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 花蕊夫人
  武守谦忙着追廖无常,不让他去告状,竟也不怕作为降将,忤逆杨业的军令。
  杨业才懒得管他,正好让他们纠缠,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蓉城,把那俩人远远甩在身后。
  蜀主孟昶正在宫里与一众妃嫔饮酒取乐,突然听说周军兵临城下,酒都吓醒了一半。
  孟昶急忙命太子孟玄喆为统帅,李廷珪为副将,率兵抵御周军。
  孟昶不知兵,孟玄喆又岂能知兵?且他完全继承了孟昶的基因,喜好笙歌,出发去京郊大营,竟带着好几个美女,数十个伶人。
  李廷珪虽是文官,倒也还有些主意:“启禀太子殿下,周师远道而来,势不能久,请深沟高垒,严据敌军。”
  孟玄喆此时正搂着一个姬妾饮酒:“一切但凭李大人做主。”
  李廷珪得令刚准备离去,却听孟玄喆怀中姬妾怨怼到:“这周师却也太可恨,无端攻我蜀国。”
  “就是,”孟玄喆说到:“简直是不知死活。”
  “妾只愿太子神威,我军将士用命,快些将周师杀个片甲不留。”
  孟玄喆刚准备赞姬妾一句,却听姬妾又说到:“这样我等便可早日随太子入城,不用住这劳什子的营帐,这里太脏了。”
  孟玄喆岂能让自己的爱妾受委屈?连忙问到:“李大人,周师有多少人马?”
  李廷珪答到:“回太子,不过五千。”
  “不过五千?”孟玄喆将姬妾扶住,嚯的起身:“我原以为周师大军压境,至少有二三十万人马,不过五千却又有何惧?”
  李廷珪说到:“回太子,此五千周师军势甚凶,且能连下阴平关和江油关,当不可小觑。”
  孟玄喆哈哈大笑:“李大人也太小心了些,还深沟高垒,岂非助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让周师欺我蜀国无人?传出去也不怕贻笑大方。”
  “且看本太子明日带兵出战,一举荡平周师。”
  李廷珪本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现下太子竟然愿意亲自带兵出征,他自然乐得高呼圣明。
  孟玄喆在心中盘算,大营里现有将士近十万,十万对五千,二十个打一个,就是一人一口口水也淹死了吧。
  翌日,孟玄喆特地起了个大早,此时三军已集结待命。
  眼见底下黑压压的人群,让孟玄喆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豪迈感觉。
  他本想训几句话,不过腿有些抖,舌头似乎也不听使唤,二十个打一个而已,没必要鼓动士气。
  孟玄喆忍了半天,大手一挥:“出发,杀敌。”
  城门大开,十万蜀兵于城下列阵。
  虽然敌众我寡,但背嵬军将士列好鸳鸯阵看着这些蜀兵却眼中放光,好似看到金银爵禄一般。
  有心急一些的,垂涎得咕咕吞口水。
  作为太子,孟玄喆自是端坐城头关注战况,李廷珪立于阵前,大呼到:“将士们,冲啊。”
  蜀军黑压压的往前冲去,瞬间将背嵬军包围。
  孟玄喆乐得站起来:“杀,一个也别留,全部杀光。”
  先接触的先穿透明窟窿,后接触的后穿透明窟窿。
  此过程描述起来太过于无聊,直如泰森打一个五岁小孩。
  不过有一点是出乎孟玄喆预料的,根本没有二十打一那样的状况发生。
  驻守蓉城的,多半是些少爷兵,有胆大想出风头捞功劳的自然抢着往前冲。
  前面的丢了性命之后,后面的一看,这仗不能打,咱得逃。
  这一逃吧,让背嵬军将士很郁闷,拿不到人头,赏赐就要减产。
  赏赐减产,先前在汴梁城看中的房子恐怕又得缓一缓,这一缓回家又得挨夫人骂。
  可恶。
  想到此处,军士们下手不由得又重了些,好些蜀兵被捅得四分五裂。
  这一下让城上的孟玄喆瞬间产生心理阴影,本该叫退兵的他,看着四散奔逃的蜀军大呼:“不准逃,给我杀,二十个杀一个,若谁敢逃,本宫诛他九族。”
  蜀军哪管这些,又不是我先逃的。反正法不责众,你总不能将这十万人都诛九族吧。
  霎时间战场上的蜀兵逃了个干干净净。
  孟玄喆急忙命人关上城门,又马不停蹄的逃回内城。
  听说孟玄喆大败,孟昶惶骇不已,急忙向左右问计。
  左右皆低头不语,方吃了败仗的孟玄喆说到:“父皇,唯今之势,只有尽出宫中金帛,募兵再战。”
  孟昶哪里还敢相信他,只看着两班文武声泪俱下的问到:“朕父子推衣解食,养士至四十年,及大敌当前,不能为朕杀一敌军,今欲固垒拒敌,敢问何人为朕效命?”
