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我在我人生中很多次都曾试图过把喻海桥这狗/逼的脸给撕烂,但是每到临界的那个点的时候就会被我自己内心深处的善良给阻止下来,事情发展到现在为止我觉得已经是时候了,我所有积压下的愤怒在此刻像是火山里亟待爆发的熔岩,它们简直以势不可挡的姿势冲破了我理智所做出的囚笼。
  我从初中毕业之后就开始标榜自己为新时代的女性,要让自己永恒的保持精神上的独立以及人格上的理智,遇事绝对不歇斯底里,所以我从来都不歇斯底里,我的理智把所有过分激烈的情绪都囚禁在我的身体里面。
  现在我的诸多情绪冲破樊笼,激烈到我觉得自己的大脑都感觉到滚烫,我冲喻海桥大吼道:“我让你滚啊!!”
  喻海桥大概是被我不理智的样子给吓到,他原地退后了半步,睁开眼睛看向我的时候甚至还十分不符合他狗/逼人设的脸带茫然,双眼无辜的像是幼儿园放学时候等待家长来接回家的幼童。
  我的大脑滚滚发烫,行为举止完全不为我自己的理智所控制:“我让你滚你听见了没有喻海桥?!!”
  喻海桥又往后退了半步,他抿了抿唇,抬起步子朝我的方向往前跨了一步。
  我手上还抓着之前擦厨房用的厨房专用抹布,我抬起手就往他走过来的方向狠狠地丢了过去,此刻脑中只剩下滔天的愤怒只恨自己手中抓着的不是菜刀,我应该就一刀砍死他一了百了:“滚啊!!!!以后别他妈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他妈跟你离婚就是为了以后再也不要看见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我声嘶力竭,因为大吼大叫嗓子都有些劈叉,是但凡我能捡回一二分的理智都绝对不会做出来的事情。
  喻海桥被我的抹布砸到,走向我的脚步才停顿了下来,我看见他抿了抿唇,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好看,但是我想再怎么不好看也没有我此刻更加不好看。
  我只觉得自己气喘如牛,抬手指向门口的方向:“你滚,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离职搬家。”
  喻海桥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我没有答应过。”
  “你他妈给我滚!”事实证明人在歇斯底里的时候其实是不会说话的,按照往常我觉得我怎么也能称得上一句语言表达能力不错,跟喻海桥两人言语攻击对方的时候也一直是互有输赢,而在此刻却只嘴拙的好像只会说一个“滚”字。
  喻海桥弯腰捡起我丢在地上的抹布,朝我大跨了一步,我抬手朝他脸上甩了个巴掌。
  **
  这一巴掌十分清脆,我可以说它不仅出乎了喻海桥的预料甚至出乎了我本人的预料。我从来不主张暴力,在生活中十分赞成与生活上的对手以口才取胜,更何况女性从来都不能在战斗中占上任何优势,我没有想过我会在喻海桥靠近我的时候给他一巴掌,这是非常不对的,是不在我的理智甚至不在我的逻辑范围之内所做出的动作。
  我下意识地对我被我伤害到肉体的喻海桥道歉:“对不起。”
  喻海桥的手背捂在刚刚被我甩了一巴掌的脸上,他站在离我还有大概半个胳膊远的距离,喻海桥站在原地哑了嗓子:“你对不起什么?”
  “……”我刚刚打了他的手掌心还在发烫,我无言以对,我确实有想过我跟喻海桥以后的种种可能,但是从没料到会有这么糟糕的场景出现,我也曾想象过我跟他离婚后的场景,我跟他认识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本来应该是不管从什么角度都能十分友好的道别的场景。
  喻海桥的手背还贴在自己的脸上,他垂下眼睛淡淡地笑了下,松开手后问我:“肿了没?”
  “……”我看了一眼,他脸上已经浮起了四条手指印,我收回视线,压下声音对他说,“你走吧。”
  喻海桥哑着嗓子问我:“施冉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才会满意?”
