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娱乐圈都不知道我很有钱 第75节
  谁知道原来就算她什么都不求,也一样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无止境的争斗,连绵不休的舆论骂战。
  当一个圈子的阴私完完全全暴露在阳光下,她也会感到怯懦,望而却步,也会觉得疲累,萌生出想要逃避的想法。
  ……
  她做这个决定之前,已经和叶青、唐黎谈过一次。
  叶青沉吟了很久,倒是没反对:“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也不会阻拦你。你说得对,人生不是只有一种可能,既然你为了这件事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时间,如今也的确是可以去尝试一下不同的人生。”
  蒋姒心怀愧疚:“对不起,辜负了您的栽培。”
  叶青笑了声:“这本身就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不需要觉得对不起我,说句现实点的话,谢总给我的工资可不低,我还得感谢你,若不是因为你,我还拿不到这么丰厚的报酬。”
  “何况就算是拍戏,也需要累积足够多的人生经历,祝福你,希望你日后事事称心如意,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至于唐黎,她原本就没什么想法。
  进入恒星以后,她除开带了蒋姒一个艺人以外,就没再带过其他艺人了。
  蒋姒进入恒星之前,就和恒星谈过,她唯一的条件就是能够让唐黎去做她喜欢的事。
  只是唐黎跟了她这么多年,如今她骤然间要退圈,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舍不得。
  “其实之前我心里就有这种预感了,你处处为我着想,处处为我打算,又让小叶总帮我找关系搭路,给我安排好后路,生怕我没有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连工作任务都很少安排给我。”
  “我太了解你了”唐黎苦笑,“如果不是打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也不会安排的如此周详。”
  唐黎跨专业考的编导,不过因为没有这个条件,加上当时母亲生病以后,父亲也丢下她们母女跑路了,她必须撑起家庭重担。
  跟着学长学姐去电视台实习太不现实了,她实在缺钱,也等不及那么漫长的晋升时间。
  给人当助理虽然很累,但好歹钱多,有些艺人出手大方,抛开基础工资以外,偶尔还会有奖金和其他补贴之类的福利。
  所以那个时候她别无选择,只能抛开自己的梦想,放弃原本的专业,进圈给人当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助理。
  蒋姒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思,所以才会在进入恒星之前替她安排好一切。
  唐黎心底都清楚,所以才会不舍。
  “谢谢你,姒姒”
  唐黎热泪盈眶,“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只能祝你幸福。”
  “我也一样”蒋姒鼻尖骤酸,眼睛也变得湿润,“唐黎,你也要过得幸福,去做你喜欢做的事,不要让自己的人生留下太多的遗憾,前半生你为了你的母亲和弟弟活着,下半辈子就为了自己而活,不要再去考虑任何人,只需要在意自己过得快不快乐。”
  唐黎为了自己的家也付出得足够多了,母亲重病缠身,弟弟年纪尚小,父亲又是个不负责任的王八蛋。
  严格来说,唐黎的原生家庭也没有比她幸福到哪儿去,她过得也很累,甚至比自己还要累。
  这些年,为了自己、为了家里人,唐黎也不断地跟现实妥协,如今,她也该为了自己而活了。
  “我会的”唐黎收紧了手臂,“等你下次见到我,我保证我会脱胎换骨,变得跟现在不一样。”
  蒋姒笑着带泪,强压着心底酸涩难忍的难过,努力地用轻松的语气开口打趣道:“说不定等到那个时候,我都应该改口叫你一声黎导了。”
  唐黎破涕为笑,忍着眼泪保证:“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我相信你。”
  正如这些年,她们携手走过了最黑暗的那段时光,不离不弃,从未放开过彼此的手。
  她何其有幸,还能收获一段这么真挚的友情。
  ……
  是夜,蒋姒撑着下颌趴在露台的扶手上望着远处,零星灯火耀眼且温暖,照亮着漫漫冬夜。
  蓦地,肩上沉了沉。
  她侧眸,男人从昏黄光线里走出来,清冷的眉眼似冰雪消融,眸光温和悠远:“外边冷,别感冒了。”
  蒋姒轻轻颔首,明亮的眸里空荡荡的,带着点不易察觉地失落。
  谢权温声询问:“怎么了?”
