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又一个痴情种
  那天晚上……
  罗久和丁红豆从公安局做完笔录,再出来的时候,已是月高星稀……天上的乌云渐密,空气里也带着一股潮闷,眼瞧着,就会有一场暴风雨。
  罗久的手下恭敬的等在路边,手脚麻利的开了车门,“老大,上车吧!”
  罗久仿佛没听见,站在路边,单手插兜,抬头望天,好久了,才转过身问丁红豆,“如果这次我说……我送你回家,你不会拒绝吧?”
  他是个聪明人,瞧出了点红豆脸上的犹豫,自嘲的叹了口气,“实际上,你不愿意搭理我,确实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跟我沾边儿有什么好?只一晚,还没怎么地呢,你只站在路边跟我说了两句话,就差点经历了一场生死,又被送到了警察局里协助调查,正常人谁也不会喜欢这种生活!”
  丁红豆抬起了清亮的双眸,眯着眼睛一笑,也没客气的虚伪,实话实说,“确实挺惊心动魄的啊!”
  没多说!
  夸人家?
  违心!
  损人家?
  没必要!
  最多以后不见了呗,何必口出恶言呢?
  罗久喜欢她这种直爽和聪明!
  赞赏的一挑眉,在兜里拿出了一包烟,抽出了一根,叼在嘴边,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挑眉望着丁红豆,“我可以抽根烟吧,我想……就在这跟你聊两句?放心吧,不会耽误你很久,就几分钟!”
  丁红豆大大方方的,“那你说!”
  罗久还没来得及自己点烟呢,身边的小弟就快步跑了上来,啪的一声打燃了打火机,把烟火送到了他的鼻尖下。
  罗久斜叼着烟在烟,漫不经心的将烟身在火光上轻点了点,烟气一升,旁边的小弟又赶忙恭恭敬敬的退远了。
  他倒很细心。
  深吸了一口烟,身子略侧了侧,把烟气吐到了一边……体贴的躲开了丁红豆。
  烟气轻裹着他的脸,仿佛也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了,“实际上,我今天挺意外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愿意站在我身边!不瞒你说,我今年30岁了,人生中经历了很多事情,可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面对着,从来没有人陪着我,既便是我最亲爱的人也一样……”
  “……”
  “我年轻的时候,有一个很要好的女朋友,她家庭出身不好,可我一样喜欢她!后来她出了点事,我为了给她报仇,就杀人了!也判了刑!我妈为了这事儿,气的得了重病!没过两年就离世了!可我去了大西北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来看过我,甚至没给我写过一封信!起先,我还有希望,可后来,失望一年年递增!爱情变成了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恨她!直到看见了你……”
  “我?”
  “嗯!你长得特别特别像她!”罗久轻抬起双眸,目光里藏着无限的爱恋,也不知道是对丁红豆的,还是对他曾经的女友,“那次在台球室里,我一见你,就吓了一跳!实话实说,我以前想着,即便一辈子都不见她,老子也只会活得更好!那天,一看到你,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心里还有一块地方是给她留着的……”
  他讪讪的笑了,“这大概就是傻?越得不到?就越好?反正,对待感情,我就是一般人嘴里的二货!为了个女人前程尽毁!吃了100个豆还不嫌腥!”
  “……”
  “后来,我找人调查了你一下!也知道你上这儿来上课了,我忍了好久,还是做了个决定,想着过来看看你……不!是透过你的脸,看看她!”
  他这么一敞开心扉,丁红豆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真诚,以前对他的戒心就淡了,态度自然也亲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遇到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了,只能说,如果你还想着她,就去找她吧?心底别留遗憾才好!”
  罗久自负的笑了,“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同情,也不是为了听你的意见!我的本意就是想让你明白,我对你没有恶意,你也用不着防着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对你甚至有一种本能的保护欲望,就像以前保护她!所以,你也不用怕我!”
  “……”
  “我想开了!我在你的身边,也许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另外呢,我最近也很忙,有好多事情要处理!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去上课了!可我觉得你这个人挺仗义的,也不想错失你这个朋友!”他低声的笑了,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毕竟我们并肩作战过嘛!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过吧。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事儿,你就去台球室找我,我愿意帮忙的!”
  他在兜里拿出了一张名片,“或者,你可以电话联系我!怎么着都行啊!你记好了,我轻易不给人许诺,也不愿意给人帮忙,可你是个例外!真不是我自吹,如果你在道上碰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都能给你解决!”
  再不多说了。
  将烟蒂扔到了地上,狠狠的碾了一脚,抬头望了望天,“要下雨了,你赶紧回家吧!还有,今天的事儿……谢谢!如果你不让我送你?可以!我的车可以送你吧?”
  高傲的挥了挥手,“再见!”
  月下……
  他的眉角轻动,那道长伤疤,在幽幽的月光中仿佛也不像过去那样凶狠了。
  罗久转身大步离去。
  右手两根手指一挑,司机立刻识趣儿的点了点头,给丁红豆开了车门,另外两个手下快步跟在他的身后,越走越远……
  天际处响了两声闷雷……紧接着,闪电划破了夜空,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
  丁红豆只能低头上了车,回到家门口的时候,上了台阶,还没来得及敲门呢,大门咣当一声从里面开了……
  丁文山单手拄着拐杖,右手擎着雨伞,语气里透着焦急,“豆儿,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南国也来了好几次国际长途……”
  他顺势把伞遮到了孙女儿的头上……浑没注意自己的半边身子露在外面,雨水已经打湿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