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节
  娃子们心眼直,直接就将顾盼儿的嘀咕听成顾盼儿要找小白脸不要大胡子,在山上就嚷嚷了起来。
  顾盼儿听着翻了个白眼,这群熊孩子真欠收拾。
  被收拾了的陈氏可不老实,就想给顾盼儿坐实了这奸情,等顾盼儿与楚陌走远之后,就对着这群娃子直嚷嚷。
  “你们这群瓜娃子懂个屁,那傻大丫说的是反话呢,要没奸情她咋不跟别人进山,就跟那大胡子进山,别人怕这山脉她可不怕……”陈氏嘴里头噼里啪啦一顿说,连野菜都懒得挖了。
  这刚回到村子里就被请到祠堂里好生教训了一顿,还好王家人被撵走了,这死不承认村里也没辙。不过陈氏可不敢在成年人跟前瞎咧咧的,只能在娃子们跟前说说。
  这大丫也够厚脸皮的,都被说成这样了,竟然还好意思留在村里……不行,还得加把劲,要不然那五十两银子可拿不到手。
  之前让他们给讹九十五两银子,这回怎么也得赚回来才行。
  娃子们很多还分不清这事情的好赖,只当成好玩的来听,听了以后就到处嚷嚷。有些孩子懂,就不出去到处瞎说,只回去告诉自家爹娘,娃子爹娘听了以后就骂陈氏又瞎咧咧,不过也好奇这顾盼儿跟楚陌进山干了什么。
  娃子们就说了,牛身上有蛇皮、羽毛、药材、大型猎物……东西多到令人咋舌。
  这都八月初了,八月十五也快到了,大伙就想着是不是能在顾盼儿那里买点便宜的猎物,好过节的时候吃上一顿。
  往常的时候也是这样,到过节的时候,村民就可以限量在顾盼儿家里买点,这次过节大伙理所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可到了顾盼儿家询问,大伙就傻了眼,这个八月节不卖肉,让大伙去镇上买去。
  顾盼儿原本也没多在意这谣言的,可一回到家里就对上了司南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边喝着茶边听司南道来,直接就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浇了司南身后的大富一胸脯子。
  司南暗自庆幸自己躲得快,要不然挨喷的就是自己。
  本来屁大点的事情被说得风风火火的,连整个水县都知道……村里人想把自己撵出村?然后外村想把自己请过去镇村?有村子想迁移到这里来?又有人想跟自己学本事?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的都好说,这竟然要把人给撵出村子,那可不是什么可以好好说得事情了。管你这事是真是假,老娘不伺候了,反正小相公不在家,没人能管得了自己,这群村民谁爱伺候谁伺候去,自己是不管了。
  想买肉?镇上大把的,镇上买呗!
  至于想送娃子来学本事的,顾盼儿表示,可以先把娃子送过来,瞅着合适就收,不合适就不收了。而且也声明了,这学了本事是要进山的,所以不管是学本事之前还是之后,又或者是学的时候,若是出什么事,或者是死了都是各自的事情。
  还有就是如果看中是可以拜师滴,这拜师学武会发生点什么事情也是不可估计滴,让大伙慎重再慎重,之后……似乎没人来了。
  而其它的事情顾盼儿则一件都不想理,权当啥也没听见。
  不过对于这散播谣言的陈氏,顾盼儿表示,这白眼狼它就是白眼狼,永远也别想它能变成一条听话的狗。现在顾盼儿是懒得去收拾人,可要是以后这陈氏再有什么求到自己的头上来,绝逼不管了。
  这话顾盼儿也放了出去,不过陈氏觉得有银子就行。只要有银子,自己半点不用求顾盼儿。
  其实顾盼儿指的是银财兄弟俩还有顾大江,估计除了千殇以外,就只有自己能替他们治治那毛病了。可惜陈氏根本没想到这一茬,显得顾盼儿有些自大了点。
  谣言还在继续,陈氏自认为只是瞎扯一下不会有什么事情,并且半真半假地,官府也拿自己没办法,等拿到了银子大不了就不住村子直接住镇上去,大儿子不也是这样?
