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命定如此
  叶轻流暗觉奇怪地抿抿唇,待进了院子,见父亲失魂落魄地在椅子上坐着,眉眼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心里更觉无奈。
  “爹,别担心,秦捕头他们一定会平安无恙地把二哥救回来的。”
  “但愿如此……”叶洪涛握住他的手幽幽叹气。
  叶轻流打心里是相信陆诗瑶和萧承的,不管是在上京还是在梧州,他们的本事有多大,他已经真真切切地见识过了,既然他们都说二哥是被熟人绑走的,那他就信他们。
  只是这等待的过程注定是煎熬的。
  临近傍晚时分,府衙始终没有消息传来,而经过一天的搜查,如今满城百姓都知道了叶明阳被绑架的消息,便是想瞒都瞒不住了。
  叶洪涛身子不好,简单吃了两口晚饭便回房睡了,躺下后却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起噩梦来,梦里梦见明阳满身是血地伸着手向他求救,他努力想救明阳,却怎么都抓不住他的手,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明阳坠入无底的深渊。
  叶洪涛瞬间从床上惊坐起来,一睁眼,才发觉天色已亮,额头上布满一层细密的冷汗,过了好一会儿,狂乱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他拂袖擦擦汗,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刚送到嘴边,外面又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爹,开门啊爹,出事了!”
  叶轻流慌乱地在外面叫着,叶洪涛一个哆嗦,满杯茶直接撒在了桌子上。
  他深吸一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过去开门。
  “流儿,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你二哥有消息了?”
  叶轻流拧眉递给他一封信,“爹,您看看这个,管家说他刚刚开门的时候就看见这封信在柱子上插着!”
  叶洪涛闻言,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一缕黑发立时从里面掉了出来,看得他身子一震,险些栽到地上去。
  叶轻流赶忙扶住他,急声说:“绑匪寄来了二哥的头发和第二封信,而且把赎金涨到十五万两了,他们说如若我们再不把赎金交了,下一次送来的就是二哥的人头,他还警告我们不准动别的心思,我们去报官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
  叶洪涛听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的噩梦,随后慌不择乱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流儿,走,我们去陆家,爹等不了了,我们交赎金,这群人没人性的,他们说的出就一定做的到,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二哥出事!”
  叶轻流见他妥协了,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扶着他出门。
  管家刚备好马车,邱氏不知从哪个下人口中听说了消息,也匆匆从后院追了出来。
  “爹,三弟,我和你们一起去陆家吧,若是他们不肯借钱,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好同他们理论几句。”
  叶轻流想起邱氏昨日说陆诗瑶的那番话,心里本能有些不愿意。
  “大嫂,陆伯父很好说话的,我们开口问他借钱,他二话不说便借了,你不必跟着去,毕竟你还怀着身孕,若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向大哥交待?”
  “没事,已经过了三个月,不会出事的。”邱氏抿唇笑笑,随后看向叶洪涛,“爹,您还是让我陪着您一起去吧,相公听说二弟出了事,心里也担心的很,在床上一个劲儿地责怪自己不中用,他身为叶家的长子,本应为爹分忧的,如今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既然嫁给了他,理应代替他为叶家出一份力。”
  叶洪涛本来还有些不愿意,这会儿见她提起老大,想起老大那个沉闷又敏感的性子,无奈点了下头。
  “既是如此,那你就一起去吧。”
  “多谢爹!”
  邱氏眯眼一笑,主动抢过叶轻流的位置扶着他上了马车。
  那车厢本就小,再说叶轻流也不方便同自己的大嫂共乘一辆车,干脆又让管家牵来一匹马骑上走了。
  一行人到达陆家的时候,陆自强一家人刚吃完朝饭,叶洪涛一看见他就哭了。
  “陆兄,你把银子借给我吧,我实在是忍不了了,这两天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昨晚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却又做起噩梦来,我在梦里看见明阳被人绑在一块大石头上,连人带石一并投入了湖里,我拼命想拉住他,却怎么都拉不到,他还在梦里哭诉我为什么不救他,陆兄,你也是做爹的,应当明白我的心情,我求你把银子借给我吧!”
  叶洪涛老泪纵横,说着说着竟是忍不住要给陆自强跪下了。
  陆自强见状,赶忙拉住他,“叶兄,你这是做什么,我同你一样担心明阳的处境,你莫慌,我即刻让人把银票拿来!”
  “叶伯父,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一定不能交赎金吗?这案子是熟人做的,二少爷已经知道了绑匪的身份,您以为交了赎金就能救回二少爷吗?这只会促使绑匪对二少爷动手,还请您三思啊!”陆诗瑶拧眉劝道。
  叶洪涛看她一眼,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但如今他有求于陆家,自然不会和陆家的人过不去,是以只是没好气地叹了一声。
  “世侄女,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们叶家好,只是你不是我,根本不明白我这个做爹的心情,做爹娘的只希望儿女能好好的,日后等你嫁人生子了,自然会理解我今时今日的心境。我已经决定交赎金救人了,多余的话你不必再说了,如果我交了赎金之后反而害死了明阳,那只能怪我们叶家命定如此,但我知道,如果因为我不交赎金而害得明阳身首异处,我这辈子都要后悔死,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你明不明白?”
  陆诗瑶闻言,抿抿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邱氏看她一眼,目色担忧地走上前,“陆小姐,二弟他平日里虽然总犯浑,可他心里对老爷还是孝顺的,如今我们一家人都在他的安危,你不是叶家人,自然不会设身处地地为我们着想,再者,那所谓的熟人作案也不过是你们随口猜测的罢了,倘若它根本就不是事实呢?二弟虽然喜欢去赌坊,但我们问过赌坊的人了,他从未主动惹过事,在这梧州城内更没有什么仇家,试问谁会和他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