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
  清晨,淡色窗帘在和煦的朝风中摇曳飞舞,发出飒飒的声。明媚的阳光顺着落地窗倾泻满屋,透明的空气中,无数细微的尘埃上下沉浮。
  夏油杰醒来时,耳边隐约传来车鸣声、孩童嬉闹声、以及学生呼朋唤友声,过分平静祥和的场景,让他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
  好像是高专时候,又好像来自于更早之前……思绪不由自主飞远,而胸口传来的沉甸甸重量,却稳稳将他的意识绊回原地。
  他低下头,就见一只细嫩光洁的手臂正横搭他胸前,而手臂的主人则趴在他怀里,脑袋紧紧依偎在他肩上,正沉沉睡着。如雪一般长发自她身后散开,一缕越过莹润白皙的肩头,垂落到他肩上,跟他的黑发混杂一起。她的呼吸均匀悠长,很显然,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夏油杰默默看了她好一会,试着将有些发麻的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
  只是,他稍一动作,却被她抱得更紧。
  夏油杰:“……”
  定在原地不敢动。
  他们二人都是属于睡相很老实的那种,通常一觉醒来,彼此寝衣都好好穿在身上。可耐不住夏日衣衫单薄,稍一靠近,就能感知到对方身体。
  尤其,青春期少年的身体鲁莽又热情,完全没有成年人稳重可靠。即使他并没有别的想法,身体的自然反应依旧将他拉入颇为尴尬的境地。
  他正犹豫要不要喊她起来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千穗!”
  突然被喊到名字,产屋敷千穗顿时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坐直身子,迷蒙的绯色眸子仍带着睡梦时的涣散,下意识问:“怎么了?!”
  夏油杰松了口气,随之坐直身体,他盘膝坐定,随后又曲起右膝,略微有些发麻的左肘搭在左腿上。
  “哦,我就是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菜菜子视线从他们整齐的睡衣上掠过,大大方方说明自己的来意,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我跟美美子都已经吃过饭,准备去上学,你却还没有起来,这可不符合你往常的作息习惯,所以,我就特地过来看看,看看你有没有对夏油爸爸做什么糟糕的事……”
  “不要说了,姐姐,我们快走吧。”美美子目光根本不敢往房间里瞄,使劲拽着菜菜子衣服,想把她拽走,可从在客厅里他就没阻止的了,如今更不可能。
  “糟糕的事?”产屋敷千穗一时没反应过来。
  夏油杰听懂了,心下窘迫,手抵着唇,掩饰地咳嗽。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做,可被养女们这样瞅着,总是有些心虚。
  菜菜子:“虽然从年纪上来说,夏油爸爸已经是成年人了,但从身体上来说,夏油爸爸现在可是大病新愈的柔弱少年。即使你们俩从模样上来看,姑且是更般配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给人一种怪叔叔引诱纯情少女的怪异感,但少年就是少年,跟少年……”
  美美子脸色爆红,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捂住姐姐喋喋不休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哈、哈哈哈……一直以来,夏油爸爸和千穗都辛苦了。你们先休息,我跟姐姐去上学。”
  迎着夏油杰与产屋敷千穗一言难尽的目光,美美子讪讪笑着,感觉自己的脸皮都要僵掉,她再也受不了空气中的弥漫的尴尬气气氛,一口气说完剩下的话,拽上姐姐,头也不回地跑掉。
  这下,产屋敷千穗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她下意识望向身边的夏油杰,而夏油杰也在望着她。
  四目相对,难以言说的尴尬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虽然但是……
  杰哥真的很好看啊。
  不管是二十七岁,还是十七岁,他都有种说不出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眼。
  这念头一出,产屋敷千穗只感觉汹涌的热意直冲脑壳,脸颊也红得仿佛能烫熟鸡蛋,内心的羞耻让她尴尬地脚指头差点抠出两室一厅。
  但她忍住了!
  她一把握住夏油杰搁在腿上的手,郑重其事地保证:“我不会做那种事!任何会伤害到你的事情,我都不会做!更不要说趁你身体新愈,借机做糟糕的事……这种事情,我不会做,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对你做!”
  夏油杰被她煞有介事的模样逗乐,慵懒地倚靠床头,忍不住逗她:“要是我想对你做糟糕的事呢?”
  此话一出,产屋敷千穗大脑宕机,愣在床上。
  夏油杰饶有兴趣欣赏过她呆滞的脸,唇角抽抽,忍了忍,没忍住,肩膀一耸一耸,畅快笑出声:“别怕,我……”
  产屋敷千穗一改往日温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近,双手捧着夏油杰稚嫩秀气的脸,在他额上很轻很轻地亲了一口,一触即离:“没关系。”
  夏油杰细长的眼睛微微睁大,温润的眼底映出产屋敷千穗绮丽又认真的脸,让他再无法把“哄你的”三个字说出口。
  她的声音细微却清晰地飘入夏油杰耳中:“如果是杰哥的话,怎么样都可以。我喜欢杰哥,非常非常喜欢。在这个世上,我最喜欢就是杰哥了。”
  夏油杰深深看着她,良久,兀自笑出声,抬手将她拢在怀里,掌心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以后,不要对男人做出这种事,更不要对男人说出这种话,很危险哦。”
  产屋敷千穗顺势伏在他怀里,双手环住他劲瘦结实的腰腹,脑袋搁在他脖颈里,小声嘟囔:“杰哥又不是旁人。”
  “即使是我,也不行。”
  夏油杰就像是个操心的老父亲,叹息,“千穗,你太小看男人的本能了。这样下去,你会难过的。 ”
  “难过?”
  产屋敷千穗从他怀里仰起头,满头雾水,“杰哥会把我赶出家门,丢下我一个人吗?”
  “这倒不会。”
  “那杰哥会嫌我麻烦,再也不想管我,而将我丢给其他男人吗?”
  夏油杰满头黑线:“……当然不会。”
  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奇思妙想。
  “那就没问题了。”
  产屋敷千穗重新依偎到他怀里,抱着他,身前的劲瘦的躯体散发出令人困倦的暖意,她闭上眼,打了个哈欠,脑袋小幅度蹭了蹭他脖颈,“只要杰哥愿意跟我在一起,这就够了。”
  “哪怕杰哥不喜欢我,只是单纯想抱抱我,也没关系。”
  “我很喜欢杰哥,也很喜欢跟杰哥一起生活的日子。只要能看见杰哥,我的心就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暖洋洋的,既满足又愉快。”
  “除了哥哥,只有杰哥能给我这种感觉……”
  “所以,即使杰哥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只要我喜欢杰哥,就够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微不可闻。
  夏油杰低头一看,她已经伏在自己怀里,再次陷入沉沉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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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想用“犯法的事”来描述,但我不确定日本有没有未成年不能和谐这种事,就修改掉了。
  千穗:这世上的男人,分为哥哥、杰哥,以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