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温酒煎
  对不起。叶竹漪低声道。
  秦至臻拿起之前放在她床头柜上的手机查地图说:最近的一家医院过去半个小时。
  抵在唇上的杯子移开,叶竹漪抬眸看秦至臻眉间微微拢起的褶皱,目光掠过她眼下淡淡的青灰眼圈,握紧了手中的狮子杯,商量道:如果我睡一觉还是不退烧再去医院好么?
  叶竹漪没什么力气,虚弱得很,说话轻飘飘的,温言软语很难不让人心软。可偏偏秦至臻狠着心与她僵持着,叶竹漪垂眸轻声说:我不想去医院。
  为什么?
  叶竹漪长睫颤了颤,长叹了一声,不自然地说:怕疼。
  这副神情落在秦至臻眼里就成了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别扭了,秦至臻愣住,唇角几不可觉地弯了弯,妥协道:如果醒来还不退烧,必须得去。
  叶竹漪松了口气,点头,她将杯子里的水都喝完,搁下杯子后钻进被子里,我这就睡。她水亮透彻的双眸定定地胶着在秦至臻身上,臻臻,你也回去睡吧。
  秦至臻淡淡地嗯了声,闭眼,睡觉。
  叶竹漪依言闭上了眼,听见了脚步声,她又睁开了眼,屋里已经没了人。叶竹漪侧头看着床头柜怔怔出神,没过一会儿,秦至臻捧着杯子和小水壶又进来了。叶竹漪看着,呆愣了一瞬。
  怎么还不睡?秦至臻问。
  你怎么没回去睡?叶竹漪不答反问。
  秦至臻将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后又弯腰将水壶放在了床头柜侧边地上说:等你睡着了我再走。是不是太亮了睡不着?
  她又将卧室的灯关上,把叶竹漪插在床头的蘑菇小夜灯打开。
  暖光洒落下来,暖流趟进心底,流过那处腐坏的心思,叶竹漪在暖洋洋中感觉到被拉扯出细微的发涩的疼,她将被子朝上拉到眼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秦至臻,看到眼睛发酸。
  臻臻。叶竹漪闭眼,声音有了被子的阻隔显得闷闷的,你别对我这么好。
  秦至臻调节着小夜灯的光亮,动作一滞,我对你不好。
  秦至臻说话很轻,如果不是夜色静谧叶竹漪几乎都要听不清,她脑袋太晕了,昏昏沉沉的没法思考秦至臻这话里的意思。
  屋里陷入了沉默。
  秦至臻侧头看着床上的叶竹漪,暖光下,秀气有型的眉微蹙出怅惘的褶,长睫轻颤,像要扑火的飞蛾振着羽翅。
  那些越裹越乱的疑惑,有关于穆望泞提起的木桃,现在提问都不合时宜。秦至臻拿着手机坐在了小乔搬进屋内的椅子上,她在好友列表里找到了备注名为舒白的名片点了进去。
  舒白是秦至臻回秦家以后认识的朋友,这人总是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方式,总能查到别人想要的消息,买卖消息还得看眼缘,看心情。
  秦至臻让她去查当年《回家》里有关木桃一角的所有资料。隔了五分钟,舒白回复:五天。
  那就是能查。
  秦至臻讨价还价:三天。
  舒白犹豫了片刻,回复:行吧。
  秦至臻发完消息静静地打量着床上叶竹漪,眉头已经松开,呼吸匀称应是睡着了。半晌,秦至臻从椅子上起身,她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茶几上的电脑,不由地,想起了那天在这台电脑上看到的东西。
  那时候十一是在看她们的拉娘配视频么?那人的剪辑视频更新没个定数,上一次还是刚进剧组那会儿上传的小徒弟和道士的大结局,她还和叶竹漪讨论过剧情。
  我会怕我不在你身边的那段时间,让你忘记所有事情的意外对你来说是特别痛苦的,以至于你忘记了所有甚至忘记了我,既然现在挺好的,何必非要想起来。
  叶竹漪当初说的的话蓦地在脑海里响起。
  秦至臻感觉到心里有酸酸胀胀的东西一点点蔓延膨胀将她吞噬。
  原来,十一早就说过藏掖的原因了。是她太傻又忘记了。
  秦至臻缓了一会儿像被播放了慢动作,回首朝床上的叶竹漪看过去,叶竹漪睡得很不安稳,蹬了下腿,被子下滑了一大半。秦至臻退回去,她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我对你不好。
  我都把你忘记了,怎么是对你好。
  叶竹漪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对上秦至臻深不见底乌沉沉的眸子,心跳漏了一拍。
  秦至臻在俯身帮她掖被子,一抬眼,四目相对,那双湿漉漉的眼,像蒙上一层水汽的珠子,秦至臻伸手盖了过去,挡住了那对漂亮的琉璃珠。
