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我相信,我怎么会不相信爷呢。”尤妙心情好,席慕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最最厉害的爷能不能让我回家一趟,我想去亲自恭喜我哥哥。”
  席慕斜眼看她,要是没听出她的敷衍,他就是个傻子了。
  “这会你不觉得尴尬了,你要是现在高高兴兴的过去,别愁眉苦脸的回来就成。”
  闻言,不等回尤家,尤妙的眉头就愁了起来。
  见状,席慕“呵”了一声:“送点礼物回去就是,你大哥难得好心情,你也不想破坏了不是。”
  尤妙觉得他这话说的难听,放在他手臂上的手下意识掐了掐,但还没等席慕皱眉就下意识放下了。
  “刚刚觉得爷的衣裳有些皱,没掐爷的意思。”
  她也是习惯了上一世动不动就使些小阴招让席慕不舒服,如今心情好就忘了状况,想狠狠的掐他一把,让他晓得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
  席慕歪了歪嘴,笑的张狂:“妙妙就是个宝贝。”
  说着还把爪子放在尤妙的头上揉,像是揉面团似的。
  “谢爷的夸奖了。”尤妙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咬牙切齿地道。
  尤妙犹豫到了晚上,最后还是决定像是席慕说的送些东西回家,附上了封亲笔的信函,恭喜了尤锦。
  现在她回家怎么都还是会尴尬,还是再过段日子她跟尤锦心情都完全平静,能互相面对的时候再回家更好。
  但尤妙没想到的是,她这回犹豫,等到再见到尤锦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
  ……
  “你要上京城?”尤家人都因为尤锦的话愣了愣,尤富先开了口,“好端端的那么早去京城做什么,会试开春了再往京城赶都来的及。”
  尤锦摇了摇头:“早去早熟悉环境,一南一北水土都不一样。再者越县如何都比不上京城,先生为我荐了位老师,早些过去也好多学。”
  尤富跟周氏对视了一眼,都明白除了尤锦说的理由,他更多的是想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你现在过去了,势必就要在那边过年,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周氏眉头蹙起,握着大儿子的手舍不得放人。
  “跟书院的同窗们在一起又怎么会冷清,再者考完了试,我就回来不会离开家太久。”尤锦安抚地说道,声音犹如春风,“爹娘放心,锦儿已经长大了,懂得如何照顾自己,提前去京城也是我深思熟虑。”
  “那也不该那么急啊!”周氏担忧的眼泪都要掉下来,“要不然娘陪你去,在你身边照顾你。”
  “就娘你的身体,如今有大夫调养才好了一些些,就别长途奔波了,还是我跟哥哥一起去!”尤立双眼放光,十分的期待,“我早在越县这个小地方待得头疼了,大哥你带我去作伴,我保证乖乖的不吵你。”
  尤锦抬手弹了尤立的脑门:“我是去念书不是去玩的,你乖乖在家孝敬爹娘,别光想着到处跑。”
  “我已经想好了,我一个人上京,爹娘你们别担忧我,我不是没分寸的人。”
  尤富犹豫了片刻,面色看起来差不多是同意了。
  他在尤锦这个年纪早就开始四处闯荡挣家业了,再者尤锦这是去准备考试,也没什么可阻止的。
  “你也不急着这一时就走,东西都要准备,让我跟你娘再想想,你也好好再想想,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得把一切考虑好了。”
  见事差不多成了,尤锦整个人松弛了下来,笑着点头。
  不管他这番算不算是逃跑,但终归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第48章 口脂
  南方的秋天过得很快, 仿佛一瞬间席宅金灿灿的银杏叶便落光了,就见光秃秃的枝丫在风中战栗。
  席慕是个懂得享受的人,生生的把倚云楼改成了暖阁,周围搭了卷帘的遮棚,围绕着池子铺了地暖,让池边种的花朵依然盛开, 连着池中的锦鲤都没有躲起来,而是在池中游来游去。
  楼里角落都放了插花的大角瓶,颜色各异的花朵鲜如夏季,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毛毯子, 席慕干脆赤了脚踩上了毯子,整个人懒洋洋的坐在矮榻上跟尤妙品茗。
  青山般翠绿的湄潭翠芽在水中化开,片片小巧状似雀舌,香味浓郁甘醇,盛在玉脂白的茶盅中,宛如美景。
  可惜席慕对面的佳人却不为所动, 席慕抬起茶杯尝了一口, 才幽幽道:“还在想你大哥不辞而别的事情?”
