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怕极了你
  萧承骨节分明的左手帮她撑着伞,另一只手缓缓伸出来,帮她拂去散落在眼前的湿发。
  “在自己家还能被人欺负成这样,瑶儿,你说你让我怎么放得下心?”
  陆诗瑶感受到他指尖的安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委屈的有些想哭。
  在爹娘面前,无论心里有多少苦衷,她一直都默默提醒着自己要做一个坚强的女儿,前世他们为了她倾覆所有,如今就要换她来守护他们。
  可如今,他来了,这感受自然是不一样的,因为他知道她所有的心酸苦楚,也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她在他面前可以毫无顾忌地痛哭一场。
  她近乎是迫不及待地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一张脸深埋在他腰前,细弱蚊蝇的哭声缓缓从喉中溢出来。
  萧承默叹一气,右手轻轻拍在她后背上,嘴中吐出一记歉意。
  “瑶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陆诗瑶不搭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直到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似突然醒过神似的抬头看他。
  “我、我爹他还在书房……”
  刚刚那一幕肯定都被爹看见了,也不知爹心里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觉着她这个女儿不知检点,才刚和离便与别的男人在一起,败坏了陆家的门风?
  萧承瞧着她这副呆滞的模样,宠溺地伸手捏捏她的小脸。
  “放心,我既然敢光明正大地出现,自然是把所有可能的后果都考虑到了,除了你,没人会知道我来过这里,你身上很凉,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陆诗瑶闻言,直接摇头拒绝了。
  “我不能回去,如果回去了,就……”
  “就前功尽弃了?”萧承笑着接过她的话,凝声道:“用苦肉计来让对方放松懈怠,以此让他们自露马脚,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对策?”
  陆诗瑶抿唇,“有问题?”
  “自然有问题,”萧承二话不说便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大步往海棠苑走,“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也只有你这种脑子才想的出来。”
  “我明明经过很久的深思熟虑,确定不会出现任何差错才会行事的好吗?”陆诗瑶斜眼瞪他。
  萧承垂眸迎上她的视线,慎重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法子,会让我很心疼?看见你淋雨,我会心疼,你毫不犹豫地伤害自己,我也心疼,你的心里藏着的人太多,什么时候,你可以为自己考虑一下?”
  陆诗瑶闻言,躲闪似的地垂下了眸子,过了一会儿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萧承,你不会明白我心里的感受,以前的陆诗瑶活的很自私,为了达成心中所愿,根本不会去计较别人心里的想法,直到她切身体会过自私的代价,才终于明白,世上有很多人都重要到远甚她自己。”
  萧承冷嗤,“这不是你可以毫无顾忌地伤害自己的理由,在我这儿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这人未免也太霸道了些,我行事之时你又不在我身边,难不成还想时时管着我不成?”陆诗瑶不悦道。
  萧承的目色比她更沉,嘴角却挂着不温不火的笑意,显然是生气了。
  “瑶儿,你就是仗着我现在不会拿你怎么样。”
  “如若我没有淋雨,那你会拿我如何?”陆诗瑶试探性地问他。
  萧承扬眉,“你猜?”
  陆诗瑶嗤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他了。
  她才不会猜他的心思,这位小侯爷的心机非常人所能力,上一世在三皇子和秦臻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成为满朝文武皆害怕的权臣,可见三皇子一派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若无意外的话,最后登基的人必是五皇子无疑。
  回到海棠苑后,萧承径直将陆诗瑶放到了床上,左右巡视一圈,却不见她身边伺候的丫鬟,正准备开口问,冬至和白露便冒着雨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猛然看见萧承在这儿,两个丫头心里皆是一惊,不过她们的注意很快就被床上的陆诗瑶给引走了。
  “小姐淋了雨,得快些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若是染了风寒便不好了,白露,快去拿一套干净的衣裳过来。”
  “我已经在拿了,被褥要不要换新的,我看床上那套也湿了不少。”
  冬至见陆诗瑶身上的雨水顺着床沿稀稀拉拉的往地上落,干脆又让白露拿了一套干净的被褥过来。
  两个丫头手忙脚乱地帮陆诗瑶换好衣服铺好床,才终于想起萧承来。
  “小姐,奴婢方才瞧见小侯爷身上的衣服也湿了,这可如何是好?咱们院子里素无男子进出,若是去管家那儿拿衣裳,必然要引人怀疑的……”
  萧承耳力极好,站在外室便听见了冬至的说话声,直接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不碍事,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
  冬至吓得抖一哆嗦,抬头看看陆诗瑶,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陆诗瑶出来一看,见他身上的衣服果然干了,心知他应该是用内力烘干的,不由得有些羡慕。
  早知道习武还有这种好处,幼年还不如让爹给她请一个教习师傅呢!
  萧承看出她的心思,扬眉道:“若是想拜我为师,我倒也可以教你两招防身的功夫,不过我可是要收学费的。”
  “你我之间,还要谈学费?”陆诗瑶闻言撇嘴。
  萧承摸着下巴轻啧,“不收学费,交点利息也行。”
  陆诗瑶轻嗤,“那还是算了,我身子素来柔弱,这拳脚功夫是断然学不会的,有这等闲钱,倒不如多请两个护卫。”
  萧承抿唇笑笑,随后冲冬至吩咐道:“她在院子里淋了雨,身上怕是染了凉气,去熬碗姜汤来。”
  冬至连连点头,匆匆忙忙地拉着白露出去了。
  陆诗瑶瞧着两个丫头慌乱的背影,忍不住好笑。
  “我身边的丫头倒是怕极了你。”
  “你不怕我就成。”
  萧承拉着她坐下来,摸摸她的手,还是一片沁骨的凉意,微不觉察地皱了下眉。
  “都回来一盏茶的功夫了,身上怎么还没有暖起来,莫不是真生病了?”
  陆诗瑶摇头笑道:“我手脚天生冰凉,你不必担心,到明日便好了,倒是你,我让司九给你寄了信,请你帮我查徐铁的来历,你怎么亲自来梧州了?”
  “本想给你一个惊喜,不想你却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吓。”萧承抬手摸摸她的脸,语中带着几分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