  再不睡。秦至臻视线落在叶竹漪微张的唇上,我就咬你了。
  头晕沉沉的,很困,叶竹漪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分不清这么温柔这么可爱的臻臻是她梦里的念想还是现实里的克制。
  她眨了眨眼,卷翘的长睫似蝶翼一扇一扇的,刮蹭着秦至臻的掌心,是酥酥麻麻的痒。叶竹漪想,咬,是像吻戏里的咬么?是梦吧,她可以放任自己一会儿吧。
  秦至臻手下方,叶竹漪唇色粉嫩,不薄不厚,恰如其分的饱满,那唇一张一合,来咬。
  作者有话要说:  讨论剪辑视频的那章是第30章 《试探》
  十一说过的那段话也在那章里。
  后面没了
  咬没咬??!作者抱头跑,作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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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糖甜
  唇珠被包裹在温软里, 贝齿咬嗫着唇瓣轻拉慢扯,吮吸揉咬,有些微的疼夹杂在酥麻中, 某一下, 唇被咬重了, 疼痛盖过了悸动。嘤咛声从被揉捻到娇艳通红的唇间溢出时, 会有湿濡香滑从上面舔过, 带着安抚的意味在里面。
  如此往复, 缠绵着绯意的暧昧像是要将人融化在里面。叶竹漪倏然睁开了眼,屋里静悄悄的,除了她自己再没有别人。
  梦么
  天应该是亮了,光线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间投落到屋内,小夜灯的光淡淡的。叶竹漪抬手抚上自己的唇, 有些恍惚, 那种轻咬的触感清晰得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事。
  叶竹漪手背覆在了眼睛上, 遮挡住了所有光线,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地长叹了一口气。陡然间,想起了什么, 她翻转手,掌心盖在了眼睛上。
  和之前的感觉不一样,出了汗的掌心有些湿粘, 不像似梦非梦里的那只手,掌心干燥, 温软柔嫩。
  都是梦啊幸好是梦。
  叶竹漪抬手揭掉了头上的发热贴, 瞥了眼床头柜上闹钟的时间,五点十五,还有四十五分钟闹钟就会响。
  浑身酸疼力气就像被剥离出身体一样, 嗓子也很疼。床头柜上有秦至臻准备的杯子,一侧是保温水壶。叶竹漪穿上拖鞋,关了小夜灯,拎起水壶倒了一杯水,热雾袅袅腾升,丝丝绕绕地缠在心头上,叶竹漪捧着水杯坐在床沿小口抿着水,感觉身体从里到外都是暖的。
  她身上发了不少汗,粘腻在身上贴合着睡衣,格外的不舒服,叶竹漪喝完了水拖着虚弱的身体去淋浴间洗澡。
  没什么力气,叶竹漪洗得很慢,吹头发时听到了手机闹钟叮铃铃响个不停,她也使不上劲一直举着吹风机,头发吹得半干不干的就出去准备关闹钟了。
  门打开,房子里没开灯,清晨的光线还不够亮,朦胧的晦暗里秦至臻长身玉立立于她的床边。
  听见了动静,秦至臻转过身,深邃的目光穿透缭绕未散的热气落在了她身上。
  臻臻,你怎么这么早。叶竹漪没用什么力气说话,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有些沙哑,轻得有些飘。
  睡醒了,不放心你就过来看一眼。秦至臻顿了顿说,你手机闹钟一直响,我关了。
  秦至臻这一晚几乎没怎么睡,明知道有小乔在客厅守着,她总是会睡得迷迷瞪瞪的又惊醒然后去叶竹漪房间里看一眼。一直到凌晨两点多叶竹漪的烧退了,小乔才回楼下睡觉,可秦至臻仍旧不放心,间隔一段时间还是会来一趟叶竹漪的房间。
  好。叶竹漪点了点头,谢谢。
  房间里的灯被秦至臻按亮,叶竹漪走近了些,她看着秦至臻清冷的眉眼之间是化不开的疲惫,心里咯噔一下,内疚自责交织着涌出。不想去医院就是不想秦至臻陪着自己耗着,可她似乎还是连累了秦至臻。
  再量一次。秦至臻递过体温计,而后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竹漪摇头,在秦至臻眼神示意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甩了甩体温计夹在腋下,说:我已经好多了。
  秦至臻拿着手机吩咐连蓉等会儿早餐点些清淡的送上来,她扫了一眼叶竹漪披散的长发,眉头微蹙,头发为什么不吹干,这样容易头疼,还容易受寒,不知道注意点自己的身体么?
