幕和他的记忆重叠起来。
  忽然间要说接下来的话让诺德有些愧疚。
  我可能, 没办法一直待在这里,悟我很抱歉,诺德想了想,补充,而且,我和你曾经有过一起旅游的经历,我让你很不开心。我想我不会是一个好的旅伴。
  没办法一直待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五条悟一下支棱起来,你要走了吗?咒灵的事?
  不,那边还好,只是这个封印?领域?世界?诺德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说出口的词,这个世界对我有一些负面影响,比如说,我无法在这里入睡。所以我大概不能待太久。
  啊,五条悟一下凑过来,苍天之瞳仔细地打量他,再不确定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一边说着,你昨天没睡着吗?真的不是我吵你了?
  被自家的大猫一副我很担心你的表情弄得想笑,诺德轻笑地回答:不会是你的原因,我们经常一起睡我只是得先回那边,至少需要确认一下。
  好喔好喔,快回去吧,好好休息?年轻的大猫好像没怎么因为这件事感到介意,说完还不太熟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因为这种事被安慰让诺德有些哭笑不得,但又因为被安慰了而松了一口气,魔法师取出一些石英片:这些也是信标,如果需要联系我就捏碎一个,我会知道。
  说起来是哦,电话是打不通的。五条悟像是刚想起来这件事。
  即将离开五条悟还是让他不由得觉得不安。
  但是这个,诺德试着伸手,碰了碰那个不断吸引着注意力的银饰,不由自主地说,这个不要再弄坏了,好吗?
  年轻的最强咒术师看了看他。
  我弄坏过啊。五条悟若有所思地说。
  好逊啊,十年后的我。五条悟说着,十分迁就地向他保证,就像是哄劝不愿意听话的小辈那样,嗯嗯,我是绝对不会弄坏的。好啦好啦,快回去吧。
  就像是被当作任性又黏人的恋人了。
  明明他才是年长的一方。之前就是,现在更是了。
  被悟那样哄劝着让诺德很不好意思,他亲了亲五条悟的嘴角掩饰这份心情:那到了就联系我吧。
  随后魔法师回到自己的家里。
  物理上的倦怠让人觉得烦闷。
  疲劳是真实的疲劳,偏偏又睡不着,繁杂而无意义的念头在脑海里叫嚣。于是躺了一会,他又不得不起床做些事。
  也会觉得不得不消磨时间有些烦闷,那甚至明显到了谁都能看出来的地步。
  总之决定先处理一下咒灵的事情,诺德联系了禅院真希,适应了魔法交通方式的高个子的少女很快挥着咒具解决了几批咒灵,这几天多少和他熟悉一些了,天与咒缚走过来,在走神的诺德面前挥了挥手,大大咧咧地问:怎么了?感觉没意思?
  不这些是几级?诺德随口问。
  我也不太清楚,一二级吧?真希问,太弱?嘛,特级很快就会搞出动静被忧太处理掉,所以不怎么遇得上啦。
  他倒不是在追求刺激。
  中午糊弄地吃了些东西,终于有了睡意,诺德看了一下时间,四个小时再睡六小时大概就可以了。保险起见,看来他应该保证一半的时间在狱门疆之外。
  一半啊。
  五条悟并不是一个黏人的人。
  虽然后来会花很多时间和他待在一起,但一开始很独立,大概一开始才是最强咒术师原本的习惯。所以诺德也并不是因为觉得离开会让年轻的悟觉得介意而是他,是他自己觉得难以忍受。
  被呼唤的时候诺德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闪现。
  映入眼里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环境转变得太过突然让他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穿着厚厚的外套,被冷风吹乱的白毛和羽绒服兜帽的毛边融为一体,冬季装扮的五条悟拉开车门催促着他进去,十八岁的高中生自己却坐进了驾驶座
  你有好些吗?年轻人不太熟练地扮演着体贴的关心者角色,回过头看他。
  嗯,好多了。诺德平淡地带过去,看了看周围,这里是?
  啊,嘛,这个五条悟抓了抓头发。
  理所当然拥有各国护照的五条悟毫无障碍地完成了订购机票、乘坐飞机和到达目的地的流程。
  然后操作一番,不可思议地成功租到了一辆车,开始极地自驾游。
  再然后
  抛锚了呢。诺德无奈地看着拧动汽车钥匙示意的五条悟,说到底,悟不是不会开车吗?
  就是刹车油门方向盘嘛,这边又没有人,怎么都不会出问题。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说着忽然想起来,伸着手去拿后座上的羽绒服,推给他,对了,我给你带了外套。
  年轻人显然因为自己细心体贴的考虑而觉得骄傲,心情写在了脸上。
  我不会觉得寒冷,诺德说明着,但是看到悟那副样子谁都会想给他夸奖,所以他顺从地穿上,但是,我很高兴。谢谢。
  啊,嗯。悟看起来并不太习惯接受直白的感谢,很快转移话题,兴致很高地说起来,我本来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扎营过夜,然后等晚上看看会不会有极光,我连野营帐蓬都买了哦!
  在这种气温扎营啊。诺德委婉地指出了问题。
  升一堆篝火?年轻的五条悟丝毫没受到打击,我也有带柴火哦。爱斯基摩人不也生活在北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