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萧萧易水
  匕首上闪烁着寒光,黑亮的刀刃显示着上面有着剧毒。杜穷握着匕首柄,用手轻轻的抚弄着那匕首的刃部。
  冰凉的触感下隐藏着锋锐,一种难以言说的神秘气息从那匕首上散发出来。这把匕首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识,一直在抗拒着杜穷。
  杜穷将匕首还给了荆轲:“这把毒匕寒月刃果然不错,现在也是我们上路的时候了。”
  荆轲将匕首放入了地图之中,整理好行李便同杜穷一起离开了屋子。由于之前杜穷对荆轲的教育,此时的荆轲身上那种骄纵之气已经褪去了不少,给人一种非常阳光睿智的感觉。
  “师父,你说我们此行胜算如何?”荆轲跟在杜穷的身后,问道。杜穷道:“你认为呢?”
  “不足五成,但是我更担心的是燕国。”荆轲说道。“哦?”杜穷对荆轲所在意的更加的好奇。
  “无论刺杀成与不成,都只是在加速燕国的灭亡。也许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荆轲叹了口气,在他来看这次的刺杀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燕国为他搭建了这个平台,但是自己却会亲手葬送掉燕国。
  “你的行为都是在太子丹的授意下进行的,不要有负担。你能考虑这么多就已经够了,国家的命运并不是你能决定的,而我也无权干涉。”杜穷说道。
  荆轲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现在是不是失落和自责的时候,他还有着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时正值冬日,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一般刺在他们的脸上。荆轲望着易水,心中充满了感慨。
  “怎么了?”杜穷看着望着易水的荆轲,也许是他们出来的太早了,太子丹他们根本还没有到,“对他们还没来感觉到气愤?”
  荆轲摇了摇头,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易水。由于此时正值隆冬,易水早已冰封,那如同镜面一般的寒冰不断渗出的冷气似乎能够直入荆轲的内心,也许这便是他自己的心境。
  此时荆轲反而有些犹豫了,“我有时候会想我的做法究竟对不对,毕竟很多人都……”说到这里,荆轲的声音有些哽咽,在追逐自己的梦想的路上自己失去了太多。以前他都是用着那种伪装在掩盖、保护自己,而现在撤去了那层伪装他才发现自己早已伤痕累累。
  “只要做了就是有意义的,只有这样才会让你的过去不是暗淡的。”虽然杜穷并不了解荆轲的过去,但是从那红玉之上他能够了解到荆轲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荆轲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胸口,发现胸口上空空如也才想起来那红玉已经交给杜穷保管了。他攥紧了手,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在空中挥舞一下。
  “我是天才,无论什么都无法击败我。”荆轲吼道,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更像是再给自己制定一个不断追逐的目标。
  杜穷走到荆轲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的,我会帮你达成这个愿望。”
  “你们来的好早啊。”太子丹带着一众大臣此时刚刚赶到,在他们身后还有着一辆送他们离开的马车。
  “如果不是为了马车,我们就走了。”杜穷瞥了眼太子丹。太子丹很殷勤,但是他跟太子丹根本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并不是很在意太子丹。
  而太子丹毫不在意,让让将马车带到了杜穷和荆轲的面前。“准备马车和一些后续事宜,耽误了一些时间。”太子丹说道。
  “无妨。”杜穷让太子丹不用在意,“那么我们现在就走了。”说罢便要拉着荆轲上车。
  “请在等一等,我有一首曲子要演奏,以此与好友送别。”高渐离这时候冲了出来。高渐离是在前几天闻讯敢来的,本来杜穷想要阻拦的,奈何荆轲不同意,便只能让高渐离来陪伴荆轲。
  荆轲抽回了手,来到了高渐离的面前。“好友,我此行凶险,若有什么不测,万不可为我报仇。”荆轲了解高渐离的性子,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高渐离并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他的双手有些颤抖,握住了荆轲的手。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好友,今日一见或许就是永别,在今日易水之畔容我为你高歌一曲。”高渐离的声音高亢,似乎有些激动。