  “随便你怎么想吧,我不应该打你,你觉得你受到了伤害,你可以现在打回来。”我没看他,觉得现在这个氛围实在是太过糟糕了,如果喻海桥还我一巴掌能把我从这糟糕的处境下解救出来的话,我愿意伸过脸去给他打,喻海桥从来也不欠我一点什么,要坦白说的话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里他在生活上也确实照顾我颇多,虽然他跟我结婚又跟我离婚,把我的生活过得像他幼儿园玩的过家家一样,但是他让我跟他结婚是我自己亲口同意的,同意就意味着我愿意接受婚姻生活中的风险。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有过现在这一刻的大彻大悟,我跟喻海桥都是两个不爱说人话的狗/逼罢了,没有什么谁对谁错,我从性别意识觉醒后万事万物就爱跟喻海桥持相反的论调,喻海桥说往左边走,即使我想要去左边也会坚持一定要走右边。我简直像是一个十分善弄权术的帝王座下捧起来用以左右名为“喻海桥”权臣势力的佞臣,我想喻海桥说的确实没错我不管什么事情都要跟他争输赢,我很糟糕。
  别的人都看不出来我假意藏在自己名为理性躯壳下那个自以为是的灵魂,但是喻海桥看见了,他嘲讽我,不认同我,看不起我,喻海桥没什么错。
  错的也是我从来都一文不值的骄傲自尊,错的是我整天在喻海桥面前露出的那副令人可笑的自以为是的姿态而已。
  我看向喻海桥,以我从没有过的坚定心情跟他说:“你打回来。”
  喻海桥的嘴唇微微启了启:“你天天折磨我有意思吗?”他的嗓子很哑,粘稠的像是被东西糊住了喉咙。
  “……”喻海桥觉得他是个受害者,可能他一帆风顺人生上的滑铁卢就是我,我也确实给他造成了伤害。
  从客观的角度上来说或许我应该跟他说上一句对不起,但是我觉得他也对不起我,这两句对不起在我心中已经消消乐一般成功相互抵消了,接下来的人生中我俩再互不相欠。
  “你不打的话你就走吧。”我说。
  喻海桥以一种笔直的姿势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脸上还有一个颜色逐渐加深的巴掌印,他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眼眶有些泛红,他的表情带上了他惯常的嘲讽样子,张嘴说话毒蛇一般地开始攻击我:“你永远只会折磨我。”
  “……”
  “你说你找到真爱让我跟你离婚我跟你离婚,你要走就走要我回来就回来,施冉没你这样的,你还要我怎么办,被你丢掉收拾自己的垃圾从你眼前消失是吗,你不就欺负我不舍得对你怎么样吗,你不就欺负我不舍得么,你要欺负我到什么份上你才满意,你是人吗施冉?”
  “……”我觉得我一时间还没办法理解喻海桥吐出的一大串话内在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我他妈跟狗一样天天殷勤地在你面前摇尾巴你看不见,他妈你有心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吧?”
  我实在忍不住嘲讽:“你在告诉我什么,你喜欢我?”
  喻海桥盯着我,讽刺地笑了声:“你一天天的装作不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也挺累的吧?”喻海桥笑出了两声,“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施冉有自尊,只有你施冉需要自尊别人都没有别人都不需要好吗,你想要我怎么样,跪在地上求你不要让我走求你不要跟我离婚好不好?我他妈这辈子的脸都丢在你身上了,你不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分了吗?”
  我实在忍不住冷笑:“你喜欢我,喻海桥,你这辈子的脸都丢在了我身上?我他妈这辈子的委曲求全才都丢在了你身上。我装作不知道你什么意思?神他妈的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来告诉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我二十七岁生日当天你跟我求婚时候丢垃圾一样丢给我的求婚戒指?还是你那一长串我们结婚是互帮互助的理论;是我们打结婚证时候你坐在车里而我在下一刻还着急着回去上班时,你在车里对我说的那些狗屁话?是我他妈发现你在我身后造谣,我生气后第二天早上你丢给我的一张似是而非的写了‘我爱你’的摩斯密码纸条;还他妈是今天早上八点你站在我家楼底下接我去民政局离婚的时候?!!!”
  喻海桥的眼睛微睁了睁,他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对我的卓越的记忆力有些难以置信:“什……什么?”
  “你说你喜欢我,你可不可笑,是你他妈的让我觉得我施冉活到了三十岁都配不上别人光明正大地站在我面前对我说上一句——我喜欢你。而现在你跑到我的家里面,站在我的面前言语激烈地谴责我,说你把所有的脸跟自尊都丢在了我的身上,我自问我除了刚刚控制不住给了你一巴掌这回事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对不起你过,我担得起你那么大的脸跟自尊吗喻海桥!!!!”