  我想先出来关闹钟的。听出秦至臻严肃的语气中明显的关切,叶竹漪心头一热,软了又软,柔声解释道,也没力气继续吹了。
  吹风机还在淋浴间里?秦至臻问。
  叶竹漪仰着头睁着水灵清澈的眼看她,有些呆愣,轻啊了声,点了点头。
  许是生病的原因,此刻的叶竹漪像奶狗,有些懵懵的,乖顺得整个人都显得柔软起来。
  秦至臻目光落在叶竹漪柔软半湿的乌发上,眉头松开,眼眸柔和起来。她收起手机,抬手在叶竹漪头上很轻很轻地揉了揉,掌心沾了湿意,她叹了口气说:我帮你。
  叶竹漪僵直了身体呆坐着,那压在头上的一点点重量震荡了她整个灵魂,她滚了滚喉咙,很疼很涩,不是梦叶竹漪目光追随着秦至臻,看着她进了淋浴间,看着她拿着电吹风出来,垂落的长睫下眼波微漾,荡出深藏着爱慕与欢喜的柔情。
  体温计可以拿出来了。秦至臻插上电吹风的插头提醒道。
  叶竹漪从腋窝下取出体温计,温度显示是36.8度,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体温。秦至臻看了眼,和之前测的温度差不多,秦至臻的心这才算是彻底安落下去。
  将体温计擦拭好放起来后,秦至臻拿着电吹风帮叶竹漪吹头发,风呼呼地响在耳边,暖意穿透发根顺着血液流淌进四肢百骸。
  细软的乌发绕在白皙的手指间,每一次滑扫下去又会在缠上来,像极了叶竹漪拉锯不断的隐秘心思,一面是心猿意马的享受,一面是极致的隐忍。
  我自己来吧。叶竹漪伸手欲从秦至臻手里接过电吹风。
  不是没力气么?秦至臻轻巧避开,透过前面的化妆镜瞥了眼叶竹漪欲言又止微启的红唇,眸色沉了沉,转了个话题说,等会连蓉送早餐过来,吃完了记得吃药,今天别去片场了,多注意休息。
  她这几天都没有戏份,叶竹漪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秦至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秦至臻对她比以往更贴心更温柔了。
  也许是因为她病了才这样。她叶竹漪告诫自己不要沉溺进去,不要想入非非,她脸上的梨涡淡了下去,哑声说:谢嘶
  抱歉,手重了。秦至臻声音淡淡的。
  怎么都觉得是故意的,叶竹漪眨巴眨巴眼看秦至臻,秦至臻微垂着头认真帮她吹,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眼眸微转,视线对上,又下滑,落在薄唇上。
  被咬了一口的酥疼感陡然又冒了出来。
  叶竹漪挪开眼咳了两声说:没关系
  一病给病傻了的感觉,秦至臻勾了勾唇,长睫颤了颤敛去了笑意,微潮的发从指尖落下,她状似随意地提话头说:昨天路导夸你了。
  嗯?叶竹漪笑了,夸有天赋么?
  她说你就像拍过很多次一样。
  叶竹漪梨涡浅浅的,我小时候,田婷有时会带我去片场的,看多了。
  那你小时候有客串过么?
  叶竹漪低头无意识地绞着手指,她最不愿意的就是骗秦至臻,昨天已经骗过一次了,秦至臻的态度是显而易见地厌恶谎言。
  片刻后,叶竹漪含糊其辞地说:有,拍着玩的吧,出演的部分后来被剪掉了。
  这样啊。秦至臻关掉电吹风,拔下插头,随意问道,演的哪部剧?
  我叶竹漪望进秦至臻幽黑的瞳底,没来由地,心突地一跳。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想起来什么,是随口一问,还是试探
  叶竹漪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自然地正视秦至臻,扯扯嘴角说:我忘了,时间太长了。演的时候还小,就没怎么注意剧名。
  是么秦至臻瞄了她一眼,像是不在意的样子,岔开话题问:吹风机还放回原处?
  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脏安分了。
  嗯,我去放就好。叶竹漪说。
  坐着,歇着。秦至臻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叶竹漪收回手,听话地坐了回去,她视线胶着在秦至臻的背影上,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颊上的梨涡浅浅淡淡。
  热风残余了温度在发梢上,暖的,萦绕在指尖,她舍不得抽离。
  早间连蓉让酒店送了早餐来,清粥小菜,再没其他的了。
  叶竹漪没什么胃口吃得有些艰难,没几口便放下了勺,托着下颌看秦至臻一口一口吃的慢条斯理。
  秦至臻抬眸看她一眼,问:不吃了么?
  叶竹漪轻嗯了声,你为什么也吃粥。
  没什么味道,小菜也不好吃。往常这一样连蓉是看都不看一眼的,因为秦至臻一定不喜欢吃。
  陪你啊。秦至臻答的自然,语气寻常。
  叶竹漪梨涡浅浅的荡开,又拿起勺,慢吞吞的将碗里剩下的那点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