  反正离镇上不远,抽空回来看看田就行。
  可没想转眼间就被关进了村里祠堂,要罚她跪三天三夜,要不然就请祖宗,族里头替顾大江把她这多嘴媳妇给休了。
  顾大江不休也行,后果就是从族谱上除名。
  陈氏当即傻了眼,按理来说被赶走的应该是顾盼儿,罚跪祠堂的也改是顾盼儿才对,怎么就变成自己了。
  当陈氏拿出顾盼儿种种恶行来说话时,族老们就冷笑了。查过族谱,村里几乎百年左右就要遭一次难,或大或小地,总有人伤亡。这一次狼群说不定就是必然,就算没有狼群也会有别的野兽,因为顾盼儿在才把伤亡降到了最低。
  这镇村大神可是活了一百多岁的长青老道算出来的,还能有假不成?
  抛开别的不说,这大丫就是个有本事的,这活到老的都是人精,跟那些一头热的年轻人自然不同,考虑的自然也要多很多,村里要是有个有本事的人在,这村子迟早发达起来。
  这才一年多的时间,村里头的变化就大了起来,那么大的飞虫灾也能把稻子救回来,而且村里头还多了牛。变化最大的莫过于那几家穷得过不下去的,人家跟着大丫家好好干,这会日子就过起来了。
  总之种种现象证明,这大丫是村里的福星,有大丫在,这日子迟早地好起来。
  就拿这八月节来说吧,要是大丫真不把肉卖给村里,这个八月节有几家吃得起肉?
  一群蠢货,尽看到眼前的,却不管以后了。
  陈氏被罚进了祠堂,村里又安静了下来,不过时不时还是有别村的村长来访,意思都是差不多,特别是那些村子离葬神山脉不远的,就想把顾盼儿给请回去了。
  这外人消停了,可自己人却不消停了。
  顾大河这些日子天天往老爷子那里跑,有时候干脆就睡在老爷子那里,时不时将自己的烦心事与老爷子说说,得到老爷子的认可比捡了银子还要兴奋,一天天下来,看着自家媳妇与孩子,就怎么看就怎么觉得不好了。
  特别是这次谣言的事情,顾大河这个当爹的反应开始是怪那些人胡说,可听着听着又觉得很有道理,这大男人思想一发作,就觉得大闺女应该老实待家里相夫教子,而不是整出那么多事来。
  这养家是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儿家管那么多也不嫌丢人,而且做事还跟个大老爷们似得,没半点女儿家的样子,怪不得人家胡说了。
  顾大河也不乐意被赶出村子了,觉得被赶出去忒丢人,想着要不是大闺女整出这老些事来,自个出门哪里会遭人指指点点的。把这事跟老爷子一吐槽,老爷子也认同顾大河的想法,说自古以来这养家糊口都是男人的事情,这女人就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
  这事顾大河怎么想都不得劲,就回去找张氏商量,想让张氏去劝劝顾盼儿,同时也拿起一副当爹的样子,不允许四丫再去顾盼儿家学武。
  可四丫是谁?
  就这么盯着顾大河看,一对眼神就把顾大河给盯得落荒而逃,这事就只能说说,没能真拦了四丫,不过却是将三丫与四丫在家里头打的梅花桩给一根一根地弄掉了。
  三丫气得不行,差点没撸袖跟亲爹打上一架。
  张氏也不高兴,打心底下厌恶起了顾大河,这男人就是日子好过起来,忘记当初连口吃的都没有的时候日子是咋过的,要是没有大丫能有现在的好日子?最重要的是……唯一的儿子还能跟现在似得活蹦乱跳?
  “行,你说得对,这养家的事情应该由男人来,别的先甭说,你先给咱们弄出个房子拉屎,咱们老住在大丫给建的房子也不是个事。不就是相夫教子吗?咱也懂。以后这田里的活计咱就不管了,你一个人管去,咱就看好家里带好娃子,等今年的田收了庄稼,你也把田给还大丫去。”张氏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些事。
  而这仅仅是摆在明面上的一点点事情而已,张氏心里头明白得很,平日里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这日子里头大闺女渗入得太多,一旦少了大闺女的帮忙,这家里变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
  顾大河听罢傻眼,要把房子还了自己住哪?把田还了家里头哪来的固定收入?这娘们要是不下田干活,自个又是田地活又是木匠活哪里忙得过来?这不是……这不是……
  “咋说的是大丫,你咋扯咱身上来了呢?大丫他们家有家底,咱才说大丫不该管那么多,让人净说闲话,女婿现在不是在求学嘛?等他回来说不准就考上了这举人,再好一点就是进士啥的,哪里还用得着她忙活。”顾大河觉得不对劲,立马就扯到了顾清的身上。
  张氏冷笑不语,转身离去,心底下打定主意,从今个儿开始,自家不再收大闺女家送来的任何东西,想喝酒吃肉自家买去。而且也不用三丫四丫的银子,就朝这自以为是的爷们要。
  话说这些天顾大河挺大手大脚的,从鬼节到现在也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花了十多两银子,身上就剩下四十两不到,不过尽管银子缩水得厉害,顾大河仍旧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觉得之后省点就行了。
  普通人家三两银子够花一年了,自个剩这些,怎么也够花十年了。
  除了不能把田跟房子还给顾盼儿,顾大河觉得没有什么是自己做不到的,这么一想又拎着酒去了老爷子家,打算再跟老爷子喝上几杯。这阵子瞧老爷子脸色红润了不少,顾大河这心里可高兴得不行,就想着老爷子还能再胖点就好了。
  这样的话,老爷子一走出去,谁还说他顾大河不孝顺?
