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不清不知道,一清下一跳,她也太有钱了吧。
  合上清单,殷长欢同若云道,“我感觉我就是个金娃娃。”
  若云忍着笑,“长公主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郡主,再加上这些年太后娘娘和皇上的赏赐,要不是郡主经常救济老百姓,这单子上还能更多。”
  当年嘉怡长公主出嫁时的嫁妆可是震惊了整个京城,至今没有人能超越,便是前不久才成亲的平阳公主也有所不及,可以想像等殷长欢成亲的时候嫁妆会多么令人震惊。
  “哎,”殷长欢将清单随手丟在一边,以手支颐的叹气,“等成了亲我就是太子妃,不能随意出宫了,再多的银两不能花也没什么用。”
  若云将清单收好,她是殷长欢的贴身大丫鬟,最是了解殷长欢不过,当下便安慰道,“可是成了亲太子殿下就是郡主的夫君了,太子殿下那么俊朗,郡主还会想出宫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这么忙,又不能每天陪着我,”越想越不爽,殷长欢趴在桌子上恹恹道,“要是他不是太子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住在永王府,想去哪就去哪。”
  合着太子的身份在郡主心中还没她的自由重要。
  若云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但她是殷长欢的人,自然要替殷长欢说话,于是继续劝道,“太子对郡主那么好,郡主便是偶尔出宫散散心也不是不行吧。”
  “哪有现在这么随心所欲,”殷长欢撇嘴,忽然坐直了身体,“这样一想,我都不想成亲了,好处没多少,坏处一大堆。”
  若云一惊,前些天郡主还在说希望能早点成亲,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郡主,今儿天气不错,听说如意坊又新上了一批首饰,不如你去街上转转?”也许散散心,郡主就不了这么想了!
  “也好。”
  “奴婢这就吩咐人准备。”
  听了说书,逛了金店,殷长欢骑着白马漫无目的晃着,心情好多了。
  她想好了,她才不要整日守在东宫。成亲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要是不能过得更舒服,她成亲干什么。
  正想得出神忽然一个白衣男子摔倒在她的马前。
  男子抬头的一刹那,殷长欢心中呦了一声,好一个俊俏的郎君,仅仅看脸,都快要比得上她的桓桓了。
  没等殷长欢感慨完,紧接着一个小姐打扮的女子挡在白衣男子面前,迅速从发间拔下金簪抵着喉咙,冲路旁一个身着紫袍怒发冲冠的男人威胁道,“你今日敢动先生一根汗毛,我就死在你面前。”
  无聊至极的殷长欢眼睛一亮,这是什么情况?
  第100章
  “你……”紫袍男子指着女子气得说不出话, “你不知廉耻。”
  “郭小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殷长欢循声看去,竟然是王小四,他没注意到殷长欢,对他口中的郭小姐说,“你身为钱兄的未婚妻,没多久就要成亲了,说这种话不太妥当吧。”
  殷长欢看向白衣男子, 难道这是男版的殷白雪?
  注意到殷长欢的目光,爬起来的白衣男子看殷长欢一眼,眼神淡淡。
  他从郭小姐身后站出来,对王小四口中的钱兄一拱手, “钱公子你误会了,在下和郭小姐并无任何关系,在下只是一个卖字画糊口的书生而已。”
  殷长欢扭头看路旁, 果然摆得有几副字画,还有一些廉价的笔墨纸砚, 只可惜现在都被毁了。
  “楚先生,”郭小姐仍然举着金簪,泪眼朦胧的望着白衣男子,“今日之事是我连累了先生, 希望来世遇见先生时我没有定亲, 能清清白白的嫁给先生为妻。”
  郭小姐说完高举金簪就要刺进心口, 殷长欢见状扯出鞭子便挥了出去,缠住郭小姐拿金簪的手。
  郭小姐一个闺中小姐,哪里是殷长欢的对手,手一疼,不由自主的便松开了夺命的金簪。
  旁边两个丫鬟打扮的人立刻将郭小姐围住,连声劝慰。
  “郡主!”王小四看见殷长欢小跑过来见礼,“郡主怎么在这儿?”
  “路过,”殷长欢道,“你又怎么在这儿?不会是背着殷琦出来拈花惹草吧?”
  “当然不是,”王小四急道,“我对夫人的心天地可鉴,怎么可能背着她拈花惹草,郡主,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殷长欢抬了抬下巴,“那这是怎么回事?”
  王小四看着他的钱兄叹了口气,在殷长欢的马旁小声的把原委告诉了殷长欢。
  原来这个钱兄和郭小姐是一个未婚夫妻,再过不久就要成亲了,但郭小姐一日在街头遇见了卖字画的楚白,立时便芳心暗许,钱兄自然不同意,叫了朋友王小四一起跟踪郭小姐,然后发现奸夫楚白。
  钱兄怒上心头,便砸了楚白的字画摊子。
  殷长欢弯腰,好奇的问,“那这个楚白究竟和郭小姐有没有关系?”
