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苒没吭声，低头舀了一勺冰淇淋送进嘴里。
  胥辞不再说什么，静静地看着小丫头低着头慢吞吞地把两个冰淇淋球都吃掉，体贴地把姜茶推了过去。
  “宝贝，喝两口姜茶……”
  文苒哦了一声，咬着吸管吸了两口，然后抬起头，红着眼睛苦着小脸，“好辣……”
  胥辞伸出手，揉揉她的头，“乖，你前几天不是肚子痛？我让人把姜汁的分量加了一些。”
  文苒眼睛眨了眨，乖乖点头，垂眼默默喝了半杯姜茶。
  胥辞有些心疼，握着她搁在桌上的手，劝道，“慢点喝……”
  文苒又抬起眼皮，“我知道的，就像我任性地非要吃冰淇淋然后得喝下这难喝的姜茶一样，我必须接受我妈妈要获得新生，代价是我爸爸少了一个肾，我要爸爸妈妈都好好的，我就没有别的选择。我爸爸当时，肯定也是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对吧？”
  到这时，胥辞自然没必要隐瞒什么。
  “苒苒，你还记得吗，我俩还没真正在一块那会，医生不是告诉过你有人主动到医院配型吗？”
  文苒点头，“嗯，我记得，我还暗地祈祷了一阵子，不过，后来医生说不成功，那时，是我爸爸吗？”
  胥辞斟酌了一下，“不止你爸爸，还有陈琳母子仨也去做了配型。”
  文苒瞪大眼，“陈琳也去了？为什么？他们也配型成功了？”
  胥辞摇头，“他们仨没一个成功，至于跑去配型的目的，大概，是想多点筹码？又或者，纯粹就是想要恶心一下蓉姨和你吧。”
  文苒咬着唇，没吱声。
  胥辞眼里净是心疼，握紧她的手安慰道。
  “都过去了，我当时就知道了结果，但不想膈应你，就把这事瞒了下来。不过，你爸配型成功的事，我倒是一直不知道。”
  “你爸爸当时身体有点小问题，并不适宜做肾摘除手术，所以，医生那边当时也没跟我透露你爸爸配型成功的事。毕竟，给了希望又把希望摔太碎，比从来不给希望更残忍。你爸爸后来养了好一阵子身体，本来，医生给他的建议是年底才做这个手术，可因为你要出国留学，估计他不想你总惦记着你#妈妈的身体状况，就不顾医生的反对，在暑假做了摘除手术，他说去环游世界，其实是一直待在医院里。”
  胥辞说的，和文苒猜的，基本是相符的。
  文苒眼里满满的忧伤，“那他的健康状况，还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吗？”
  文苒其实是在明知故问，怎么可能恢复得了呢？
  胥辞却是点点头，“你要相信现在的医疗水平，每天都在不断地进步，你想想，蓉姨不也曾经非常绝望吗？但她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文苒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那我在国外这段时间，我爸爸是不是经常住院？”
  文苒不傻，有些事，只要一细想，就能摸到脉络。
  胥辞知道瞒不住她，“一个月来住几天，但你别乱想，这是康复疗养的手段，并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