  待顾大河离开,三丫就说道:“爹这是着了魔了,以后咱家别弄好吃的了。大姐送过来东西也不能要了,以后想吃肉就冲爹要银子去,咱是没关系,不过宝哥儿跟留儿还是得在大姐那里吃饭,等吃饱了再回家做个样子。”
  小豆芽立马反对:“不行,咱也要在家里吃,瘦的跟豆芽似的让爹看!反正咱身体也好了,瘦点容易长个子!”
  张氏不太乐意,想起小豆芽那时候虚弱的样子,到现在还觉得恐惧,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没有了儿子会怎么样,闺女是她手心里的宝,可儿子却是她的命,觉得儿子只有在大闺女家才能养得好。
  四丫没有异议,并不打算为顾大河改变些什么,在她的心里面还是三丫最为重要,其次是顾盼儿,然后才是张氏与小豆芽,至于对顾大河的感觉,还没有顾招儿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姐情深厚。
  况且练武消耗本身就大,大姐曾说过,没必要为了所谓的颜面去折腾自己的身体,人不要脸才能天下无敌。
  小豆芽很是坚持,张氏说不过小豆芽,只得把顾大河给恨上了。
  第二天,四丫去了顾盼儿家,立马就跟顾盼儿说了这事。
  顾盼儿还想着等猎物都做成肉干以后就往娘家送点,八月节的时候再去盘地弄些牛羊回来,可听四丫这么一说,立马就打消了念头,弄够自家吃的就行,要不然弄成肉干也是好的。
  从一开始顾盼儿就知道顾大河不是个意志坚定之人,很容易就被一些事情左右。而且看似被伤透了心,却很容易就被时间治愈,这种人若是生活在一个和睦的家庭里,应该能过得不错,可全福家那种环境的话,就拉倒了。
  这事周氏还没有回来,全福老爷子又是个死要脸面的,要不然顾大河能跟现在似的那么自在?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顾盼儿自己知道,自然不会为了顾大河这么一番话去改变点什么。就这个便宜爹也不过时看在原主的份上,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关照一下,说到感情有多深,还真没多少。
  自己一个半路出来的冒牌货,甚至连顾招儿样的都比不上。
  人家夺舍的,为了不暴露身份,能将所有认识原主的人都杀掉,自己不但没有杀人,还对他们辣么好……顾盼儿觉得自己受了小相公的影响,变得忒善良了一点,成了个大好人了。
  “行啊,这件事包在咱身上,你好好练你的武,该吃的还是得吃,咱们家里别的没有,肉却多得是,多吃点补充消耗,等你大功告成,就不用天天这么食补了。”顾盼儿说着又补充到:“让咱们娘甭担心,小豆芽现在好着呢,比一般人还要健康,就是吃糠咽菜一年,身体也差不了。”
  四丫幽幽地看着顾盼儿,在她看来顾盼儿已经很厉害,可吃饭还是要用到盆子,那所谓的大功告成又是什么时候?