  尤妙看着茶碗不说话,精致的鼻头皱起, 尤锦启程几日后她才知道消息,家人明显就是瞒着她,连送程都没让她赶上, 她怎么能不生气。
  “不过就是去了京城, 又不是人死了, 至于那么一副样子。”席慕不爽道,刚听到尤锦无声无息的走了他是高兴的,但是见尤妙就像是失了魂的样子又不高兴了。
  尤锦的存在就是让他不断怀疑尤妙到底有没有红杏出墙,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每次他觉得尤妙对尤锦没什么,下一刻她都能摆出让他误会的态度。
  “我从小就跟我哥哥一起长大,突然听到他远走了,我不是没心的人,自然会觉得难过。”说着,尤妙心中叹了一口气,尤锦走得那么匆匆就是不想见到她,给她留了一封信,也只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两人的关系好像就那么生疏,怎么都回不去了。
  “有爷就够了,若是你想的话,今个晚上在榻上,爷让你叫爷哥哥如何?”席慕眯了眯眼,说的一脸期待。
  闻言,尤妙没有展颜,白皙的脸色浮现出莫名难懂的情绪,连着看席慕眼神也有些奇怪。
  席慕被她瞧得舔唇:“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让我把你当做我大哥……”光是说出来,尤妙的脸都皱成了一团,觉得恶心。
  席慕怎么会连这种嗜好都有。
  席慕嘴里含着的茶水差点喷出来,能把他的意思误会成把他当做尤锦上榻,这种事情也只有尤妙想的出来。
  “爷是说你可以叫爷哥哥,什么狗屁大哥,你要是敢把爷当做尤锦,看爷怎么收拾你!”
  尤妙满脸无辜:“不是爷自个说的,我的哥哥就一个,爷说的不清不楚谁能明白。”
  啼笑皆非的误会以后,尤妙的情绪倒是开朗了许多,席慕见她脸颊的梨涡又展露了出来,懒得跟她计较她刚刚说的胡话。
  “明日跟爷去个宴会。”席慕想起前几日收到的帖子,提醒了尤妙一声。
  闻言尤妙怔了怔,上世因为她处处不配合,就是的到京城也只是了了参加了几个宴会,后头席慕看出来她不喜欢那样的环境,也懒得在让她陪着,就是在伯府开宴,她也是在屋里头休息。
  饶是这样,外头也传的像是席慕有多宠爱怜惜她,藏在屋头不叫人瞧。
  “什么宴会?”尤妙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去合适吗?”
