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吴斯霖在吃上向来挑剔,吃过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就是淡淡一句还行,搞得谭征泽很有挫败感。
  电视上播放的是新一期的《演员来了》,谭征泽也是第一次在荧屏上看到张欣衍本人。
  实际上张欣衍比网传照片上的好看一些,演技虽然不太自然,但也没有尬出天际,普通人看着可能也就觉得中规中矩。
  吴斯霖也看到屏幕上的人,他没有强制谭征泽换台,什么也没说,脸上的表情相当冷漠。
  吃饭功夫,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原来是吴综原拉了个群,是下部戏的筹备演员。
  这部戏吴斯霖和谭征泽早就投过见组资料,也看过大计划了,心里清楚八九不离十会定自己哪个角色。所以吴综原拉群的时候,两个人并不觉得奇怪。
  这是一部古装戏,剧本改编自当红IP一本架空历史的权谋小说。讲述的是一个中年地方小官,在意识觉醒之后来到皇城一展雄心壮志,在屡遭碰壁和流血流泪中,最终成为皇帝的宰相,整个国家的二把手。
  既是权谋,也是爽文。
  也几乎是同时,金牌导演团就发了微博,@了要出镜的演员。
  吴斯霖和谭征泽几乎是同时一顿,因为官博里@了张欣衍。
  张欣衍也要来?
  然后两人的手机又同时一震。
  不知道是谁,把张欣衍拉进了群里。
  张欣衍:大家好呀~[黄豆可爱]
  全群寂静,没人理他。
  再看微博,官博发博之后,点赞转发量节节攀升。与此同时,一个相关话题的热度也被顶了起来。
  #吴斯霖张欣衍#
  点开一看,当年的事又一次被翻了起来。
  吴斯霖的脸色有点难看。
  正在此时,吴综原的电话打了过来。
  吴综原:喂,仔仔,你没生气吧。
  吴综原很少叫他的小名,现在很明显是带着讨好的意味。
  吴斯霖显然不打算跟他寒暄:为什么会有张欣衍?你们金牌导演团为了流量开始吃人血馒头了?
  吴综原啧了一声:这是陈导临时决定的,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吴斯霖:陈星则那个老狐狸?
  吴综原:别这样说,陈导一般不会做这种临时决定。他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能感觉出来他也挺不想的,可能是有什么别的情况。体谅体谅他,别闹情绪。
  吴斯霖:这是我要闹情绪吗?我对张欣衍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当年到底什么情况,叔叔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了,我多说什么了吗?
  吴综原:是是,我知道,但是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也没有办法。
  吴斯霖:我能不去吗?
  吴综原:你老板已经跟我签合同了。
  吴斯霖:
  话音刚落,吴斯霖直接挂了电话。
  吴斯霖刚挂电话,龙羽天的电话就戳过来了。
  吴斯霖的态度显然不怎么好:老板,合着当时你问我能不能跟前队友共事,是在这挖坑等着我呢?
  龙羽天:不是啊,斯霖你听我说。我们签合同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会有他。签合同的时候没提前问你是我不对,但我不是考虑你最近在养病吗,公司也确实有这种代理权。
  而且你知道原文有多火吗,被很多人誉为仕途上的必读书,这对于你的发展百利而无一害啊。至于网上那波人,掀不起什么风浪的,没人爱吃炒冷饭,来来回回还是那波人。
  吴斯霖直接挂了电话,后边两个人连着打,吴斯霖一个也没接过。
  正在剥虾的谭征泽顿了顿:挂总制片和公司老板电话,也只有你敢。
  吴斯霖正想说什么,谭征泽把虾放进小碗里递给他,哄孩子似的。
  吃个虾。
  吴斯霖的火莫名地平息了些。
  谭征泽又说:咱们当时看过大计划和剧本,这部戏剧情确实不错,你不要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影响自己。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不相信网传的那些资料。
  吴斯霖埋头吃虾,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虾煲得鲜嫩入味,让人停不下来。
  谭征泽顿了顿,说到:既然不是网传那样,你性子这么直,为什么当时没有澄清?
  吴斯霖含混地说:有别的原因。
  吴斯霖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谭征泽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有些调侃地试探:张欣衍挺好看,你真不喜欢他?
  吴斯霖吃虾的动作顿了顿,缓慢地抬起头去看谭征泽,身边顿时卷起一种凛冽的气场,就连谭征泽都感受到了这股寒意。
  吴斯霖缓缓道。他也配?
