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欲盖弥彰
  长公主忍不住想同他说说话,岂料他连一记眼神都没给自己,她便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了。
  “承儿终究还是怪上我了……”
  “不会的,长公主您毕竟是萧承的生身母亲,陆小姐是无法同您比较的,再说那晚是她自己要离开的,我们一开始并未想过要伤害她,如今她不见了,焉能怪到我们身上?”叶景珍温声安慰道。
  长公主却连连摇头,“景珍啊,你到底是不如我这个当娘的了解他,更不明白,那陆小姐在他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我是养了承儿不错,可这么久以来,对他助力最大的人却是陆诗瑶,连我都感谢她,更何况是承儿……”
  叶景珍听见这话,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面上却未表现出半分,只是语调硬了几分。
  “景珍确实是不明白陆小姐对萧承的重要性,但在景珍看来,长公主是远高过她的存在,无论她有多重要,萧承都不应该为了她而与长公主生分了。”
  这话细细听来,颇有几分挑拨离间的意味,只可惜长公主正在担心陆诗瑶的下落,并没有听出来。
  萧承在书房枯坐一夜,只要一想起陆诗瑶,他便心疼得睡不着觉。
  她是陆家大小姐,西楚各地皆有陆家的产业,他自然不会担心她会饿着累着,只是秦臻由始至终都没有打算放过她,若是在她与锦七分开之后被秦臻的人盯上,那她现在只怕凶多吉少了。
  如今他只盼她千万不要落进秦臻手里,否则,便是踏平整座郡王府,他也绝不会放过秦臻!
  翌日一早,天刚亮,宫里突然来人了。
  皇上消息灵通,关于萧承回京一事不知怎的传进了皇上耳中,一大清早便派曹玉来请他进宫。
  萧承自然无法推辞,锦七已经派千机阁的人去找陆诗瑶的下落了,虽然他也想出城找,但天下之大,若没有半点线索,他又能去哪里找她。
  曹玉见他脸色不佳,知他心情不好,一路上也十分有眼力见儿地没开口烦他。
  待到御书房,皇上正在批阅奏折,见他进来,袖袍一挥,直接免了他的礼数。
  “朕已查明一切,当初在长公主的茶水中下毒之人正是媚贵妃,她所用的茶壶乃是一只鸳鸯壶,里面可盛下两种不同的茶水,一种有毒,一种无毒,只要扣动壶盖上的机关,有毒的茶便会流出来,所以朕和长公主当时喝的茶,确实是不一样的。”
  萧承垂着眸子凝声道:“臣已经知晓了其中内情,也多谢皇上及时查明真相,还我们定远侯府一个公道。”
  老皇帝摆摆手,看着他面上淡淡的神色,又关心起他的伤势来。
  “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多亏无心大师和他的三位师兄弟为我疗伤,如今已经无碍了。”萧承颔首回道。
  老皇帝闻言,神色顿时放松下来。
  “那就好,如此朕便放心了,媚贵妃给长公主下毒,间接又害得你险些命丧漠北,照理说朕应该严惩不贷,只是她背后毕竟还有一个柳家,朕难免有所顾虑,萧承啊,你可能体谅朕的一番苦心?”
  萧承听见这话,心里一阵冷笑。
  “无论皇上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为了西楚的江山社稷,臣与家母会永远站在皇上这边。”
  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你明白就好,眼下你的伤势既然没有大碍了,朕正好有件事交待你去办,此事事关重大,你不可与外人说道,便是你母亲也要瞒着。”
  萧承闻言抬眸,“不知皇上指的是?”
  “朕得到密令,柳显的独子柳温去水云镇了。”老皇帝捋捋胡须,凝目看着他说:“三年前,水云镇发生过什么事,你应当比朕清楚。”
  萧承眯着眼沉沉点头,低声猜测道:“所以皇上认为柳温此番去水云镇是为了那三千两黄金?”
  老皇帝抿唇道:“朕不知道他去水云镇的目的是什么,但无论他柳家要做什么,都不能瞒着朕,所以朕打算让你秘密前往水云镇,如果柳温在那儿当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杀无赦。”
  萧承闻言一顿,抬眸瞧见老皇帝眼底的深色,心知他不是在开玩笑,凛凛神,随后答应了。
  “臣遵命!”
  “未免夜长梦多,你今日便启程去水云镇,对外就称病养伤吧,也免得老三一直盯着你不放。”老皇帝提醒道。
  萧承凝神点点头,行过礼后便告辞离宫了。
  柳温去水云镇一事,连他都不清楚,皇上却知道的明明白白,看来这锦官城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
  而皇上此番派他去水云镇,恐怕不单单是为了追查那三千两黄金的下落,皇上方才说了,一旦柳温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杀无赦,此意就是要让他动手杀了柳温。
  从表面上看,皇上是给了他一项权力,可这权力除了他和皇上之外,外人谁又清楚呢?他替皇上杀了柳家的独苗,柳家并不会怨恨皇上,而是会和他这个杀人凶手不共戴天,此后柳家和定远侯府的恩怨便更深了。
  皇上真正想看到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只可惜,他不是一颗听话的棋子,并不会任由皇上摆布,这盘棋究竟该怎么下,还要看他的意愿……
  回府之后,萧承便让司九开始收拾行礼。
  长公主听说他要离京的消息,自然是坐不住了,神色匆匆地赶到了龙渊小筑。
  “承儿,司九说你的身子还未痊愈,这才刚回来,你又要去哪儿?娘知道你心里怨娘,但娘那晚也并没有想过要伤害陆小姐,如今她下落不明,娘心里比你更担心,可我又不得不顾及长老们的面子,你心里就不能体谅娘一下吗?”
  “娘,您误会了,我不是要走,只是去别院养伤而已。”萧承温言回道。
  长公主却是半信半疑,“既是要养伤,又为何非要去别院不可,你这儿同样僻静,若你担心会被外人打扰,娘现在便吩咐下去,自今日起,定远侯府闭门不见客,你只管安心养伤便是。”
  萧承无奈道:“此举也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侯府之内人多眼杂,经过瑶儿那件事之后,我甚至连什么人该信,何人不该信都不清楚了,娘若当真担忧我的身子,便不要阻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