  我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声音到最后都有些破音。
  我盯着喻海桥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性格好强,但也实在担不起铁石心肠不会受到伤害这个伟大的能力。”
  第26章
  (二十六)
  喻海桥在我情绪激昂之下诡异地沉默了数分钟,我提起步子走到沙发上坐下,从茶几上抽出张纸给自己擤鼻涕,抽到第四张纸的时候喻海桥动起来了,他抬起步子走到沙发旁坐下,我坐着的沙发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往下凹了凹。
  我擤鼻涕的过程中瞥见喻海桥一双手在自己膝盖上放了会儿,随后移到沙发边沿,再之后又抬起来又挪到了自己的双膝上规规矩矩地放着,他并着腿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的样子跟个幼儿园小孩一样,我又伸手抽了纸擤自己的鼻涕,喻海桥坐在我身边十分做作地咳出了一声。
  我擤鼻涕出声,喻海桥突然在这鼻涕声下拖着嗓子,跟他妈二傻子似的吐出一声:“老婆,你打疼我了——”
  我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太阳穴在突突直跳,我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大脑在认真地提醒自己一个正常人不要跟傻/逼计较,但是这千钧一发时刻的思想并没有通过大脑传达到自己的身体上,我没忍住反手抓过了沙发上我背后的抱枕,我手揪住其中一个角十分奋力地朝喻海桥身上砸了过去。
  “我们已经没有婚姻关系了傻/逼傻/逼傻/逼!”我这没听从大脑指挥的一套操作堪称行云流水,要放在古代、实在不济放在电视剧里也能称得上一个女侠的称呼,我揪着抱枕的两个角往喻海桥身上砸了数下。
  喻海桥本来规规矩矩并着双腿坐在沙发上,被我砸得左闪右躲,他顺势地倒在了沙发上,我想着拿抱枕捂死这个逼,这个狗东西双手扯住我抱枕的另外两只角。
  事实证明,女人在发疯的时候力气也没有男人的大,他任我抢了片刻只微微施力,一把拽过了我的抱枕,随后随后往我家地板上一丢,我力道没控制住便以一种略显狼狈的姿势双手按在了这个逼的胸口上。
  喻海桥装模作样地怪叫了一声,随后冲我眨眨眼,十分委屈:“你袭胸啊老婆。”
  “你又在放什么屁?”我有一种自己的全身力气都打在空气中的挫败感,我觉得我不应该掉进喻海桥这个永恒的粉饰太平的圈套里,我此刻应该冷静严肃地站起来,然后去阳台把家里的晾衣杆给拿出来,挥舞着晾衣杆把喻海桥从我家里赶出去,赶出大门后还要果断地当着他的面一把掰断铁制的晾衣杆,一字一句地告诉喻海桥说他以后再出现在我面前他就有如此杆,这个步骤还没开始实施,喻海桥一手抱住我的后腰,另一只手按在我后脑门上,他把我整个人捂在他的怀里。
  我挣扎片刻,后发现健身这回事还挺有效的,比如这个狗/逼看着瘦瘦的但是只凭着两只胳膊根本让我躲无可躲,我的愤怒在这一刻又猛地蹿了上来,作为一个自由的灵魂当然不接受任何形式上的禁锢。
  “喻海桥!”我才愤怒地喊出了个名字。
  喻海桥的声音从我头顶幽幽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施冉,我跟你表白。”
  “……”
  “我错了,我喜欢你。喜欢你小学穿粉红色的裙子,喜欢你初中当着全班的面跟数学老师吵架,喜欢你体育课跟体育老师蹲在篮球场上算账说他少上很多节体育课属于白领工资,也喜欢你剃平头什么都不在乎地去学校上课,喜欢你说话,喜欢你笑,喜欢你的身高长相喜欢你的思想灵魂,喜欢你的一切。”喻海桥说话声音缓慢,几句几句写作文用排比句似的说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室内温度高还是因为喻海桥心跳的太快带的我,反正我耳朵滚烫,滚烫到我的大脑中闪现出了很多骂人的话,且脑内每一根神经都在告诉我说——过了过了过了喻海桥这些话被你讲出来实在让听者反胃作呕,但是这些辱骂的句子从大脑传到声道前就被体内的热气给蒸发成了空气。
  ——妈的,我竟然因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的手指因为这种羞愧而微蜷了起来,我身体上这根清醒的手指在认真的督促我跟喻海桥之间是存在着一场永不服输的战争的,如果喻海桥用排比句的表白剖析让我无话可说那么我就要在未来的日子里刻苦钻研情话技术,兽人永不为、不不对,施冉永不认输!
