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病
  第二天殷谨一大早醒来去厨房做早饭时,看见樊惠红扶着厕所门框出来了,捂着肚子似乎不舒服。
  “妈,又犯肚疼了吗?”殷谨问。
  这是那次吵架后殷谨第一次出言关怀母亲,樊惠红身体不是很好,常年有病,殷谨还是很关心的。
  樊惠红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回卧房躺着去了。她身材臃肿但是脸并不大,胖的很不均匀,因为久坐打牌不爱运动经常的倒虚汗且面色发黄。从殷谨记事起母亲就有病,具体什么病殷谨不知道,只知道是妇科病一类,因为这病樊惠红才不能生第二胎,也招来殷奎强的嫌弃。
  樊惠红这次的犯病才让殷谨想起这档子事来,殷谨心事重重的熬着小米粥,把早饭做好。殷奎强肿着眼泡进来,直接在洗碗槽洗了洗脸,把漱口水吐在里面,然后点上烟吃饭,咳得整个房子都振动起来。殷谨迅速吃完饭出去上学,一路却还在想母亲的病。
  在殷谨上一世,她常看樊惠红因为自己的病面露凄凉,随后常常自暴自弃,坐下打一天一夜的牌,殷谨也见过父亲和母亲吵架时,每次父亲提起樊惠红不能再生育,樊惠红就只能白着脸说不出一句话,且在夫妻双方交流上也备受嫌弃。殷谨那时候就会可怜母亲,觉得母亲也是不幸,运气不好。直到上一世她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殷奎强突然又出现了,他,还有他再婚的妻子来找殷谨,当然是背着樊惠红的。原因是殷奎强有了儿子,只是这个孩子有严重的先天疾病,找到殷谨是希望殷谨能为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捐出一小块肝。殷奎强那个二婚妻子当时直接给殷谨跪下了,希望殷瑾能救自己的孩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殷奎强只是坐在一边狠命抽烟,又拿出派头说了些让殷谨救弟弟的话,说殷谨不救自己和她就没有父女情分了。
  说实话,当初要是冲着殷奎强,殷谨绝不会答应,或者说答应了心里也是存着恶心。
  她当时没有立即答应,殷奎强就嚷嚷着说今后没她这个女儿。
  后来殷谨完全是可怜那个女人,又不忍那么个小生命就这么死去才又答应了。那女人因为儿子的病自己已经不成样子,她多次提着东西去找殷谨,为了怕耽误殷谨上班,都是早早来殷谨实习的公司外等着,说话也并没有胁迫的意思,还拿出从娘家借来的两万块钱让殷谨一定收下,因为殷奎强是不打算给女儿钱的。女人把孩子对她的重要也全跟殷谨说了,这个女人也是二婚,之前生过两个儿子都被前夫带走了且不许她去看。跟了殷奎强后,在生孩子之前突然查出了妇科病,这孩子生的本来就艰险,所以先天体弱。如今因为病她也没法再生孩子了,这个小儿子就是她的命。
  殷谨答应了帮女人去配型,虽然结果也是不匹配没帮上忙,但不多久女人特意打电话给殷谨说找到了匹配的肝,她的孩子得救了。殷谨除了为那孩子庆幸外,那女人生病的话也让殷谨心头一跳,女人把自己的病症说的很细,那都是折磨她多年的痛苦,这让殷谨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同样的两个女人同样的病症,不由不让殷谨怀疑起殷奎强,而且樊惠红离婚后,病就很少再犯了。但想是这么想,殷奎强看起来并没什么病。
  殷谨怀着疑窦特意去问了室友学医的哥哥,结果室友哥哥解释说这有可能是因为男人,男女因为生理构造不同,男人的一些不卫生的习惯直接可能导致女方患病,但是男性这一方却不一定会因此患病。殷谨当时听后,虽然不能完全确定是殷奎强害了母亲,但是心依旧突突的跳,这也让她明白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会摧毁一个女人太多方面,每每想起就让她不寒而栗。
  所以当初选择结婚对象时,殷谨注意的也就很多,选择邓瑜,有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爱干净,婚后,无论每次邓瑜有多猴急,都必须听殷谨的去清洗好自己的小兄弟才行,训练的邓瑜每次一想了就往浴室跑。
  许多女生大概喜欢男人不拘小节,邓瑜这样的人因为酷爱干净想必还要受到同性的嘲笑,可是殷谨最能了解这种好处,每次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干干净净的味道,都感觉十分的安全,踏实。
  不知不觉又想到了从前的生活,殷谨叹口气,这次她对母亲的可怜里包含了一层悲哀。
  今天因为要骑袁莫的车子去学校,殷谨提早出门没有等杨秋敏,很别扭的一路弓着身子骑着大一号的男式黑色脚踏车到了学校,趁着车棚人不多往里推,在门口就碰见了袁莫。
  殷谨笑笑,“早,这么巧啊。”
  袁莫笑了,没说话,接过殷谨手里的车推进去放好,然后紧跑两步出来,“我把你的车放好了,你不看看?”
  “不用,我能找到。”殷谨说着低头往教学楼走,见袁莫一直放慢脚步走在自己身侧,她只好又找话,“学长你来的好早啊。”
  袁莫垂下眼,嘴角忍不住的翘着,“我想早点来,你来之前我就一直在车棚门口等你了。”
  “等我?”殷谨抬起头,“有什么事吗?”
  袁莫的脸竟然有些红,“嗯……没什么事,就是想早点看见你。”
  他搔了搔头,不好意思的把脸别开了。
  殷谨有点惊讶,不过也想起当初自己和袁莫谈恋爱的时候,每天都恨不能早点去学校见到他,可是又觉不好意思,明明早早的起床,在去学校的路上却磨磨蹭蹭,犹犹豫豫,心思百转千回,最后还是在老时间到了学校,然后就看见袁莫正站在校门口等她,原来他也早早的就起来了,在门口等着就为了能早一点看见她。那时的袁莫也并不会说什么情话,只是会冲动的告诉她,每天睡觉的时候他都恨不能立刻就是天亮,哪怕起床后只是等在校门口想着她,也感觉很好,那些话总会烧红殷谨的脸。
  青涩时期的恋爱,总是让人忍不住把全身心投入进去,殷谨和袁莫分手后,也觉得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有那样的恋爱了,不会那样去喜欢一个人了,因为她已经没有了投入那么深的天真和不知死活。
  再听到他这个话,殷谨心里还是有所触动,只是也不能像当初一样让全部的心跳都为这句话跳动。她毕竟已经不是她了。
  走到楼道口,袁莫突然说:“今天考试别紧张,考完要是有需要讲解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殷谨明白,要是真那么做了,他们的关系就相当于水到渠成了,她只是笑笑,没说话。上去的时候袁莫的脚步有些拖沓,似乎不想这么快分开,殷谨却噔噔噔的很快上了楼,在门口说了句“学长再见”就进去了。
  班里没有来多少人,但孔梦娴还是来了,在座位上冷冷的看着殷谨走进来,第一节课考语文,殷谨拿出语文书再次核对着自己默背的内容,同时抽空把眼睛往蓝依那边瞟。
  邓瑜打着哈欠进来了,不知为什么有点没精神,入座的时候似乎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殷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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