  见她一下子从张牙舞爪的猫,变成了缩头缩脑的小老鼠,席慕恶意地笑了笑:“当然不合适,你去了少不得被其他女人排挤,但爷就是想看你出丑的模样,所以特地想带你过去。”
  尤妙眨了眨眼,没立刻接话。
  重生回来那么久,尤妙终于发现了一件事,虽然席慕比她大上几岁,但他的二十多岁和三十多岁是有差别的,而不是她固定思维所想的,他一直成熟稳重,折磨人起来有说不尽的法子。
  这个年纪的他,不止面容要稚嫩一些,连着性子也幼稚。
  三十多岁的他一定不会说这样的话来吓她,因为知道也吓不住她。
  “被吓到了?”席慕凑近了尤妙,明亮的眼眸戏谑得意。
  尤妙低头沉吟,在席慕更凑近的时候猛然抬头,下颌微抬,在席慕的唇上啄了一下:“嗯,吓到了。”
  比起表情刻意无辜的尤妙,席慕的表情才称得上是被吓到了。
  上挑的眸子依然得意,眼波却闪闪:“每次都突然吻爷,是不是看爷的嘴巴长得好看。”
  席慕退回了位置,手指碰着自己的嘴唇,只恨这里没有搁镜子,好让他打量自己漂亮的嘴巴。
  没有镜子,尤妙却能帮他打量。席慕生了一张薄唇,这样的唇形笑起来的时候不正经,不笑抿起的时候严肃吓人,再者都说薄唇的男人负心薄幸,都是情感淡薄的人,也就席慕自己觉得自己哪儿那儿都好了。
  “不过比起爷的唇,妙妙的才是生的好。”
  席慕见尤妙直勾勾地看他,搁置了欣赏自己容貌的心,盯着尤妙的唇瓣不撒眼,没怎么犹豫就吻了上去。
  噙着软软的唇瓣吮吸,虽然感觉不错,但席慕还是更喜欢尤妙吻他感觉。
  所以干脆捧着脸看着尤妙,把主动权让给她。尤妙却也停下了,一样的捧着脸,氤氲的水眸盯着席慕瞧。
  “爷还没说是什么宴会?”
  妈的,谁还关心是什么宴会。
  席慕拧了拧眉,下颌微扬,让尤妙更方便看出现在的重点在什么地方。
  可偏偏尤妙视而不见,拿起了桌上的茶盅抿了一口:“要是正像是爷说的那么吓人,我能不能不去?”
  席慕咬了咬牙,直接跨过桌子,压在尤妙的身上,扶着她的后脑勺彻彻底底的吻了一通。
  灼热的舌尖急切地探入尤妙的嘴里,吸取她嘴里带着茶香的汁液,搅动她的口腔,深吻仿佛如喉,要把尤妙完整的吞入腹中。
  连分开时尤妙唇边的水液都被席慕用舌尖一点点卷入了嘴里。
  嫣红的舌尖在眼前滑动,占据了整个视野,尤妙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视线。
  这辈子跟席慕发生关系她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有时候身体反应的速度她自己都觉得震惊。
  席慕没察觉到尤妙的反应,自己倒是抱着尤妙平复了一下才道:“你前些日子不是想要地契,爷虽然不差银子,但这边终究不是爷的底盘,想要好东西还是得托人去寻。”
  “明日带你去的宴会是尹良志办的席,爷带你过去认认人。”
  “爷不是说我会被排挤?”
  “你是爷的女人,哪个女人不羡慕嫉妒,被排挤也是理所应当,到时候昂着脖子就是了,爷不会让你吃亏,也没人敢让你吃亏。”
  她又不是鸭子,没事昂着脖子做什么。
  就这样的说话水平还说自己是京城的解元,尤妙心里默默不屑,在她心中的读书人应该是她大哥那种的,席慕这样的在斗鸟耍牌上的得个“解元”还比较靠谱。
  尤妙会这样想,也是因为上一世她太不关心席慕,除了他刻意让她记住的,其他一切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记。
  她隐约听过席慕是有功名的,但想到他是伯府少爷,就猜测应该是花钱买的,所以没什么感觉。
  “明天穿的普通一点。”席慕突然想道。
  虽然说不会让尤妙吃亏,但想到要把尤妙带出门给别的男人看,席慕没有跟别人炫耀他得了一个美人的意思,就想要尤妙包得紧紧的,别让旁人多看了。
  “嗯……”
  尤妙不明白这奇怪的要求,迟疑地应了一声。
  ……
  到了隔日,席慕看着尤妙的打扮就蹙了蹙眉。
  “不是让你打扮的普通。”
  尤妙上着素色领兰花刺绣长袄,下着月蓝藻纹绣裙,拿了一件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外披。
  闻言,尤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这已经是衣柜里最素净的衣裳了。”
  颜色都不鲜艳,花纹也不繁复,而且她头上也只带了对点翠垂珠的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