  我慎之又慎地说出了一种让彼此都避免内心作呕的回答:“对不起,那我挺肤浅的,我就喜欢你的身高你的脸。”
  喻海桥并没有对我这种听起来或许敷衍但实际真诚万分的回答给予过多的关注,他在我头顶轻轻地亲了下,为了不打扰氛围我并没有告诉他我已经三天没有洗头这回事。
  喻海桥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微弱的笑意:“你从来都不告诉我。”他双手力道微微松开,轻轻地环在我的后腰上,我抬起脸看了他一眼,喻海桥的喉咙滚了滚,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从喉间闷出了几声笑,他笑眯眯地开口道,“你从这个角度看的话长得还蛮抽象的哦。”
  我才朝他面无表情地做出个冷笑的表情,他突然扬起头狗叼骨头似的咬住了我的下嘴唇。
  我骂人的话憋在喉咙里,喻海桥两排牙齿咬着我的下嘴唇,他恶狠狠十分艰难地把声音一字一句地吐了出来:“你他妈的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瞪他,因为跟他的距离过近瞪着瞪着稍不注意瞪成了斗鸡眼。
  喻海桥松开叼着我嘴唇的牙齿,开始缓慢地吮吸我的唇瓣,他的舌尖轻微地滑过我被他咬过的地方,他闭着眼睛隔了好一会儿松开我哑着嗓子说:“我总是把你弄哭。”喻海桥一只手碰了碰我的脸,指腹在我眼角划了划,随后睁开眼睛在我眼角亲了下,盯着我。
  我觉得人类应该尊重事实,我尊重真实地放缓声音跟喻海桥解释了下:“也没有总是,有好几次我是看、看电影看哭的。”
  喻海桥顿了 顿,而后眯着眼睛笑了声:“施冉你总是都这样破坏气氛,我每次鼓起勇气正正经经地跟你说话都会被你打岔,你还有资格说我不把你当女的?”他话到这里眼睛横了我一眼,“我倒是想捧你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来着,可是你施冉大小姐愿意么?”
  我对这样的形容词略有嫌弃:“我把你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你愿意么?”
  喻海桥笑眯眯恬不知耻地吐出几个字:“我求之不得呀。”
  长期趴在喻海桥身上的姿势让我的身体有些僵硬,我准备从他身上爬起来,喻海桥搂了搂我的腰,把脑袋埋在我的脖颈处,他深呼吸了两口气:“别动,让我抱一下。”
  我突然一下产生出了一种难以名告状的难受,刚刚声嘶力竭骂人的时候只觉得愤怒,是一种要破顶而出的愤怒,愤怒发泄过后是一阵短暂的茫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加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喻海桥的声音闷哑在我耳边,让我恍惚我跟他两个人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我俩按两家大人的说法是喻海桥三岁时搬到我家附近,我们一起上了同个幼儿园,幼儿园老师分零食我抢过他的小饼干也给过他糖吃;上了同个小学,他给我抄过课后作业,我上课老师喊他给他回答问题时偷偷给他报过答案;同一个初中,初一我比他高,他打篮球摔地上我急得在他身边到处乱转差点直接背起他去医务室,我大姨妈来糊了满校服裤的血他脱校服给我绑在腰上;我们上的同一个高中,在同一个城市上了大学。
  人生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跟对方的人生息息相关,我们以为我们无话不谈,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能阻碍我们之间的联系。
  我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喻海桥的脑袋,缓下嗓子叫了声他的名字:“喻海桥。”
  喻海桥从鼻腔里闷出了个嗯字。
  我跟他道歉:“对不起。”
  喻海桥问我:“为什么道歉?”
