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仙打架
  最初的凝煌星与荒星一样,荒无人烟,安静寂寥,唯一有区别的便是凝煌星诞生的人拥有超凡的能力,他们于天地之间自然孕育,无须繁衍生息,随天地需求而生,随天地需求而亡。一般都能生存千年,唯有未来神是个例外,她与天地共生,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存在了多少年,好像天地诞生之初她便存在了。
  事实上除了她,还有一个远古的神明,他被登记在凝煌神册的逆录篇,是整个凝煌星禁忌的人物,逆录篇祖神记:天地始神元修,天纪三十五年谋逆,天纪三十七年春诛于星河。这便是关于元修的所有记录,因为谋反被诛杀,从此再无始神元修。
  很多神仙都很想知道那场星河之战是谁杀死了始神,尽管书中没有描述,不过大部分神都倾向于未来神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因为他们没见过比未来神更古老的神了,除了她,有谁可以杀死凝煌星的第一个神?
  凝煌神册的这一页不知被翻看过多少次,每次看到“诛”这个字她便心痛如绞,那一场大战如同发生在昨日一样清晰明了,不断的在脑海中回放。
  天纪三十五年,凝若华接到天父的密令,诛杀始神元修,没有任何缘由,只有寥寥六个字。若华知道,元修近年来常常不遵从天父的指令,任意妄为,屡次打破天父为凝煌星设置的规则,这才惹来了杀身之祸。只是为什么天父不亲自动手,而让她去做这件事,他明明知道自己对元修的情意。
  从天纪三十五年到三十七年,天知道她经历了多少煎熬,每天她旁敲侧击的让元修去向天父认错,他总是淡淡一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真正让她下定决心是她无意中发现了他的秘密。
  传说在奇诺山巅曾长出一株灿若繁星的花,天父珍爱异常,亲自命名为仙慕,并交由元修照看。凝煌星本就灵气鼎盛,仙慕吸收了天地日月的精华,又得元修倾心照顾,开得越发的艳丽。
  星河是由天上的繁星汇聚而成,五光十色的星光如一条彩带由奇诺山巅倾泻而下,流向遥远的地方。但是对于凝煌星的人来说,这条美丽的河流危险无比,若是不小心落入河中便尸骨无存,因此,星河岸边一向僻静,少有人来。不过凝若华知道元修每天都会去河边,有时候一坐便是一整天,她也时常劝阻,不过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进入春季,雨水渐多,密密麻麻的雨丝连接着天地,若华还是决定跟元修好好谈一谈,她实在不愿与他动手。
  因了细雨,整个星河显得无比柔美,远远的她便看见元修坐在岸边的背影,还有一点若有似无的红光,待走近若华才分辨出来,那是珍贵的仙慕。
  “你怎么把它带到这里来了?!你可知天父对它的重视!”若华大骇,“赶快把它放回去!”
  “若华,你总是这样。”元修望着流光溢彩的星河,任凭春雨淋湿衣衫,“总是不许我做这,不许我做那,真的很无聊。”
  凝若华一时无言,那株仙慕接受着春雨的滋润,光彩艳丽,“我先把它送回去吧。”若华实在不想他再惹恼天父。
  白色的烟雾裹住仙慕,突然从河里探出一只白皙的手臂携着星光牢牢的抓住仙慕。
  “这是什么!”若华被那条手臂上携带的星河之水所灼伤,猛的收回神力,仙慕落入了它的手中。
  “星儿不可!”元修未来得及阻止,仙慕便随着那条手臂落入了星河之中。
  若华看着被星河淹没的仙慕,还有元修那句“星儿”,都令她震惊得无以复加。
  “星儿?你居然还养着她!”相比仙慕,她更在意这个叫星儿的。
  “若华,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元修见秘密已经隐藏不住,只得请求若华保密,仙慕的事情,他可以接受天父的任何惩罚,包括他的性命,但他不能让天父发现星儿的存在,这一次,他一定要护住她。但他哪里知道,对星儿仇恨最深的正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保密?怎么可能!
  “元修,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继续要和天父作对?你是不是还要留着那个女人?”若华的胸腔被嫉妒填满,每一根血管都充满暴戾因子。
  “是。”隔着雨幕,元修不太能看清楚若华面前狰狞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尖锐的笑声划破夜空,若华眸中盛满泪水,既然得不到,那就谁也别想得到!
  “若华,你……”看见若华手中化出一柄长剑,元修十分惊讶,他想不到若华会为了这事跟他动手。
  “早在两年前,天父就命令我杀了你,我一直劝你,可你完全不听!不仅如此,你还把若星养在星河里!你的心中可有半点我的位置!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全心全意为你,可是你呢?想的还是她!”若华声嘶力竭的喊到,“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必要为了你违背天父的旨意!”