  说罢,他取出了自己的筑,自顾自地击打了起来。寒风呼啸,万物萧索。高渐离的声音如杜鹃啼血,那悲戚的歌声让本来就寂寞的冬日显得愈发的孤独苦寒。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高渐离的歌声飘飘渺渺,其中夹杂着对荆轲的敬意,还有着一丝离别的愁怨,也许还有着祝福与再难相见的心塞。各种各样的情感夹杂在一起,让这首简单的曲子显得那么的真挚动人。
  倏忽,高渐离转变了曲调,本来凄婉哀怨的曲子变得高亢。那种愤怒,那种对于秦国的不满,在曲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本来还默默流涕的群臣和太子丹,在听到这歌声之后全都睁大了眼睛,在他们的眼中能够看出那种愤怒还有为了燕国不惜一切的决心。
  杜穷旁观着这一切,暗自摇头。在现场确实让他更加的震撼,但是也仅仅只是震撼而已,并没有触动他。国家的兴衰一切都取决于统治者,根本怪不得谁。杜穷看得很清楚,这种小手段根本于事无补,反而会加剧矛盾。
  由于杜穷的点拨,荆轲也很明白这一点,他看着太子丹等人,心中五味陈杂,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杜穷拦住了。
  荆轲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一定会成功的,等待我的好消息就可以了。”说罢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除了杜穷没有人能够知道荆轲的内心其实是有多么的矛盾。
  “在这里已经那么久了,我们也要上路了。”杜穷说道,“顺便说一句,你们这身衣服就算不死也被你们咒死了。”在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杜穷和荆轲便在马的嘶鸣声中离开了。
  太子丹等人面面相觑,在寒风中伫立了许久才离开了这里。
  荆轲在马车中望着外面,枯树寒霜,没有任何的生机可言。此时他们正沿着易水前进,从易水上散发的寒气让他整个人就要冻结住一般。
  “好冷。”荆轲打了一个寒颤,荆轲抱紧了自己想要以这种办法为自己取暖。杜穷皱着眉头,从刚刚他就发觉了这里的时空结构似乎有着些微的扭曲。
  杜穷伸出手,凌空画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每一道结束便会散发出蓝光。那些难以辨识的笔画,在空中飘着,随着时空框架的扭曲而时不时出现震荡。
  在念完最后一句之后,那些符文全部破碎了开来。蓝色的光粒在空中不断的飘荡,在那些光点消失之后,温度便恢复了正常。
  “还好,并不是多么麻烦的事情。”杜穷说道。他望向易水,刚刚从那里透出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可是当他扫描那里的时候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现。
  荆轲看出了杜穷的异样:“师父,怎么了?”杜穷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小麻烦。”杜穷敷衍了一句,这种问题即便是杜穷自己也还没有搞清楚。
  并不是易水有问题,而是在这个世界有着阻拦着自己的力量,那种力量无形物质,难道这便是宿命的力量?
  之前在帮助项羽的时候,杜穷便感觉到了那种一切都似乎早已安排好一般,自己要花很多的精力才能够扭转一件事情的结局。
  这次的力量虽然没有那次那么明显,但是还是让杜穷的心头笼罩上了一层阴霾。一切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太阿剑。”杜穷喃喃道,这次他已经打定主意,绝对要带一个样本给天天察看一下,他要了解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寒冷的气息渐渐褪去,在杜穷使用的术式下,马车周围甚至有着一丝温暖,荆轲的身体暖和了后,也顺着杜穷的目光看向了窗外,但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在他的眼中外面是那么的平静,似乎之前的异象就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马蹄踏地的“哒哒”声在这寂寥的土地上显得那么的单调,杜穷和荆轲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杜穷不断地观察着外面,但是这次外面却没有了一丝的时空变化,看起来那种力量在意识到杜穷的强大后决定先隐藏自己。
  而荆轲则似乎在考虑着自己的未来,毕竟对他来说杜穷很神秘,他的强大确实让自己的旅行变得轻松了一些,可是他的神秘又让荆轲的心中有着隐隐的担忧。
  一路无话。
  看着面前的秦国都城,荆轲的内心有些激动,以至于他的身体有些颤抖。“这里是秦国地界,谨慎一点。”杜穷碰了碰荆轲。
  荆轲意识到此时自己必须要小心一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在士兵的带领下朝着朝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