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所言极是
  “你懂什么,我,萧承,定远侯的独子,无论做什么事,都绝对不能给他老人家丢脸,毕竟他可是在天上看着我呢!”萧承强忍着痛意笑道。
  楚怀玦听见这话,顿时觉得好笑。
  “你若当真有骨气,方才便不会让父皇罚你了,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究竟在想什么。”
  萧承咬着牙慢慢往前走,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嘴里突然长长叹出一口气。
  “老五,你知道吗,我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更值得我去费心的事情……”
  楚怀玦挑眉问他,“比如呢?”
  萧承想了想,笑道:“比如……一个人的真心。”
  楚怀玦瞬间便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皱皱眉,目中蓦地多了几分深意。
  “萧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我今天才心甘情愿地认了这罚,否则,你以为皇上真能制得住我?”萧承嗤声笑道。
  可楚怀玦一时间反倒不知道究竟该说他什么好了,闹了这么半天,原来只是为了在别人面前玩儿一出苦肉计,他可真是个疯子。
  “我现在或许还没办法理解你所做的事,不过终有一天……”
  说到这儿,楚怀玦的话锋又突然顿住了,嘴角多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或许,这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生在帝王家,感情是这世上最奢侈的东西,我小的时候,人人都说父皇对母妃好,后宫佳丽三千,可父皇心心念念地却只有母妃一人。但是当顾家覆灭之后,我才明白那些所谓的恩宠其实不过是插在母妃心口的一把刀,恩宠有多重,那刀口便会有多深,你知道母妃当年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自缢的吗?”
  楚怀玦很少在萧承面前提起他的生母顾淑妃,因为这是他心里的痛,每说一次,便也意味着要将自己的伤疤狠狠撕裂一次,没有人能承受住这样的痛。
  萧承自然也明白他想说什么,不过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老五,你和你父皇,不一样。”
  “你错了,如若有朝一日我登上了皇位,我一定也会走上父皇的老路,这就是身居高位者的悲哀,坐拥万里江山,却享无边孤独。我以前确实恨父皇,恨他识人不清,明明那般的喜欢母妃,却偏偏被奸臣蒙蔽了双眼,可如今我才明白,他若早就容不下顾家,无论如何都绝对会设法将顾家除去的,而朝臣的奏折,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正当合理的名头罢了,他对顾家是如此,对你们定远侯府,亦是如此。”
  楚怀玦眸子定定地望着他。
  萧承心领神会,薄唇勾了勾,虚弱笑道:“可定远侯府和顾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楚怀玦不解挑眉。
  萧承抿了抿唇,并未直言。
  哪里不一样,可能就在于那一颗忠心吧!
  父亲被皇上猜忌,不得重用,以致最后郁郁寡终,母亲虽是皇上的妹妹,可比起亲情,她心中更在意的却是对父亲的爱,所以这些年,她是恨着皇上的。
  而如今的定远侯府也不过是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罢了,如若有朝一日皇上意图对定远侯府下手,那他绝对不会像以前的顾老爷子一样偏激地在朝堂上以死明志。
  再说,他也绝对不会让定远侯府沦落到和顾家一样的下场!
  楚怀玦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伤势过重没有精力了,赶忙将他扶上了马车。
  宫门口还站着几位看笑话的大臣们,萧承懒得搭理他们,上了马车后便吩咐锦七回府了。
  楚怀玦站在宫门口目送着他的马车渐渐走远,转过身,正好碰见楚怀瑾和秦臻并肩从宫里走出来。
  今日这一仗也算不上谁赢了,萧承虽然挨了打,可老三同样被父皇关了禁闭,细说起来,他们也算是打了个平局。
  楚怀玦心里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不过楚怀瑾就气闷多了。
  “老五,有了萧承这个得力干将,你如今是越发的春风得意了,也难怪父皇总在百官面前夸你。”
  “三哥说笑了,皇弟所做的不过都是自己的分内之事,为父皇分忧本就是理所应当的,皇弟不敢自夸,再说三哥的本事也丝毫不弱啊,人在上京,却连远隔千里的边关事宜都知晓的一清二楚,这一点,皇弟可是自认比不上三哥的。”楚怀玦镇定自若地笑道。
  楚怀瑾却拂袖冷哼,“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地讥讽我,老五,我告诉你,不该你要的东西,你这辈子都休想得到!”
  楚怀玦微微颔首,“恕皇弟愚昧,不知三哥指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自己心知肚明,今日之事,算是便宜了你和萧承,不过你给我记住了,我是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楚怀瑾恨恨说完便拂袖离开了。
  楚怀玦敛容看着他狠决的背影,摇摇头,嗤笑一声便转身回宫了。
  秦臻随三皇子先后上了马车,心里有些惴惴的,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三皇子的脸色。
  他今日,本以为可以借机让皇上定萧承和陆诗瑶的罪,可是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会被萧承反将一军,如今三皇子被关了禁闭,一个月不得出门,很多事情做起来就更不方便了。
  “三皇子,不若我们请贵妃娘娘帮忙,让她在皇上面前替您求求情?”
  “多此一举,你以为我不说,母妃就不会替我求情吗?”
  楚怀瑾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今日之事,也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萧承虽然给边关的将士们送了过冬的补给,但除此之外也并未做其他事,所以他的行径尚且在父皇所能容忍的范围之内,否则,你当真以为父皇今日会那般轻易地放过他?”
  秦臻默默点头,“三皇子所言极是。”
  楚怀瑾瞧着他一副没骨气的样,头疼地捏捏眉心,又对他失了几分好耐性。
  “不过你自己的事也该处理好了,不要到这时候还让我替你烦心,当初你要娶那陆家大小姐的时候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你说只要陆诗瑶痴心待你,绝对会不惜散尽家财助我登基,可结果呢,你们二人成亲半年就和离了,而她甚至在你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搭上了萧承,你知不知道这对我而言是多大的威胁?还有她那个堂妹,在陆家的身份既然不重要,便没必要纠缠不清,你背着人与她偷情也就罢了,还闹到了京兆府,惹得全城百姓笑话,秦臻,你让我说你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