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疯狂追杀二百里
  话说吴氏带着龙天泽混在逃难的人群中,已经远离了龙门镇。随着离龙门镇越来越远,吴氏也长吁了一口气,觉得曹宝仁的人马不可能追出这么远,她感到安全了许多。
  吴氏是个勤快人,即使是在逃难路上,也是忙里忙外,没有闲着。有时丁郎中到村里弄点米面,吴氏就和着野菜做成菜团或者菜粥。歇脚的时候,也顺手把丁郎中和丁铃花破了的衣裤给缝补好。
  丁铃花和龙天泽同岁,只是比他小几个月,总是一口一个“天泽哥”叫着,龙天泽也把丁铃花当小妹看,吃的喝的都让着她。这一切,吴氏和丁郎中是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
  此时,王干臣奉命实施“斩草除根”计划,已经持续了两天,但却一无所获。因为密杀“反清复明”人员家眷的消息已经传得路人皆知,那些被杀男人的家眷早就纷纷逃离了龙门镇,让王干臣扑了个空,也让曹宝仁大为光火,背地里直骂王干臣“办事不力”。
  曹宝仁毕竟当过县官,深知一旦自己搞的这个“斩草除根”的计划败露,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自己就会担上滥杀无辜的罪名,清军或许为了平民愤,到时候翻脸不认人,把自己抛出去“顶缸”。
  于是,曹宝仁赶紧手书一封密令,派人星夜去追赶县衙捕头王干臣,让他务必谨慎小心,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速战速决,尽快完成“斩草除根”的任务,省得夜长梦多。最后还一再强调:“绝不能漏掉一个。”
  这个捕头王干臣,原本就是一个凶狠凶残的家伙,他从小练过拳脚,争强好胜,武艺高强,数年前在一次与他人的争斗中闹出了人命,背上了官司,他不想坐牢,只身跑到附近的山上做了土匪。
  由于王干臣胆大能干,颇有号召力,很快就坐上了这股土匪“二首领”的交椅。再后来,土匪窝里起了内讧,土匪首领怀疑是王干臣背后在捣鬼,图谋篡位,就想找借口杀了王干臣。
  怎奈,这个土匪首领想“干掉”王干臣的事机不密,走漏了风声,王干臣很快就得到了密报。这王干臣哪里受的这般窝囊气,当天晚上,就来了一个先下手为强,带着几个亲信趁土匪首领和几个心腹密谋对策时,冲进屋里把他们全都杀了,自己理所当然的坐上了土匪首领的宝座。
  当时,这股土匪盘踞在山林中多年,鱼肉乡里,扰得周边不得安宁。特别是这个土匪首领更是干尽了杀人越货的坏事,臭名远扬,民愤极大,官府早就想剿灭这股土匪。只是搞了几次剿匪行动,官军不熟悉山里的地形,损兵折将,最终不了了之。
  如今,王干臣杀了这个土匪首领,一夜之间成了剿匪的“有功之臣”,被曹宝仁“招安”下山当了县衙捕头。就这样,王干臣摇身一变,又成了手握生杀大权的“官差”。
  王干臣手下有几个铁杆的小弟兄,也跟着他进了县衙,成了县衙的捕快。不过,这些土匪出身的捕快,虽然能跑能干,但是却也不是什么好料,在县里耀武扬威,无恶不作,名声很差。
  这次王干臣亲自出马追杀那些家眷,“积极性”特别的高,主要在于此事关联着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也不想龙嘉诚的儿子将来长大成人了来复仇。此外,曹宝仁这次非常的大方,让送信的人给他带了500两银票作为追杀经费,让他喜不自禁,不能不快马加鞭。
  那天一大早,王干臣就带着几个亲信捕快拿着几个家眷的画像,骑着快马,杀气腾腾地追出了龙门镇。一路上,他们四处打探外逃家眷的行踪,几乎围着龙门镇外围跑了一圈,结果,一无所获。
  干了几年的县衙捕头,王干臣早就积累了抓人的经验。他估计这些家眷没处可去,只能到外地投奔亲戚去。于是乎,他查清了几家家眷亲戚的地址后,带着人直奔目的地,在半路上设伏,其中有几个逃难的家眷还没有进到亲戚所在的村子,就都被王干臣拦截后当场斩杀,抛尸荒野。