  其实四丫不知道,顾盼儿其实现在不用再吃那么多,自从体质达到先天以后食量就可以与正常人一样,可顾盼儿平生也没有多少爱好,这吃的就是其中之一,那种吃得香又饱的感觉,就没有想过要戒掉。
  其实很多练武之人很多都是如此,哪怕十天十夜不吃不喝也不会虚弱到哪去,可就是喜欢大口大口地吃肉喝酒。
  别的不说,楚陌就是其中之一。
  四丫看了顾盼儿一会儿后,又幽幽地看向一直在重复练着五禽戏的司南,连一个一顿吃一两肉就能吃坏肚子的娘娘腔都能变成一个一顿能吃两斤肉的爷们,可见武功它真是个邪物,能将一个人从头改到脚。
  心想要么练到大功告成,要么得找个养得是起自己的婆家。
  什么是婆家?四丫表示不是很懂,只记得三丫说过,就是及笄后要去的人家,对方会供给吃喝拉撒,自己则要看人脸色而活还要生娃子。
  而四丫想来想去,觉得扯淡,大姐就不是那样。所以最好能变成大姐这样的,自然就不愁吃喝了。
  顾家村因为谣言之事彻底出了名,谣言的主角顾盼儿更是出名。
  先是从傻子变成正常人,莫名地学会医术,出入葬神山脉如同逛自家园子,提出用茶粕杀虫,战群狼,与官兵较量等等事情,都不是一个普通之人能够做到的,况且之前还是个傻子。
  关于顾盼儿的故事,编成了无数个版本,越流传越广。
  起先南风以为是阴阳教的又一次阴谋,推迟了回京的日期,下令去彻查此事,没想查出来的与阴阳教没有半点关系,纯属是个人恩怨。
  同时南风也很是无语,都说宁得罪小人也莫要得罪女人,此事还真是如此。为了弄臭顾盼儿的名声,那女子还真是想尽了办法了,买通了不少的说书先生,并且还收买了顾家村人,就为了抹黑顾盼儿。
  并且南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兰竟然也跟那赵月儿凑到一块去,抹黑顾盼儿这事,秦兰可是出了不少的银子。
  顾盼儿如何南风并不担心,担心的是安氏会不会暴露。
  要是还有那傻头丸,南风真想再给秦兰再喂上一颗。
  两次莫名变成傻子,秦兰就警惕了起来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虽然赵月儿有提醒过顾盼儿很会炼药,可秦兰找大夫检查过,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药物的残留,所以应该不是药物所致。
  不过不管是不是,秦兰都没有打算放过顾盼儿,就算打不过也要恶心死对方才行,于是当赵月儿提出对付顾盼儿的时候,秦兰毫不犹豫就拿出了五百两银子,让赵月儿尽管去做。
  而秦兰给了银票之后依旧终日不能安,生怕自己又会莫名变傻,要求南风赶紧回京城,找太医给看看,彻底将请神医之事抛之脑后。
  南风原本也打算回京了,却不曾想被此事耽搁了,并且文将军还飞鸽传书,让弄清楚此事,南风才不得已留了下来。眼看着八月节要到,却没有办法回去与妻子团聚,南风难免有些失落。
  听说顾盼儿终于露面,南风猜测顾盼儿从山脉中回,便有些好奇顾盼儿此番去山脉近十天的时间,到底弄到什么回来,又有什么奇闻。可秦兰不知从哪里得到自己要去顾家村的消息,吵着闹着要一起去,南风不由得打消了去的念头。
  可秦兰哪是那么好对付的,直接就撒了泼,说不带她去她就自己去,说完后还一脸的得意。
  这傻头丸还真是好东西,再多一点就好了!南风心想。
  南风不得已答应了秦兰,不过在去之前让人给司南带了信。
  司南收到信以后,将之转告了顾盼儿。
  顾盼儿正打算将血果拿出来给大黑牛吃,担心时间长了药效不好,楚陌也一直虎视眈眈,目标自然是血果,很是坚定地要为小鹰讨上一口吃的,小鹰也是找到机会就往顾盼儿那里冲,不过是不是为了血果就不知道了。
  听到司南说那个恶心的女人要来,顾盼儿这这脸色就不好看了,楚陌的脸色也很难看。
  顾盼儿是讨厌,楚陌那是有仇,很想杀人。
  大黑牛也一脸的嫌恶,明明就要吃上好吃的,偏偏有人要来,还不知道主人给不给吃呢!要是不给的话,老牛也要发飙!
  “就说咱不在,今个儿不接客!”顾盼儿想了想,不打算因为那恶心的女人而耽误自己的事情,领着大黑牛直接就进了棚子里,将准备好的万年老参,赤灵果,冰莲子等东西都一一拿了出来,这是为了以防万一用的。
  楚陌盯着看了一会儿,唇启:“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