  转而,吴斯霖带着一副标准二世祖的调调,对谭征泽说。
  我看你也挺好看,不比他差。
  谭征泽挑了挑眉:我谢谢你。
  吴斯霖暧昧不明地哼笑了一声,低头去翻微博,然后发出一声疑问。
  谭征泽不禁凑过去看。
  吴斯霖的相关话题突然涨了不少热度,营销号节奏带的满天飞。
  该营销号是圈内较为有名的大营销号,内容是说近日里有狗仔偷拍到吴斯霖与一神秘男子多次同行,举止亲密,疑似新恋情。
  照片是AV画质,两人都模糊不清,角度刁钻,只能看到吴斯霖身边人半张脸。
  吴斯霖抬头看了一眼谭征泽:这说的是你。
  谭征泽:对,是我。你回应吗?
  吴斯霖笑了一声,给相关微博点了个赞,未置可否。
  吴斯霖向来有这种骚操作,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直接开麦,他心情好的时候就当个乐子看了点个赞,搞得营销号也摸不清他的脾性,不敢轻举妄动。
  吴斯霖这一赞。
  #吴斯霖张欣衍#相关话题这边人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雨:喵喵
  吴斯霖:喵喵
  第28章 耐心
  当天晚上炸的可不止是这个话题, 还有吴斯霖的手机。
  想也不用想,他的老板和叔叔看到他点赞这条微博,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但吴斯霖睡得不错, 谭征泽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直接当着他的面, 把手机卡拔了, 说他困了,要睡觉。
  当时吴斯霖的表情有点意思, 嘴角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弧度。
  吴斯霖并不关注这些, 他这人好像向来有点出离世俗, 对别人和自己都漠不关心。有时候也是这种过于的漠不关心, 让人觉得他好像永远抱着一种玩票心态, 没什么特别在乎的事。
  吴斯霖没关注这些,但是谭征泽却神使鬼差地去看了。
  他对吴斯霖的事莫名地上心。
  大致上就是,吴斯霖的那个赞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致上就是三方。
  一方说吴斯霖的性向,一方猜测照片里这个人到底是谁, 另一方就是张欣衍方单方面抨击吴斯霖渣男,直接追到微博去骂。
  具体情况谭征泽不知道, 但他也不信网传的那些资料。
  这时候,谭征泽突然看见吴斯霖回复了黑粉的热评。
  【不知道当年事件的去看实锤啊![链接]吴斯霖这小东西都不能说是渣男了, 简直就是人渣!!令人发指的狗13啊!!!这种人简直就是圈子乌烟瘴气的根源!】
  吴斯霖V:反弹。
  【吴粉别再来洗地了好吗!我当时一路看过来的,现在都没给小张道过歉。从小我的妈妈就告诉我, 做人不能太不要脸,但是长大了之后, 我发现不是所有人都有妈妈。】
  吴斯霖V:您妈好吗
  剩下的谭征泽没再看,他隐约觉得有点好笑,毕竟吴斯霖也算是喷子界的老手。他从开始就拒绝公司给自己贴的一系列高洁人设, 基本不公关,硬生生把自己风格作成怼人小能手,不带一点含糊。
  第二天当对接群里集体语音,说一些特殊事项的时候,全群只有吴斯霖一个人没有进入聊天。
  等到导演挨个说完注意事项的时候,约了下一步围读剧本的日期,大家象征性地谈了一些自己的意见。
  谭征泽听到了张欣衍的声音。单凭声音而言,还算是悦耳和充满着少年气息,并不那么令人反感。
  散会之后,陈星则直接在群里@了吴综原,问吴斯霖为什么没有参加会议。
  吴综原没有回复,想必也是面子上挂不住,不知道怎么回应。
  这时候,张欣衍突然没头没尾地回复了一句:他是有事吧?
  陈星则当时就回复:有什么事比今天开会重要?所有人等他?他好大的牌面!
  这句话大概停了两分钟,陈星则又撤回了。
  大概也是想到了一些原因。
  全群一片寂静。
  谭征泽回复:他刚拆线,身体不好,围读剧本一定到。
  陈星则马上回复:好的。
  就在大家互相给台阶下的时候,张欣衍非常不合时宜地@谭征泽,然后问:
  您怎么知道?
  谭征泽:?
  谭征泽感觉这孩子多少有点没脑子。
  这时候吴综原发来一条私信:
  斯霖跟你联系了?
  谭征泽象征性地回了个嗯。
  吴综原:让他回我消息,这混小子,两天没理我了。
  还没等谭征泽回话,吴综原就又说:他回我了。
  谭征泽想,估计是刚睡醒。
  吴综原又说:他说他刚睡醒。
  吴综原又又又说:老谭说话就是好使。[拇指]
  小雨不合时宜地嗷呜了一声,打断了谭征泽美滋滋的自我肯定,似乎是在对吴综原的这句夸赞表达不满。
  谭征泽决定给吴斯霖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吴斯霖的态度并不是很好:喂?
