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无脸戏子
  冯春生说这京戏的戏服和川剧的戏服,确实很接近,不懂行的人,一眼看不出差别。
  他还跟我说,其实这京剧和川剧的戏服,都是以明朝的服装为蓝本设计的,不分年代,不分朝代,只分角色和男女。
  但是,川剧有一门绝活,叫“变脸”。
  变脸是咱们的国粹啊,川剧还有一位彭姓变脸王——世界巡回演出,看得那群老外嗷嗷叫。
  这“变脸”,需要穿一个硬质的坎肩和斗篷。
  所以,表演“变脸”的戏客,是需要穿着这种戏服的。
  那刘艺画的戏服,就是这种带斗篷和坎肩的戏服——一眼就瞧得出来,这是川剧变脸的戏服。
  “变脸!”
  我对冯春生说:春哥……这事有说道啊。
  我把冯春生拉到了一遍,说道:春哥,刚才刘艺发疯了的时候,说了好几句——我的脸,还在我的脸上吗?她又说她见到了一个没有脸的戏子——这事……
  冯春生一拍大腿,有些着急,说这妹子,估计真的是遇见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了……
  我说咋地?
  冯春生问我:你知道变脸是怎么玩的吗?
  我说当然知道了……变脸的原理,全国人都知道,可是真要变,那是不会变的,这玩意儿是童子功,小时候就得练。
  变脸大体上,是把一张张的面具,完美的叠在脸上,然后通过一根根的细线,控制这些面具。
  要变的时候,一拉,把一张面具拉走,露出下面一张面具脸谱。
  脸是这么变的,可这面具,有讲究。
  我问冯春生:这面具,有什么讲究?
  冯春生说:你可知道,变脸的面具,一般是什么材料吗?
  “什么材料?纸?”
  “纸拉得动吗?”冯春生恨铁不成钢的说。
  我说那是啥?
  冯春生说那些绘制在脸上的脸谱,靠扯线来变脸的脸谱,都是用绸布,因为绸布非常滑,单薄,很好的材料。
  我点点头。
  冯春生又说:当然,也有传闻——只是传闻,不能当真哈……有些变脸人的脸谱——是人脸,一张张的人脸。
  啊?
  我有点不敢相信,说不至于吧?变脸这玩意儿是国粹,看的人那么多,不至于用这么阴损的东西。
  再说了,那变脸上过多少次春节联欢晚会了,这要是人脸,不早给扒皮了吗?
  冯春生摇摇头,说“人脸”做变脸脸谱的事情,毕竟是传闻,确实不能当真——但是,万一有一些人当真了,他们也在寻觅人皮,然后……
  我听冯春生这么一说,算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会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剥掉人的脸皮去当变脸的脸谱。
  而那被剥掉了脸的家伙的鬼魂,附身到了刘艺的身上?
  冯春生说差不多是这个道理。
  可我觉得冯春生说的事,漏洞很多。
  但毫无疑问……这刘艺,确实是出事了。
  在我和冯春生议论的时候,那刘艺已经安详的睡着了,陈词走到了我们面前,对我们说道:刚才我做了一个心理排查,我知道是谁催眠了刘艺了。
  “啊?”我转过头,看向陈词:是谁?
  陈词说:催眠刘艺的人,就是刘艺自己。
  我说还有这事?
  陈词说是啊,她说刘艺八成是遇到了十分惊恐的事情,然后太过于害怕……所以,刘艺就自己给自己催眠,让自己忘记这件事情。
  刘艺也是学临床医学的,估计也钻研过心理学的书籍,会催眠,不足为奇。
  陈词还说,用催眠的手段忘记自己的痛苦,这一套在心里医学的临床运用上,其实也是非常多见的。
  好吧!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情啊。
  陈词说她现在可以唤醒刘艺,刘艺没有了那一层催眠的潜意识,就会说真话。
  我说这次得谢谢陈词了,同时,我问陈词的劳务费大概是多少?我帮忙结账。
  陈词摆手说不用了。
  “一定要。”易伟这时候说话了:你是我女神的偶像,还帮了我女神,怎么能不用劳务费呢?多少钱?
  在易伟的一再坚持下,陈词“不得已”收了五千块。
  我也是醉了,这果然是有钱任性啊。
  等陈词唤醒了刘艺后,我、刘艺、易伟和冯春生四人,出了心理诊所。
  在诊所外面,我问刘艺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艺这才告诉了我实情。
  原来啊,她在学校外面租房子,租的是那种群租房,一套房子里,可能有六七户人的那种。
  群租房在一个月之前,来了一个新房客,叫彭文。
  彭文这人,长得挺清秀的,就是没事喜欢唱戏。
  他唱戏的声音,十分哀怨,听起来,让人觉得鸡皮疙瘩不停的起。
  每天晚上,刘艺睡得好好的,听到彭文在客厅里唱戏,都吓得不行不行的。
  她几乎都是在恐惧中度过的。
  我说彭文这么吓唬人,其余的室友不说他吗?
