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对橘子过敏
  距离医院最近的水果店走路只要十分钟。
  大部分都是果篮,方便去看望病人是携带,禾筝来过几次,都是来给付韵买。
  商铺老板都已经眼熟了她。
  禾筝只挑了几件当季的,别的她都很在行,唯独挑水果,生疏的很,以前都是陈姐直接拿到北栋摆上的,这方面她从来不管。
  挑完了几件,正要去结账。
  门口的推拉门被打开,一股寒意刺到皮肤里,禾筝下意识转头,对上一张四分熟悉的脸,她觉得巧,但也不巧。
  心里还在犹豫,也有不确定,那人却已经走过来,不知为何,目光里流露的她以前没有接触过的慈爱。
  就连付韵,都没有那样真切的看过她。
  “还记得我吗?”男人轻轻启唇,声音里都有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阅历和成熟,四十多岁,却依然意气风发,“那天撞车,我说要赔偿你的,还记得吗?”
  果然是他。
  那天下雨,又是在路边。
  禾筝几乎没怎么看清楚这人的长相,今天才认出来,只觉得眉宇间有些眼熟,“记得,应该是我赔偿你的,车子拿去修了吗?多少钱,我现在给你。”
  男人摇头拒绝,“不用。”
  她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人,赔钱都不要,打心底里觉得莫名其妙,却又不反感,可这些年的经历还是架起了心中的警惕性。
  温婉笑笑,也不再坚持,“那谢谢了。”
  男人也没有再提出要给她钱,好像这件事只是一个契机,他看着禾筝怀里挑的水果,佯装随口一问,“你买这些是要去医院,朋友生病了?”
  跟他并不熟,禾筝也不愿说太多,只随口聊了,“不是,是家里人。”
  正逢商店老板归纳好水果走过来,热络地问了句,“小姑娘新上的蜜橘要不要?”
  禾筝看过去。
  金灿灿的一堆,小橘子一个个打了腊似的明亮,在光下散发着漂亮的光泽,好像在跟她挥手。
  她却没接受这份好意,“不用了。”
  老板也没继续推销,倒是身边的陌生男人却开口问,“看着不错,不买点吗?”
  这话乍一听很古怪,可细想了,又像是关心,禾筝没有想太多,只是基于自己的身体原因拒绝了,“我对橘子过敏,不能吃。”
  买回去的水果付韵吃的很少。
  大部分都是快烂掉时被她给吃掉,所以会过敏的东西,便不买了。
  她说完,下意识抬头,竟然看到男人眼睛有些泛红,控制不住的下颌都绷到发紧,微微颤抖,像是要哭。
  禾筝一时也有些无措。
  可对方毕竟是个陌生人,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慌张到左右看了两眼,纠结一番,却只是颔了首,继而转身去结账。
  直到离开那里。
  那男人依然站着,用那种哀哀切切的眼神看着她。
  禾筝回过头看了眼,走得更快了些。
  医院里秦止还没走,他跟付韵看到禾筝进来神色都变了变。
  付韵转过脸,抹了两下眼睛,悲伤收敛了许多,秦止起身挡过她,转身接过禾筝的东西放在一边,看着她喘气面色泛红,像是小跑了两步。
  笑容是勉强挤出来的,秦止随手将她的围巾放下来两圈,“跑什么,脸都红了。”
  外面是冷的。
  能热成这样,一定是跑了很远。
  禾筝缓了缓,转头去看付韵,口腔里干涩难忍,“遇见了个奇怪的人。”
  秦止下意识往她身后看去。
  只是门外空荡荡的长廊,落着阴风。
  “最近小心点,医院这附近没什么人,晚上就别出来了。”
  付韵也缓过了神,顶着一双同样泛红的眼睛,“也是,下次有事让秦止顺道过来办吧。”
  禾筝茫然看着秦止。
  又望向付韵,不懂这段时间他们都说了什么,“他很忙的,没有那么多时间。”
  何况手术就在眼前了。
  也住不了多久的医院。
  秦止原来的态度也只是似有若无,现在却忽然笃定了起来,眼睛里的光彩也不同了,“没事,你给我打电话,我都能赶到。”
  禾筝不喜欢这种感觉。
  悄悄退后一步,虽然拒绝的不明显,但聪明人都能看得出来,“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
  又坐了一会儿才送走秦止。
  禾筝从楼下上来,有些松懈地坐在付韵身边,对刚才秦止的态度忍不住考究起来,“您刚才跟秦止说什么了,怎么两个人都怪怪的。”
  付韵将禾筝的手捞过来。
  掬出一捧满是怜爱的笑容,“我觉得秦止挺好的。”
  禾筝咬着苹果,祛除口腔里的乏味。
  “挺好的,怎么了?”
  “你也觉得挺好的?”
  她单纯地点头,“是啊,好不好从小不都知道吗?”
  还没察觉到异常,付韵便将她的手握的更紧,眼中满是期许,却是捆绑住的期许,“既然都离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是一个人,我觉得秦止不错,你们可以——”
  因为震惊与付韵接下来的话,禾筝一块没嚼碎的苹果顺着喉咙滑下去,卡的胃里生疼。
  她蓦然站起来,东西也不吃了,拍着心口。
  “妈,您说什么了,真是乱点鸳鸯谱,我不跟你说了,乔儿马上来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要走。
  付韵却拽着她的手,眸光竟然有离别的悲伤,“我是认真的,你总要找个人照顾你。”
  禾筝也撇去了玩笑的神色。
  轻轻拿开付韵的手,那种奇异的痛楚又从眼睛里冒了出来,“别人是最靠不住的,我现在知道能靠住的只有我自己。”
  “还是因为季……”
  “别提他,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不久前才见到他,现在再聊有关他的事,她真的会受不了,像一层阴霾,挥之不去,好像时时刻刻都烙印在她身上,堵在她的喉咙里,咽也咽不下去。
  约好了来照顾付韵的时间。
  乔儿没到,方陆北却代替她到了,两人在门外,他看出禾筝阴郁神色,言语间是打趣的意思,“怎么了,又跟小姨吵架了,人现在是病人,你就不能让着点?”
  在这件事上,永远都没得谈。
  禾筝阴测测地抬起眸,声音也凉,“乔儿呢,怎么不是她来?”
  “她车队有事,拜托我来的。”
  尽管这样,先前也应该提前打声招呼。
  现在乔儿的事,有些便直接用方陆北的嘴来传话,禾筝知道这两人正处在腻歪的阶段,难舍难分,但好像也能预见的到他们的以后,是好聚好散,还是悲剧收场,不过都是一念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