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对我居心不良 第125节
  于是纪心言惊喜地发现,当年唐广元中进士正是入了俞岩的门,所以,俞岩是唐广元的老师。
  她立刻动起了脑筋,该如何利用这点微弱的关系呢?
  几日后,纪心言让林伯去了趟云州商会,以纪家酒坊新掌柜的身份向商会会长韦珞送去拜帖。
  云州商会是去年新知府到任后才成立的,韦珞与知府唐广元是旧交,两人在赴京赶考时相识,同住一间客栈。
  韦珞住的是上房,唐广元住的是下等房,但不妨碍他们一见如故。
  后来唐广元中了进士,韦珞名落孙山收拾东西回老家接手家族生意。
  唐广元赴任云州后与韦珞重叙旧谊,聊着聊着提到临淮省商会一事,直说商会成立后,对商贸促进很大。
  韦珞听了甚为动心,两人一拍即合,韦珞便做了第一任会长。
  商会刚成立时,各商家都持观望态度,入会很不积极。
  韦珞可以说是挨个上门相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成立商会后的好处一条条掰开来讲。
  林氏酒坊在青唐郡经营几代,他自然不会放过。
  只是那时林长河沉迷赌博,一听说入会还要交钱,连考虑都没考虑。
  此番换了新掌柜,还主动示好,韦珞自是欣喜,第二日便遣人送了回帖去,邀请纪心言到商会一述。
  纪心言准备了几日,将这位会长的身世经历大致摸清,备上他喜欢的小礼便上门了。
  她原想带着林娇儿,但小姑娘仍不愿意去有陌生男人的场合,最后只好带了林伯。
  韦珞三十多岁,脸色微黑,穿着锦衫,袖口领口皆绣着银线,阳光一照,灿灿生辉,一看便是家底殷实的生意人,整个人透着有钱。
  他请纪心言在商会用午膳,还叫了两名红袖知己在旁添酒。
  一落座,纪心言便夸赞起八鄯瀑布的壮丽雄伟。
  两人从云州风景聊起,又聊到人情世故,再谈起青唐郡历史,话题慢慢转向商会。
  纪心言主动表示想加入商会。
  韦珞欢喜之余又有些惊讶,便问她可是觉得加入商会有什么好处?
  纪心言坦然道:“我在临淮小住时,见那边商业兴盛,百姓富庶,其中商会功不可没。”
  “哦?”韦珞来了兴趣,“看来纪公子走过不少地方。”
  “没有很多,主要就是临淮丹阳剑州几个南方省市,所以这回才想来北方看看。”
  韦珞听她将旅游一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越发肯定她必是出自大户人家。
  很多大户人家的少爷会先到处游历几年,积累了经验,才回去继承家业。
  只是游历本身就是个干烧银子的事,没有丰厚家底是做不了的。
  他委婉地打听纪心言家世,却被她含混带过,推说自己在家族中不大成器说出来丢人。
  韦珞见状以为她有什么不可说的难处,也不再问,只想着回头找人打探打探,看哪里有姓纪的大商家族。
  他道:“我们正是学着临淮的做法,想把云州商业也发展起来。”
  纪心言随意道:“我曾与临淮太守俞大人有过交谈,成立商会现下在大豫还是很少的,只要按着初心经营下去,云州必会如临淮一样富庶起来。”
  韦珞眼一亮,道:“原来纪公子还认识俞大人。”
  “君子之交而已。”纪心言谦道,“前段时间有幸在府衙小住几日,亲见俞大人破解血书案。俞大人耿直严明,一心为民,纪某敬佩有加,不敢攀交情。”
  她确实住过府衙,确实和俞岩有过交谈,用君子之交淡如水不算过。俞岩为人耿直一心为民,她是真心敬佩有加不敢攀交情。
  句句都是实话,只不过要拆开来听。
  她表现的越是谦虚,韦珞越觉得她深不可测。
  只有见多识广的人才会谦虚,井底之蛙反而容易自大。
  唐广元对自己的老师俞岩推崇有加,没少在韦珞面前提起。
  韦珞早听闻俞大人是难得的清流,神交已久,如此一想,这位纪公子也必是位磊落坦荡之人。
  又见她对身侧美人举止有礼,丝毫没有轻佻之举,对她印象越发好起来。
  吃饭时,两人的交谈就随意多了,天南海北什么都聊。
  纪心言讲讲南方所见,直说剑州的雪狼皮假货甚多。
  韦珞讲讲京城的事,聊起和唐广元当年赶考的趣事,还说有时间带纪心言一道去拜访唐大人。
  纪心言此行最终目的正在此,她立刻敬了一杯酒。
  韦珞见她豪爽,哈哈大笑。
  一顿饭宾主尽欢。
  当天晚上,韦珞便去了府衙,将林氏酒坊换东家一事详尽说了。
  “我听那位纪公子口音像北方的,但她话里话外似乎只在南方生活过。”韦珞疑惑道,“你可曾听说有什么姓纪的开酒坊的大商贾?”