  “能说什么。”刘艺说他那个群租房,其余几个男生和女生,都是游戏狂,晚上打到三四点的游戏才睡觉呢……他们根本不怕彭文,还一边打游戏,一边嘲笑彭文是个土包子。
  但刘艺一个人住着挺怕的,大半夜的要睡觉,听到有人在门外唱戏,这觉,可睡得不踏实。
  当然,这还不算什么,也不会让刘艺需要通过“自我催眠”来忘记恐惧。
  真正让刘艺自我催眠的事,出在一个星期之前。
  那天,刘艺下午忘记带课本,回来拿课本,在她进了屋子,路过彭文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句极度幽怨的话:我的脸,还在我的脸上吗?
  她听了,鸡皮疙瘩立马起来了,打算赶紧拿了课本去上课的。
  她刚准备走,发现彭文的卧室门,并没有关严实,还剩下一条门缝。
  她这时候,心里是极其好奇。
  不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吗?
  刘艺趴在了那门缝往里头看,看看彭文到底为啥说出那一句“我的脸,还在我的脸上吗?”的话。
  结果,刘艺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彭文,穿着一套戏服,同时,没有了脸。
  彭文没有了脸,脸上全是猩红的肉。
  没脸的戏子。
  刘艺当时看到这一幕,差点晕了过去。
  她死死的控制自己,摄手摄脚的走向了自己的屋子,然后关上门,再也不敢出去。
  那天下午,刘艺是极其的恐惧,曾经看过的恐怖片里的场景,一幕幕的浮现在她的脑子里面。
  这样下去,估计刘艺能被自己给吓疯,干脆,她运用自己的第二专业——心理学,通过催眠,让自己忘记了那件事情。
  只是,刘艺因为处于轻度催眠状态——整个人,总是有点不对劲。
  这就是刘艺撞到的事。
  我说这事,得出在那个“无脸戏子”彭文的身上啊。
  那彭文,为啥会没脸了呢?
  他的脸……去哪儿了?
  我问刘艺,那唱川剧的彭文,现在有脸吗?
  “现在有,现在有。”刘艺不停的说。
  这彭文的脸,长出来了?
  冯春生说得去查查那个彭文。
  我个人觉得也是。
  我想了想,说让易伟和刘艺先回学校,我们收拾一阵,去瞧瞧那个彭文,如果那彭文实在不对劲……那要么我们几个收了他,要么你刘艺搬个地方,别在那群租房里住了。
  “哎!那成。”刘艺和易伟答应了我们。
  我和冯春生,回了纹身室。
  这事,蹊跷啊。
  那个彭文,到底是何方神圣?
  无脸的戏子?
  啧啧!
  我和冯春生回了纹身室开始收拾家伙,也给柷小玲打了电话了,让她下午来店里帮忙,同时,我也让仓鼠下午好好看店。
  一切事情吩咐妥当,我却接到了竹圣元的电话。
  竹圣元电话里跟我说:水子,中午有空吗?找你有事。
  竹圣元的事是大事,我当然说有空了,大不了下午我晚点去查那刘艺的室友——彭文。
  “有空就好,中午,君越大酒店,咱们凑个饭局,你和冯大先生一起过来哈。”
  我说行。
  ……
  既然和竹圣元约了,那我先去赴他的约了。
  我和冯春生两人,去了君越大酒店。
  我们在酒店的一间包厢里,和竹圣元见面了。
  这次来的人里,除了竹圣元,还有另外一个中年人。
  那中年人带着个眼镜,斯斯文文的。
  我说竹局长,你中午喊我过来,有啥事啊?
  竹圣元没直接理我,而是跟旁边的那个中年人介绍,说这是于水和冯大先生,两位都是有特殊道行的人。
  那中年人立马跟我和冯春生握手。
  至于找我们来是为了什么,他们没说,我也不知道。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们推杯换盏,酒酣耳热之后,竹圣元才开始跟我们讲事,说那中年人是南部大学的校长助理,而昨天晚上,南部大学里面,出现了一件怪事,想找我们参谋参谋。
  我说什么事啊?
  竹圣元说南部大学昨天晚上,死了一个人。
  我说死人,跟我们啥关系……这得是你们警方的事情。
  竹圣元说死掉的那个人,很凄惨,被人剥掉了脸皮。
  我去,又是脸皮?
  竹圣元还说,那个人死的时候,还穿着一套戏服——经专家组的鉴定,那套戏服,是一套“川剧”的戏服,带着川剧变脸戏的特殊坎肩和斗篷。
  我听到这儿,心里猛地一揪——无脸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