  剑气扫过,激起千层巨浪,星光闪闪的河水拍打着河岸,被河水藏匿的若星随着河水卷上了岸,现在的她只是一团五官不清的星体。
  “若华!”元修护在若星前面,一道气墙挡在两人之间。
  两个人的实力相当,若是单打独斗,恐怕难分胜负,不过元修还要分心保护若星,渐渐就落了下乘。而若华此刻已是盛怒,招招致命,下手毫不留情。
  “你要护着她!我偏不让你如愿!”若华身后化出万千剑刃,如春雨一般密密麻麻的向他扑来,元修的屏障虽然牢固,却还是被劈出一道裂缝,剑气如虹,鱼贯而入,任由元修竭力补救,却仍然无法完全阻挡全力进攻的若华。眼见气剑距离若星只有毫厘之差,元修也不再留情,挥手斩断气剑,唤出紫虞,以强大的神力催动紫虞的琴弦,琴音蕴含着无边的灵力,普通神者闻之心脉俱断,就算身为始神的若华也难以抵挡,而元修反攻的同时亦被气剑所伤,为防止若华再有杀招,元修调起数丈星河之水将若星围在中间,任何的术法进攻都会被河水所吞噬。
  若华吐出一口鲜血,胸腔里撕裂的疼痛被她强制压下,她知道现在的元修也伤的不轻,两个人都警惕的看着对方,紫虞在元修的掌控下发着微光。
  “若华,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也绝不允许你伤害星儿。”元修的伤事实上比若华还要重,这些年来,他一直用灵力滋养着若星,战力已大不如前。
  每每想到这里,凝若华便心痛难忍,后悔莫及。当时或许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拿出了天父交给她的能毁灭任何东西的亡途,黑色的亡途在咒语下慢慢张开锯齿般的花瓣,然后旋转着朝水幕飞去,周遭的一切都被吸入亡途,仿佛一个黑洞,被吸进去的东西瞬间化为乌有。
  元修心中暗叫不好,紫虞从他手中飞出,调动所有的神力来阻挡亡途的进攻,奈何亡途蕴含的神力太过强大,竟把紫虞也吞进了肚子里,星河水幕一点点被亡途撕开,已经初具人形的若星眼看着便要被吞噬。元修来不及多想,扑过去抱住若星,两个人一起滚进了星河里。
  “元修!”若华看着平静的河面,哪里还有半点人影!星河的河水具有强力的腐蚀性,任何东西掉进去都会立马被分解,如此境况,元修还能活吗?
  若华将手中的书本放下,这一页因为她经常翻看而变得有些残破,她伸手摸了摸眼角,并没有眼泪流出,在元修死的那一天她的泪就已经流干了,整整三天三夜,她站在岸边,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因为她成功杀死元修,被天父赐名未来,掌管凝煌星的一切事务,待到天父陨世,她才得知一切都是天父设的局,为的就是选出一个优秀的接班人统治星球。元修虽然灵力深厚,但他太过叛逆,凡事随心所欲,没有自控之力,无法担当大任。
  “神主,风神请见。”女仙倌在门外通报到。
  “让他进来。”若华将神册合拢,也平息了自己的心情。
  “御风拜见神主。”风神御风是与水神颉溆同一批的神仙,也同样经历了当年的那场物神谋反的战争,不过两人的选择不同,境遇也就差了许多。
  隔着光华,外人根本无法看见若华的容颜,不过她所散发的统治者的威严却能震慑住每一个神仙。
  “您让我打探的荒星之主已经有些眉目了。”御风掌管风事,可自由来往于凝煌星和荒星之间,“荒星形成于五百万年前,它本身一直是无主也无生命的,直到二十万年前才忽然出现了荒星之主,也与我们凝煌星产生了某种关联,凡是被驱逐的神最终都会去到荒星,为那里带去新的生命。比如物神万象带去了花草树木,比如凝澜带去了人类这个与我们相似的物种。”
  “二十万年前?”若华对这个数字太敏感了,因为就是在二十万年前她亲手逼死了她最爱的人。
  “是的,不过我仍然没有找到荒星之主,只知道三万年前水神颉溆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颉溆?”若华凝眉想了一会儿,“就是那个自愿流放的水神颉溆?他竟会见过荒星之主?”
  “是,颉溆发动洪水灭世,后被荒星之主阻止,至于具体情况我会继续调查。”
  “好,你务必要把他的身份调查清楚,必要的时候可请颉溆协助,以恢复澜儿和他的身份作为条件。”若华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荒星之主与元修一定存在着某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