  但是几天过后,王干臣也发现,在那些被杀的家眷中,唯独没有发现龙嘉诚的妻子吴氏和他的儿子龙天泽。这让王干臣有些郁闷。
  “真是奇了怪了,这吴氏在周边村镇并没有亲戚,她究竟会跑到哪里去了呢?”王干臣开始有些急了。心想,再找不到他们,自己不仅无法向曹宝仁交代,说不定事情闹大了,自己还会面临更大的麻烦。
  这天中午,王干臣正在一小酒馆喝着闷酒,他派出的一个探子回来禀报说,有人发现吴氏带着儿子龙天泽混在向西南逃难的人群中,已经逃到了河南、陕西、湖北三省交界的地方——清泽县。
  “真tm跑得够快的,才几天工夫都跑了200多里地了!这可咋整?那个地方可不是咱们的地盘!贸然去抓人杀人肯定有风险。”王干臣左寻思右寻思,不敢越界去抓人杀人,就赶紧骑马返回到县衙向曹宝仁禀报。
  王干臣回到龙门镇时天已经黑了。他径直来到了曹宝仁的家,进了曹府后对曹宝仁说:“大人,其他几个人的家眷都已经解决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非常干净。就是这吴氏娘俩好像提前得到消息,跑得太远,一直没有发现踪影。据探子报告,现在人已经到了清泽县,不在咱们的地界和控制范围了,怎么办?追还是不追?可是要追杀的话,一旦在外地出了命案,小的担心到时候不好脱身!”
  曹宝仁抽着大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呲着几颗大黄牙说:“怕什么?反正现在都是大清的天下了,他们娘俩也是清军通缉的要犯,杀了不会有什么麻烦的。现在不赶紧除掉龙嘉诚的老婆和儿子,就怕日后夜长梦多,一旦十年后,这小子长大了成了一条好汉来报仇,到时候我们岂不是更加被动?”
  “可是,这方圆几百里地,找个人跟大海捞针似的,实在是太难了。我想,他们肯定已经知道被追杀的事情,也很有可能玩起了人间蒸发的把戏,藏在某个地方,不再抛头露面。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再这么找下去恐怕也是白费力气。弟兄们这几天可已经跑了好几百里地了。”王干臣显然有些打退堂鼓了。
  曹宝仁知道王干臣这小子的心思,是在趁机要赏赐。于是,他从抽屉里又拿出500两银票说:“干臣老弟,既然已经干上这件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须知‘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样,你和弟兄们再辛苦一下,今晚立刻出发前往清泽县,找到他们,务必斩草除根。告诉手下,杀了这娘俩本官还有重赏。另外,等一下,我写封信带上,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就找当地的县衙,告诉他们你们是在抓捕通缉要犯,相信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王干臣接过银票揣进怀里,向曹宝仁告辞说:“放心吧大人,我一定尽力,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王干臣回到县衙后立刻招呼十几个得力手下说:“弟兄们,现在就剩吴氏这娘俩了,反正杀一个是杀,杀十个也是杀,咱们手上已经沾上他们的血了,洗是洗不干净了,也没有什么退路了。只要找到他们、杀了他们,咱们就彻底踏实了,到时候每人赏银50两。”
  王干臣手下这班铁杆捕快,一听说追杀吴氏娘俩有50两的重赏,个个争先恐后,摩拳擦掌,恨不能马上就出发。
  王干臣想了想,觉得此行,人不宜过多,人多眼杂,目标太大,容易走露风声,还是精干一些好。
  于是,王干臣从众捕快中挑选了五个身强力壮且心狠手狠的捕快,换上便装,把刀剑和弓箭藏在布囊里,骑上快马,连夜出发,奔袭二百多里地,在天亮时杀到了清泽县的洪门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