  我告诉他:“你就当我为了幼儿园抢了你几次小饼干的事情吧。”
  喻海桥搂着我闷笑了好几声,我贴着的胸口都笑得微微起伏,他贴着我的脑袋缓慢移动顺着我脖子上那条大动脉亲吻至我的下颌处,我扭了扭脖子,又严肃地告知他:“痒。”
  喻海桥轻轻咬了咬我的下颌,他小声叹出了口气:“施冉啊,一颗心都给你了,怕你不要。”喻海桥的声音闷了闷,“我从来不敢想你在乎我,在乎我的感情,我以为你不要我不要我的感情,你不要任何感情。”
  我的一颗古怪的神经又在此刻发挥起它的作用了,我十分不合时宜地问道:“你高中作文得高分是不是就是排比句用得比较多的原因?”
  喻海桥闻言呼吸都顿了顿,而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我,他恶狠狠地开口道:“我有时候看你跟个傻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就想咬死你!”说完愤怒地在我下颌处咬了一口。
  我没忍住大叫出声:“你属狗的啊?!”
  喻海桥松了嘴,柔软的嘴唇贴在他咬出一个轻微牙印的地方亲了亲,他突然闷笑了声:“原来你不是装傻子。”
  我以为他下一句会说我原来是真傻子,他侧过头来看我,眼睛里带上了点轻微的笑意:“你只是在跟我生气。”
  他搭在我腰上的双手突然往上挪了挪,两手掌突然按压上了我的双颊,我一时不设防被他弄的嘴都嘟了起来,喻海桥眯着眼睛盯着我看,他眨了眨眼睛,慢条斯理、不急不缓:“从结婚打证气到现在啊,施冉你可真能生气。”他说完不等我脱口大骂,张嘴直接咬住了我被他弄得翘起来的双唇。
  “?”喻海桥说你是狗你他妈的还真是狗啊!!!
  他咬完后在我唇上啄了好几下,随后松开捂着我脸的手,我甩开他从这个疯狗身上离开,十分迅速地转移到了旁边一个单人沙发上,还抽出一张纸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喻海桥还平躺在沙发上,他弯着眼睛笑了好一会儿,笑着笑着突然笑出了声,我此刻是真的理解不了喻海桥这只疯狗的脑回路了,眉头才一蹙起来,喻海桥从沙发上翻了下来,他走到我身边蹲下,伸手抓住我双手抚上他自己的脸,看着我的样子堪称得上温柔二字,他缓慢眨眼:“我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你,高中陈榭说她要报考大学并且以后要出国问我准备上什么大学,我就在想施冉要上本市的大学,如果我去别的地方上大学我就会很长时间见不到她,我觉得不行。”
  我看了喻海桥一眼,按理说正常情况下我至少应该感动一下,但是我跟喻海桥实在太熟了,这真心话总觉得加了几层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你才没有这么恋爱脑好不好?”
  喻海桥抓着我的手抚上他的脸,弯了弯眼睛:“嗯,你知道我没什么上进心,报考前确实思考过了一段时间,也确实犹豫过自己到底是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最后发现其实自己人生没什么特别大的追求,家里的条件还行,我爸妈工作不错,退休有退休金,并不需要我赚大钱去养活他们,而我对于自己也并不奢求大富大贵,能吃穿不愁养自己一两个爱好不会显得捉襟见肘就可以,呆在父母亲人爱人身边这样的人生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好。”
  我还是想要感叹喻海桥的口才跟写作文能力真的不是盖的,虽然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极其不想承认,但是喻海桥确实是个十分有能力的人,我虽常常吐槽他毫无上进心,但是又不能否认他从小到大聪明又富有责任心,交在他手上的事情他确实不太乐意,但是但凡答应下来后一定会去做,并且会尽他自己可能的做的最好,他能够过好他自己规划好的人生。
  我有些想要叹气了,我耻于谈论喻海桥的优秀,像是个嫉妒心旺盛的小人。
  喻海桥蹲在我面前啧啧嘴:“你搞得这副样子,我说我爱你一百分你要来纠正说只有七十五分。”
  我盯着喻海桥看了一眼,拨云见日后骤然觉得喻海桥这长相哪哪都还挺顺眼的,我啊了声:“六十分及格分就够了。”
  喻海桥笑眯眯地:“我原来总想着我俩这关系太铁了,做朋友能做一辈子,以后老了还能进同一个养老院。”他说,“我有时候见你身边来来去去的男性朋友还会替你参考,这男人到底可不可以,他会不会对你好,他会不会忍受你的臭脾气,这样的人到底配不配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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