  谭征泽没搭腔,而是抱了小雨到手机前。小雨一听见吴斯霖的声音,软绵绵地叫了两声,叫的人心都要化了。
  吴斯霖的态度明显好转,没过多久,谭征泽听到手机里传来开门的声音。
  谭征泽看了一眼还在撒娇的小雨,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大多数男性对绿茶没有抵抗力。谭征泽再一次认清了人不如猫的现实,打开门,让小雨像往常一样自己过去溜达。
  没想到,小雨过去了之后,那边的门却没有关上。
  吴斯霖穿着一身家居服,站在门口,斜倚在门边,整个人随性又好看。
  你不过来么?我还不知道刚才电话会议说了什么。
  谭征泽挑了挑眉,恭敬不如从命。
  当谭征泽一板一眼地跟他说会议内容的时候,吴斯霖正洗漱。谭征泽也不知道该看什么,目光只能跟着吴斯霖洗漱的动作。有晶莹的水珠沾在皮肤上,喉结一吞一吞的起伏着。
  还有居家服裤脚裸露的那一小截脚踝,是不经粉饰的雪白。
  谭征泽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吴斯霖正好洗漱完,擦了水渍坐下来,他勾起唇角问:说完了?谭老师。
  谭征泽面无表情:差不多。
  吴斯霖:大概意思就是说,这是个双男主剧本。定了我们两个男一,明天去围读剧本?
  谭征泽依旧面无表情:是的。
  吴斯霖突然凑近谭征泽,清新的竹子香与松木香混合在一起。他好像是带着点调侃,弯着一双眼睛问:你好像不太开心啊。
  谭征泽看着面前的人,对方显然是随性惯了,并不晓得要和别人保持安全距离。两人现在近在咫尺,甚至稍一上前就可以吻上对方抖动的喉结。
  吴斯霖没有觉察到谭征泽的目光,他将手肘支在谭征泽的肩膀上,在松木与竹香的混合气味中,吴斯霖满足地眯起狭长双眼,好心情地说:
  是因为刚才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一直没有回应你吗?
  谭征泽侧了侧身,差点让吴斯霖一个趔趄栽到他怀里。
  谭征泽正色:是的。
  谭征泽竟然大方地承认了。
  吴斯霖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但是他却莫名觉得此时的自己稍逊一筹。他稍稍坐直身体,挑了挑眉开玩笑地说:
  谭影帝,你应该不是个热心市民吧。微博替我澄清,群里帮我解围,你该不会对我有意思?
  谭征泽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两点。他一抬头,正好对上吴斯霖狭长的眼,此时浓黑的睫羽半垂着,含着笑意盯着他。
  谭征泽没有回答他的话:你不饿吗?
  谭征泽又瞥了一眼对方裸露的锁骨,扣子要系不系地松散着,隐约可以再往里探两眼,谭征泽几乎是瞬间感觉到了饿。
  吴斯霖显然对谭征泽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而不甚满意:你就那么饿吗?
  谭征泽的喉结吞了吞,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转身进厨房做了两碗清汤面,原本寡淡无味的汤面上卧着两颗鸡蛋,又点缀这葱花和香菜,莫名让人很有食欲。
  吴斯霖边吃边赞叹谭征泽的厨艺,简单一碗面都能这么好吃云云。
  说着说着,吴斯霖突然问:你告诉我叔叔我们现在住隔壁了吗?
  谭征泽:还没有。
  吴斯霖:那就好。
  谭征泽:你看群了么?
  吴斯霖脸上的表情略有一丝不快:看了。这群里就不能给张欣衍禁个言?
  谭征泽转移话题:恐怕不能。你今天没进电话会议,我就帮你打了两句圆场。散会之后你叔叔问我你在做什么,我当时感觉你可能在睡觉,但我没有和他说。
  吴斯霖:我当时确实在睡觉,你真了解我。
  谭征泽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我虽然没见过张欣衍,但我感觉这孩子没那么讨厌,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斯霖没料到谭征泽问的这么直白,当时脸色就有些不好。仅凭几句对话,你就了解他了?
  谭征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变脸色,于是接着说:是的,他好像没什么心机,比较直白。
  说白了就是脑子不咋够。
  但是吴斯霖明显没有听出来谭征泽的隐藏含义:你要觉得他好,那你就跟他做邻居,好吗?
  谭征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我这不是问你什么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