  底下文武仍是低头看脚尖。
  此时有兵士在外大呼:“不好了,不好了,周师已登上北门城头,即刻要入皇城了。”
  孟昶失声到:“这却奈何?”
  良久,先前便要孟昶对周称臣纳贡的李昊说到:“周师入蜀,无人可挡,谅皇城亦难保守。不如见机纳土,尚可自全。”
  孟昶低头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良久才开口到:“罢,罢,朕也顾不得什么了,李卿为我草表便是。”
  李昊忙写了降表,孟昶遣使递交与杨业。
  杨业看罢降表,一直谨慎的他此刻也艺高人胆大,径率全军入城。
  孟昶于皇城外迎谒马前,貌甚谦恭。
  杨业下马抚慰,待遇颇优。
  乃至大军尽封府库,杨业急命八百里驰递汴都。
  柴宗训接报大喜,不待杨业回师,便对他和背嵬军大肆封赏,并严令孟昶,速率家属,来京授职。
  不过柴宗训醉翁之意不在酒,孟昶既降,稍晚些到都没事,只是他很想看看历史上有名的美女花蕊夫人到底长啥样。
  孟昶不敢怠慢,接到圣旨后便带着家属由峡江而下,径诣汴梁。
  听说孟昶已降,正好兴州已被曹彬攻下,王昭远自是再也无心抵抗,率军投降曹彬。
  至此,后蜀经历两代皇帝三十二年,再次被中原收归版图。
  曹彬接掌蜀中之后,于百姓秋毫无犯,蜀中状况,一如先前。
  情势如此安定,曹彬便将蜀中事物交托副将王全忠,与杨业一道回京述职。
  且说孟昶至汴梁后,柴宗训为表重视,于崇政殿备礼接见,当面封孟昶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授秦国公。
  孟昶自是欣喜不已,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花天酒地而已,而且还没有什么责任在肩,要知道这样,早该投降。
  柴宗训却郁闷得很,官封了,赏给了,却没见到蜀妃花蕊夫人。
  怎么说他也是英明神武的皇帝,总不能直接召见吧,传出去那像什么话?
  这事又不能找人商量,不然一国之君觊觎臣妇,虽然也许只是看一眼,恐怕也是贻笑大方的事情。
  此时正巧曹彬和杨业押解着后蜀宫中及府库金银宝物回来。
  对他们的封赏自不待言,只是柴宗训终于想到办法见花蕊夫人一面,得偿心中夙愿。
  柴宗训先将孟昶召进宫来:“卿久居蜀中,忽移居汴梁,可还习惯吗?”
  孟昶闻言一惊,怕不是皇上猜疑他有异心吧,连忙对到:“回皇上,蒙皇恩浩荡赐予宅院,汴梁风物完胜蜀中许多,臣至此处,如鱼得水,习惯得紧。”
  “那就好。”柴宗训继续说到:“曹潘二将-军已至蜀中回转,且带回许多蜀中异宝,朕为免卿思乡之情,自卿以下,凡子弟妻妾及官属,皆可领上一件回去,聊以怀慰。”
  “臣叩谢皇上天恩。”
  孟昶回去之后便带着蜀中来的所有人,均去往宫中取宝。
  柴宗训之所以如此大方,乃是他知道这些人取宝之后得一一谢恩,这样便能见到花蕊夫人啦。
  看来女人这事,确实费钱。
  果然,取宝之后孟昶带着一干子弟先来谢恩,后孟母带着孟昶妻妾及女眷也来谢恩。
  柴宗训一直紧张的搓手,却又假装正经,生怕自己形容猥琐,令花蕊夫人耻笑。
  就连孟母谢恩时,柴宗训因紧张而几次忘了言语,还好太监万华提醒,才不至于失态。
  孟母退下后,万华报下一个谢恩的人,正是花蕊夫人。
  柴宗训瞪大眼睛,却见一美妇,似迎风杨柳,袅娜轻盈进来,才至殿前,便有一种香泽,扑入鼻中。
  仔细端详,果是天姿国色,不同凡艳。
  虽然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但能流传千年的美女,岂能有假。
  柴宗训心脏扑通扑通的跳,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这世间竟然真的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耳边有娇语响起:“臣妾徐氏见驾,愿皇上圣寿无疆。”
  这两句话柴宗训听得多了,但至花蕊夫人口中传出,偏觉得珠喉婉转,呖呖可听。
  “皇上,皇上。”万华又在小声提醒。
  柴宗训打了个激灵:“哦,哦,夫人请起。”
  花蕊夫人只觉脸上火辣辣,似是皇上盯着自己,起身时便也抬眼望去。
  只这秋波一转,便令得这两世为人的皇帝心猿意马。
  看到这花蕊夫人便想起白洁,想起白洁便想起刘涛。
  可惜刘涛不演白洁,这花蕊夫人也罗敷有夫。
  可惜啊可惜,若是男未婚女未嫁,还可操作一番,但现在,怎能强夺臣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