  唐广元三十多岁,穿着便装,手握两枚木核桃盘着。
  他想了想摇头:“我从未听老师提过,认识什么姓纪的人家。”
  “该不是有不得以原因要隐瞒身份。”韦珞道,“比如,家族变故。”
  “这也有可能。”唐广元道。
  这种事倒是常有的,纪心言也说过是分家了。
  大户人家的分家水深的很,真实情况指不定是什么样的,也许闹的不愉快,直接分出来改了母姓都未可知。
  “我看他出手阔绰、说话条理清晰,对生意场上的事甚是清楚,绝不是小户人家养出来的。以他的岁数应该是家中长辈认识俞大人,但他既然能在府衙做客,想来曾跟着长辈走南闯北。”
  唐广元道:“只要他本分,踏实做生意,我们肯定是欢迎的,至于来历倒也没那么重要。”
  韦珞笑起来,说:“他认识俞大人,你可要与他见一见?”
  唐广元道:“那是一定要见见的。”
  他又叹道:“希望林氏酒坊换了个好主家吧。”
  三代往上的买卖,若是关张了,着实让人心酸。
  半月后,韦珞做东,请了纪心言与唐广元到商会小聚。
  正好头一日,第一批果酒做好了。
  纪心言选了六种口味,每样两瓶,用白色瓷瓶密封着,提前在井中镇了一夜。
  第二日,她准备了两个木盒,在里面铺上一层厚棉,每盒放六瓶。
  一半当天拆开让大家分尝,另一半是送给知府夫人的。
  临近饭点时,她带着木盒从酒坊出发了。
  一通寒暄客套后,三人分别落座。
  韦珞知纪心言不喜女色,唐广元更是妻管严,便没叫多余的人。
  入座不久,菜品一道道送上。
  纪心言拿出果酒,直说是自家新酿的,特意镇了一夜,给大家消暑。
  唐广元去年来云州任职时,京城尚未流传果酒。
  但他夫人一直与京城闺友有书信往来,还曾收到过对方送来的果酒。
  是以唐广元对这种酒有点印象,只觉得是女子喝的小饮,便笑着尝了一口。
  入口清爽甘甜,微微的辛辣给人恰到好处的欣喜感。
  往日饮酒都是温过的,而这个酒却是特意冰过的,入喉便觉有清凉之气直贯头顶,不知不觉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想着,自家夫人必会喜欢。
  可巧的,纪心言又拿出一盒,说是送夫人品尝的。
  唐广元只觉这人心思通透手段灵活,几瓶小酒也没必要推却,便笑纳了,直说今晚便给夫人下菜用。
  韦珞调侃道:“纪兄真是偏心,唐兄有一提,我却一瓶都没有。”
  纪心言笑道:“韦兄这话可错了,我酒坊里共有十二种味道,准备改日请韦兄亲自登门品酒。韦兄见多识广,看看我这酒与京城所卖还差了多少。”
  韦珞听闻,不免又好奇起她来历,问:“纪公子没去过京城,何以知道京城流行果酒?”
  纪心言很随意地说:“今春我在星辰山庄小住,庄主柳南星带我去他们的酒坊,请我品尝过,我才知道原来京城贵女中流行这种酒。”
  她自觉这波凡尔赛玩的可以。
  星辰山庄虽是娱乐场所,但背后关系错综复杂,能得庄主亲自带去内部酒坊,这人能普通了吗?
  果然,韦珞与唐广元对视一眼,试探着问:“纪公子可是与星辰山庄有关系?”
  星辰山庄背后老板多是大官,若她真的有,那……未必是好事。
  纪心言忙道:“韦兄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去泡温泉的。”
  韦珞了然地哦了一声,倒开心她只是普通的富商。
  若真的家中有什么大官,反倒会有点麻烦,韦珞觉得,在商言商,在官言官,但这两种若是混了,总有些展不开拳脚。
  他便说,纪公子新官上任,可是准备在云州卖果酒?
  纪心言道,自然还是以常规酒为主,这果酒主要是应季的,喝着玩。
  但以她的经验,越是喝着玩的东西往往销量越好。
  饭中,唐广元问起俞岩近况。纪心言直夸俞大人能力强,将他破血书案一事讲了讲,只把韩厉整个抹了去。
  唐广元和韦珞听得入迷,问凶手果真是江家后人?
  纪心言摇头道:“那孩子是被人抱了去用药物养大,骗他去杀人。”
  唐广元一阵唏嘘,心里却想,这位纪公子竟然连血书案背后的事都知晓,看来他与老师走得很近,将来他若踏实做生意,自己要多帮扶帮扶。
  正好过段时间夫人要办茶会,这果酒倒能上台面。
  纪心言扫了眼桌上摆的小瓷瓶。
  果酒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营销便显得非常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