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什么都不是
  楚知南语气凉凉,任由谁都能听出话中不悦之意。
  楚苒苒见她眸光扫来,立时低头得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儿,手抓着衣袖,显得有几分局促。
  “我、我与陆公子恰好遇见了!”
  “是么?那可真巧!”楚知南笑笑,眼神不明的瞧了眼二人,“本宫乃我南燕长公主,与北矅三皇子交谈交谈,促进两邦情分,怎么,陆公子有看法不成?”
  陆宴安莫名觉着楚知南这话中带着几分刺味。
  心中一时有些恍神。
  她先前对他向来是轻言细语,百般讨好,满眸皆是他。
  可今日——
  陆宴安长眸轻泛,“促进两邦情谊,需得公主这般贴身?”
  视线落在她发上的兰花之上,薄唇微抿,眼神清冷,“公主殿下可别忘了,您已有婚约在身。”
  他虽不喜楚知南,且也见不得自己头上生草。
  楚知南勾唇笑了。
  那一瞬间,夜风凉凉,她的眼眸里皆是笑意,竟叫满园花儿失色。
  双手环胸,头微微偏侧,没有半点端庄,“婚约?也对!本宫的未婚夫,大半夜竟与别的女子私会,你说这婚,可还能成?”
  楚苒苒是陆宴安心中的白月光。
  她这话,在场之人无人不明白。
  陆宴安喉咙一紧,无言反驳。
  楚苒苒听得,脸上表情越发惊恐,手紧紧攥着衣袖,红唇微咬,“不是这样的……”
  可她又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眼圈儿有些泛红。
  偏生陆宴安还吃这一套。
  当下心生怒意,上前一步站在了楚苒苒跟前,再是冷眸与楚知南对视。
  “陆某倒是不知公主何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自己做了逾矩之事,竟能牵扯她人!”
  楚知南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二人这般对立而视,气场却未输半分。
  “本宫不仅伶牙俐齿的很,这拳头也尚可,怎么,陆公子都想见识见识?”
  她一身本领,乃是镇国公亲自教出来的,莫说旁的,单说今日广政殿上那一舞,惊艳了多少人?
  两人之间气氛微妙,剑拔弩张。
  景微忙是上前福身同陆宴安见礼,“陆公子,我家殿下与三皇子殿下未曾聊甚,还请公子莫多猜测!”
  未多聊甚?
  未多聊甚能让他插花?
  未多聊甚二人距离能这般近?
  再见楚知南今日对他的态度,陆宴安心中生出几分狂躁来,当下眸子一凛,语气冰冷,“主子说话,何时论到你这婢子插言?”
  “本宫与人说话,何时论到犬吠?”
  楚知南凤眸微挑,语气丝毫不客气。
  此话一落,莫说陆宴安听的诧异,便是在场之人都不敢信,楚知南竟含沙射影骂陆宴安是犬!
  任是陆宴安再多沉得住气,眼下也是怒火攻心。
  “楚知南!”他银牙紧咬,阴沉着眸子看向她。
  他极少唤她名字,足可见生气。
  楚知南却倏地又笑了,眼眸不移,眸中透出几分戾气,“陆宴安,本宫先前愿意让着你,你说什么都好。如今——不乐意纵着你了,你在我眼里,便什么都不是!”
  话落,唤了一声景微,“回宫!”
  景微内心荡起波澜,面上却未显露半分,低头福身应了一声是,便随着楚知南亦步亦趋回了长乐宫。
  待得楚知南一走,慕容承烨见那脸色半青半紫的陆宴安,眼神在他与楚苒苒身上扫了两眼,摸着鼻子尬笑一声,“两位继续,继续,本殿便不叨扰二位幽会了!”
  幽会二字犹如一盆冰水浇在陆宴安头上,浑身随之冷若冰霜,眸子里散发着寒意。
  最后,终究是未说出半句话来,就那般瞧着他远走。
  楚苒苒见此处只剩她与陆宴安二人,上前一小步,捏着他的袖摆摇了摇,“安哥哥,妹妹是不是生气了?”
  在陆宴安眼中,楚苒苒便是那只需得百般护宠着的小白兔,眼下这乖巧和顺的模样,直叫他心中好受不少。
  冷气缓缓消散,他抬手抚了抚楚苒苒的脑袋,“她有何脸面生气?苒苒莫多想。”
  “可是……”
  她咬唇,欲言又止,一副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的表情。
  若是平日,陆宴安定会耐心哄她的,可今日心里有些燥意,便只温和一笑,“无碍,莫管她便是!走罢,回去罢!”
  话说至此,楚苒苒嘴里的话终是咽下……
  …
  楚知南带着景微才走上几步,慕容承烨便追了上来,“公主殿下与那陆公子有故事?”
  闻言,楚知南停下步子,回身,“莫非阁下还想听听故事不成?”
  “自然想了!”慕容承烨上前,“宫闱故事最是有趣,公主若是不介意便说说?若能给得在下一二灵感,写个话本卖些银钱也是好的……”
  沈无衣冷笑一声,“三殿下若想听也不是不可,但在此之前,不如先想想是还本宫三千两银子,还是委身卖力?恰好本宫那长乐宫内少了个打杂的!”
  说至此事,慕容承烨立马正色,当下朝着楚知南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但凭公主殿下吩咐!”
  楚知南哼笑一声,再未多言,只带着景微径自回了长乐宫。
  宫内点着熏香,龙垂涎味飘荡在整个长乐宫内。
  景如一见她,立时带着青叶、青落行礼。
  长乐宫内有十来人。
  一等宫女与二等宫女各有两个,分别是景微、景如。青叶、青落。
  三等宫女平日复杂长乐宫内一切杂物,几乎近不得长公主身。
  宫装繁沉,楚知南一入殿内便将头上的朱钗取下。
  景如性子活泼,今日未被楚知南带去寿宴,满眼皆是好奇,“殿下可瞧见了三皇子了?听说那三皇子乃第一美男呢,名副其实么?”
  光线昏暗,铜镜内的样貌有些许模糊。
  楚知南手中把玩着那朵兰花,眼眸深了又深,半响才道,“名副其实!”
  景如本觉此话问得有些突兀,见她未应,还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眼下见她回答,一双眸子笑弯了来。
  一边替楚知南卸发,一边问景微道,“你不是见着了么?与我说说三皇子究竟有多好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