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贼。
  冷毓川一时没接话。
  胡和田于是小嘴叭叭的:“我跟那老板说了,我师哥是美院的高材生,筷子都不会拿就会拿画笔了,从小看着画册临摹达芬奇,蒙娜丽莎画的跟真迹一模一样,直接挂到卢浮宫里也没人看得出来,往墙上画俩裸女算什么?是不是师哥?太简单了对吧?钱可不少,整个餐厅画下来得好几万呢……”
  冷毓川摇头打断了他,“不接。我不临摹,不仿画。”
  “这不是仿啊,又不是让你画假画儿骗人去,壁画嘛……”
  冷毓川往屋里走,拉开大门请胡和田出去:“没时间,别耽误我搞创作。”
  胡和田乖乖往门边小碎步挪动,往地上一看,惊诧道:“哟!师哥你的画怎么都没了?卖掉啦?”
  冷毓川想到被淹坏的都是自己喜欢的画,就气不打一处来:“是!我认识了个白富美!全给她了!她包养我!”
  胡和田下意识地要叫好,终于还是慑于他冷冰冰的眼神,被眼刀飞出了门,还不死心,伸脚抵着门说:“师哥你万一改变主意了就联系我啊,我先不回绝人家……”
  冷毓川把他推出去,带上了门。
  木质楼梯上几秒后传来胡和田丧气的脚步声,冷毓川在门里阖了阖眼。
  他觉得挺对不起胡家父子的。
  小时候胡平为了拍冷毓川爷爷的马屁,跟冷毓川说话总是半跪在地上,给他吃糖都喂到嘴边,老问他“师叔给你骑大马好不好呀”?
  冷毓川坐在胡平的脖子上,真的把他当马骑,用脚狠踹他肩膀,喝道:“你这马瘸了吗?跑这么慢!得儿——驾!给我跑起来!”
  胡和田被他爸教育得更会拍马屁,刚会说话的人,在边上呱唧呱唧鼓掌,口齿不清地喊:“西(师)哥帅!西哥帅!”
  骑得久了,哪儿还能弯得下腰来接受胡家的好意。
  还不如卖画给唐伊乐呢,至少唐伊乐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个穷困潦倒的画画的。
  想到唐伊乐,冷毓川突然觉得腰眼一阵莫名酸软,慌忙扶墙坐下。
  唐伊乐的消息他还没有回,琢磨了半天才回复道:“没事。”
  唐伊乐下一秒就问他:“没事就好,吃饭了吗?”
  冷毓川想都没想:“吃了,画画去了。”
  唐伊乐就不出声了。
  冷毓川看向手边仅剩的一副没被脏水泡过的油画。
  线条呆板,配色古怪,主题抽象。
  唐伊乐真喜欢这种画吗?不可能。
  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他没有什么可以回应她的喜欢,只能尽量躲。
  原本他不喜欢唐伊乐的,觉得她俗气,张扬,一身改不掉的暴发户调调。
  但经过昨晚……
  冷毓川头疼地发现自己想到昨晚就又硬了。
  他至少……喜欢唐伊乐的身体。
  不不不,他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青年,喜欢任何一个性感女青年的身体,都是正常的,荷尔蒙作祟的。
  冷毓川从地上爬起来,洗了澡,把昨晚没吃的泡面煮了煮,煮成了一锅面糊,捏着鼻子吃了下去。
  夜里睡觉前他特意打开一部教学片,对着屏幕里g罩杯的女优撸了一发,以证明自己对着别的女人也是有性冲动的。
  就是撸得不太过瘾,胳膊都酸了才射,射得也委屈巴巴的。
  唐伊乐颇有分寸,一般一周左右才找他一次,约他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但这次刚三天没见,她就忽然在某一天半夜打电话来。
  冷毓川正在画画,一手托着调色盘,一手接起电话,想听听她这次又找了什么蹩脚的借口。
  唐伊乐在那头直接就哭了:“我我我我家进贼了!就在楼下,我……”
  唐伊乐的声音戛然而止,冷毓川猛然站起来,对着手机喊:“唐伊乐!唐伊乐!”
  他喊了十几声,唐伊乐才极其微弱地回答:“贼上二楼了……我现在在三楼壁橱里……”
  冷毓川扔下手里的东西飞奔去穿鞋,“报警了吗?给物业打电话了吗?保安过来更快一点。你们那儿不是高档别墅吗?没有自动报警系统?你没装警报器?”
  唐伊乐抖抖索索地,“报、报警了……”
  “那好,你别挂电话,我现在过来。”冷毓川说话间就已经下了楼,冲到马路上打车,“贼偷什么东西都随便他,你别出声。要是他上来发现你,你也别反抗,他要干嘛就干嘛,你千万别耍横,把你所有的首饰都拿出来给他,让他别碰你。一般这种入室盗窃的贼没胆子顺道强奸的,要是他真的心生歹念,你也别乱叫唤,警察应该能及时赶到,别把他逼急了拿你当人质,万一他有武器你就惨了,其他都是小事,命才是大事……”
  他一边说一边跑,听见唐伊乐在那边抽抽嗒嗒地答应着。
  冷毓川打上了车,催着司机把油门踩到底,竖着耳朵听唐伊乐那边的动静。
  还好没过多久就传来了警笛声,冷毓川长长舒了口气,眼神这才飘到出租车的计价器上。
  已经跳到了一百多块!
  他咬着牙转开视线。
  (同居!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