  王小四瞅了眼低声哭泣的郭小姐,小声道,“我看似乎是郭小姐自作多情。这个楚白长得人模狗样的,最是讨那些喜好美色的女子的欢心,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却不像是会和女子有私的人。”
  同样喜好美色的殷长欢表示她虽然喜欢美色,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她的欢心,至今能得她欢心的人也只有她的桓桓一人而已。
  “郭小姐,”楚白皱眉对郭小姐道,“在下只是卖了一副画两幅字给你,和你并无任何男女之情,还请郭小姐慎言。”
  郭小姐啜泣两声,“楚先生,我是真心倾慕于你。”
  楚白声音微冷,“抱歉,在下对小姐并无此意。”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有些旧了的荷包,又从里面取出两锭小银子,递给郭小姐的丫鬟,“这是小姐买在下字画的银两,现在还于小姐,至于那些字画,就请小姐代为烧毁。”
  郭小姐男衣衣自信的看着楚白,受不住这个打击,靠在丫鬟怀里哭得难以抑制。
  楚白没有理她,走到字画摊子旁蹲下~身收拾起笔墨纸砚。他神情淡漠,仿佛发生的这一切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热闹的百姓这时候终于弄懂发生了什么事,人对于长得好看的总是多几分宽松,何况这事楚白完全是无妄之灾,便对郭小姐和钱兄指指点点,更多的是在说郭小姐。在众人看来,钱兄和楚白一样都是可怜人。
  钱兄虽然纨绔但同样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气,脸一阵青一阵白,对郭小姐道,“既然你心有所属,我钱永也不是非你不娶,今日当着京城众百姓的苗,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明日我母亲便会上门解除婚约。”
  殷长欢心说这钱永还算有点血性,要是他还想着要娶这个郭小姐,那才气死个人。
  殷长欢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她不会再碰到这个叫楚白的人,结果没几天,她从皇宫回郡主府时看见楚白在她前面倒了下来。
  仍然是那天的白衣,俊朗无双的面颊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手上挂着一个包袱。
  护卫检查后对殷长欢回禀道,“郡主,他正在发高热。”
  “送他去附近的医馆,”殷长欢想着那天楚白拿出两锭银子后荷包就肉眼可见的瘪了下来,“确定他无事后再给他留五十两银票。”
  殷长欢对老百姓一向很大方,护卫应下。
  楚白是发高热而晕厥了过去,在医馆被灌了一碗汤药后很快便醒来了。
  医馆的人见他醒了又端了一碗药过来。
  楚白接过药,问,“是谁送我来的?”
  “德阳郡主的护卫,”这家医馆距离德阳郡主府不远,医馆里的人都认识殷长欢以及她的护卫。
  楚白皱了皱眉,他喝完药,见包袱在一旁放着便拿过来想用最后一点钱付了医药费便离开。他没有钱,不能多留,谁知打开包袱后竟然看到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有这五十两,他再卖卖字画,抄抄书,他或许就能等到明年的科举。
  他捏住银票,问医馆的人,“可有人碰过我的包袱?”
  “我们可没碰,”还以为楚白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医馆的人忙道。
  有一个患者小声道,“我看见送他来的那个人碰过他的包袱。”
  “你胡说什么,郡主的护卫怎么可能拿他的东西。”
  “我没有东西不见。”楚白将银钱放好,他已经猜到这五十两银票是谁给的了。
  在医馆歇了一会儿,楚白提着一包药离开,德阳郡主的护卫很周到,连诊费和药费都帮他先付了。
  进入五月,郡主府的下人越来越忙,郡主府也一天比一天的更为喜庆。
  “郡主,殷三老爷来了。”
  刚试完嫁衣,现在只想睡一觉的殷长欢懒洋洋的道,“他来做什么?”
  若云道,“同三老爷来的还有一辆马车,也许他是想来给郡主添妆。”
  “给我添妆?”殷长欢挑眉,“如果不是我,殷家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他还会来给我添妆?”
  若云道,“殷家的事郡主又没有冤枉他们,再说了郡主是嫁给太子,他们也是想和郡主打好关系吧。”
  丫鬟把人请去了前厅,殷长欢一进去就看到了摆在一旁的几抬大箱子。
  坐着喝茶的殷博武起身,不像是一个长辈反而有些小心翼翼。
  “三叔怎么来了?”殷长欢坐到首位上。
  殷博武神色略有些拘谨,“再过不久你就要成亲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殷家的姑娘,这些是我的一番心意。”
  殷长欢瞥一眼那些大箱子,拒绝道,“你不用……”
  “三弟。”周氏从外面进来。
  郡主府没有长辈,但成亲这样的大事不能让殷长欢自己来料理,更不能全让丫鬟嬷嬷做主,周氏便主动过来帮忙,还有郑川的夫人殷长欢的舅母也常过来处理事情。
  周氏出去办了点事,回来一听下人说殷博武带着东西上门立刻过来。
  “大嫂。”殷博武起身见礼,如今殷家还能在京城有一分脸面都是英武侯府撑着的。
  周氏微微颔首,看了眼几个大箱子问,“这是?”
  殷博武道,“郡主是殷家的女儿,这是我当三叔的给郡主准备的一点嫁妆。”
  周氏露出一抹笑,“你有心了,我替长欢谢谢你了。”
  “应该的。”殷博武看了殷长欢一眼,他看得出来殷长欢不想收下这些东西,知道殷长欢不喜他,他告辞道,“我先走了。”
  “我送你。”周氏扭头对殷长欢道,“长欢,一会儿我去找你。”
  殷长欢不想收这些东西,但周氏做主替她收下她也不会打周氏的脸,点了点头,又对殷博武道,“慢走。”
  殷博武受宠若惊的点头,和周氏走出前厅后他道,“多谢大嫂。”
  今日没有周氏,他的东西肯定送不出去。
  周氏摇了摇头,她收下东西不是为了殷家而是为了长欢,长欢是殷家的姑娘这一点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送殷博武到门口,周氏想起她听到的一件事道,“现在殷家是谁在管家?”
  殷博武不知道周氏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是表妹。”
  周氏面色平静的道,“本来已经分家,我不是很适合说这些话,但都是殷家人,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见周氏这么郑重,殷博武忙道,“大嫂请讲。”
  周氏道,“你二哥二嫂是做了错事,但事不及晚辈,你现在既是殷家的当家人,还是要做到一碗水端平,不要让外人以为你欺负侄子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