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童熙,你拉错了合伙人
  童熙站在走廊的拐角处,往前一步是一个半人高的花瓶,瓶子里插着几束绿枝叶,恰好挡住了她的身影。
  还有她身旁的,裴堇年。
  走廊那端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然后便是包厢门被关上的声音。
  男人矜贵俊雅的脸笼在廊灯的敞亮光束里,一双黢黑的眼神睐着她时越渐深邃,微勾的唇角吞缓的划开一丝笑意。
  那是一种幸灾乐祸,又或是戏谑的微笑。
  他手上夹着一只香烟,背身靠在身后紧闭着的包厢门上,抽烟时修长的五指挡住了半张脸,习惯性眯起的双眼内盈缀着性感,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然后徐徐的吐出一口烟圈。
  袅白的烟线后,他的视线朦胧而迷离:“都听清楚了?”
  童熙好笑的看着他:“清楚了,又如何?”
  她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就要从转角后走出来。
  裴堇年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往回扯拽了一分力。
  这里是回包厢的必经之路,她从电梯下来往包厢的方向走,在拐角的时候隐约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一脚从包厢门前突出的墙壁后岔出去时,听见了女人的哭声。
  她脚步顿停,并非有意的。
  只是觉得若是突然出去,定然是会给人造成不方便。
  却没想到哭泣的那人是陈思思,而被她纠缠着的男人。
  正是她的未婚夫。
  身后幽幽的传来一股清冽的烟草味,她眼角余光往后侧斜去一点,看见了裴堇年棱角分明的俊脸,他站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不疾不徐的抽着烟。
  “你确定要现在就进去?”裴堇年戏谑一句。
  童熙快速的从他的怀里站出来,纤长的睫毛翼动了一下,垂下的眸子里凝有冷意,“我不觉得我是偷听,廉榆阳也不会问我是不是偷听了他,我要是想知道,可以直接问他。”
  他的眸光深沉如海,沉黑的眸底像是海上触石的暗礁,冷冽非常,脸上极快的划过一丝冷峭的寒芒:“他有告诉过你,他娶你的目的是什么?”
  童熙哼声一笑,“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三爷什么时候喜欢八卦别人的闺房乐趣了。”
  裴堇年就像没有听见她话中的讽刺,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勾了勾唇,眉梢间那抹刻意的笑痕显得有些刻薄。
  “廉家的儿女在婚姻上没有自由,童熙,你拉错了合伙人。”
  她身子猛然一震,抬头用着难以置信的目光去看他。
  裴堇年却似早已经料定了她会是这种反应,抽着烟,直接从她身侧走过了。
  回到包厢的时候,陈思思果然在场,坐在廉榆阳身旁多加出来的位置。
  陈思思看见她推门进来,一双眼睛攸的瞪圆了,眼眶周围的红痕还没有完全消退,因此瞪过来的一眼,很像是被抢了玩具的小孩子,丝毫看不出这是刚才那个扯着人家袖子又哭又嚷嚷的女人。
  童熙脸上没有异样的神色,她掩饰得很好,眼尾清淡的点了点,没有丝毫露怯的痕迹。
  刚一坐下,就听廉榆阳关切的嗓音:“怎么去了这么久?”
  童熙随口诌了个借口:“找手机花费了一点时间。”
  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廉榆阳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上问她找手机的过程,听过之后也就罢了。
  童熙拿碗,舀了一碗汤,送到唇边喝的时候,裴堇年才进来。
  他目不斜视,从她身后走过。
  童熙也是连眼角余光也没有觑过一眼。
  两人陌生得完全不像几分钟前才面对面的互怼过。
  晚饭之后,相尽散去,陆允溪和裴堇年一个车,先一步离开。
  童熙和廉榆阳一个车,仍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只是后座多了一个陈思思,她连头都不用回,也能感觉到焦灼在自己后背上的那丝炙热视线。
  她脸上不显山不露水,若无其事的拉过安全带,正要扣上时,后侧攸的窜过来一只手,倒扣在她的手背上,用了死力压制在座椅上。
  陈思思包含怒气和怨怼的话语,却是朝着廉榆阳去的:“她凭什么坐你旁边?”
  “思思!”廉榆阳的声音里有警告,有制止,夹杂着一声轻怒:“你太没有礼貌了,把你的手拿开!”
  别说童熙很少见他发过火,就连陈思思也是不多见他这副模样。
  那种像是特别珍视的紧张一瞬间就在她心里冒了头。
  珍视什么,珍视谁?
  眼前这个过气的落魄名媛,人人口中人尽可夫的贱人?
  她不服气:“我在问你凭什么让她坐副驾,把我赶到后座来?”
  廉榆阳的目光一点点的变得深邃且暗沉,“思思,我再说一次,放开童熙的手。”
  他竟是用那么冷硬寒冽的声音。
  陈思思微颤了颤,扣在童熙手背上的手忽悠了一瞬,然后挪开。
  童熙瞥见她逐渐转变为苍白的脸色,咬着下唇的模样极其的委屈。
  脑子里想起廉榆阳曾经形容过她的那句话。
  ——思思被宠坏了。
  比起童熙年少不经事时,有过之无不及。
  她的视线轻浅的掠过后视镜,目视着正前方,精致的五官上挂着似真似假的轻慢笑容,一双点漆般轻灵的眼睛,即便没有描过眼线,自身的眼型也完美得无可挑剔,尤其是眼角处那一尾弯勾似的风情,有种似有若无的妩媚。
  陈思思心里惊叹着这个女人的美貌。
  心里却也十分的看不起她这种靠着美貌勾.引男人的贱女人。
  她重重的冷哼一声,索性将脸别至车窗外,扫视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树木,漆黑的夜色笼罩在蜿蜒的盘山公路,四周静谧无声,车子开动时的轻微嗡鸣声都能听得清楚。
  以及廉榆阳转瞬已经温柔的嗓音:“吓着你了吧,她从小就这样无法无天。”
  童熙摇摇头,不说话。
  刚才在拐角偷听的时候,其实不难听出廉榆阳虽对那个顾家很是排斥,但是言语间却对陈思思留了情,甚至是有些纵容她撒泼的态度。
  作为女人,不会不清楚这种朦胧的情感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