  蒋姒摇头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不习惯,我做了那么多年的演员,拍了那么多戏,虽然都不是什么好的作品,但每一个角色我都努力去演了,现在忽然放下了这个担子,离开自己熟悉的行业,这里,好像有那么一点说不出的感觉。”
  她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这个地方空落落的,好像平白被挖走了一块一样。
  有点茫然,也有点不知所措。
  “可能是退休后遗症?”
  蒋姒被自己的形容逗乐,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虽然做出这个选择是艰难的,可是真的公布以后,她除了有一点点的失落以外,更多的是轻松,是一种能在广阔天地自由翱翔的痛快。
  其实,早在三天前办理遗产交接手续的时候,蒋姒摇摆不定的心就已经有了决定。
  那天,明律师带她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她母亲一手创立的芭蕾舞团。
  蒋姒主动提起:“你知道吗?我前两天去看了我母亲创立的芭蕾舞团,那个舞团里的成员都是聋哑人,她们以前能一步步走向世界,付出了很多努力,也很不容易,只是如今因为受到大环境影响,她们登台表演的机会并不多。”
  虽然有宁其臻帮忙可以维持正常运转,但港城离京城山高水远,他平日又忙得无暇分身,也管不了那么细。
  蒋姒跟着明律师过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他们训练,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在舞蹈室排练,虽然身残有疾,但却阻碍不了他们对舞蹈的热爱与执着。
  随着音乐律动时,每个人都在发光。
  那是对梦想最纯粹的爱。
  明律师说:“代理经理人前段时间刚刚辞职,暂时还未找到合适的接手人,舞团首席两年前在巴黎歌剧院登台演出以后名声大噪,如今已经跟巴黎皇家舞团签约。”
  “只剩下这群孩子,群龙无首,每天按时按点训练,但是歌舞艺术在国内处境本就艰难,她们又都是聋哑人,不好管理,也无法和普通人顺畅交流,没人愿意接手,登台演出的机会也少之又少,固然宁先生愿意拨款投资,可若是长期这样发展下去,只怕也保不了太久。”
  心怀有梦,才能无惧风雨,
  这群孩子怀揣着一腔热情,视舞蹈如生命,将自己的人生几乎都压在了舞蹈上,倘若一直这样郁郁不得志,再滚烫沸腾的血液也会逐渐冷却下来。
  明律师叹气道:“您母亲她很看重这支由她一手创立的舞团,如果解散的话,倒真是可惜了。”
  当时蒋姒望着练舞室里的那群孩子,平静的心绪微微波动了一下。
  宁其臻交给她的那卷录像带里记录了很多梁沐晴和宁展擎生活的片段,她见过梁沐晴跳舞的样子,腰肢款款,身体柔软却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腾空、旋转、跳跃,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美,那么让人难以将目光挪开。
  梁沐晴跳舞时是快乐的,那种因为梦想而熠熠生辉的姿态,那种被满足后的幸福感足以感染到每一个人。
  ……
  她已经想不起为了梦想而努力拼搏的那种感觉了,
  可是看着那群孩子拼命的练习,就算再累再苦也不会停下来,蒋姒那颗早就沉寂的心脏又开始重新搏动,凝滞的血液也变得滚烫。
  “不会解散的”蒋姒被触动,格外笃定地回答,“我不会让他们失去自己的梦想。”
  ……
  她深深吸气,微凉的冷空气顺着鼻腔流入肺腑,随后又缓缓吐出,只觉得混沌不清的神府都变得清明了许多。
  “明律师跟我说了很多,他说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舞团可能会解散”
  “我不想那样”蒋姒絮絮低语,“那群孩子那么努力,如果落到无处可去的地步,未免也太可怜了,何况那是我母亲一手创立的,是她留给我最好的礼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被毁掉。”
  所以在那一刻,蒋姒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
  她想帮他们,想替自己的母亲继续打理这支舞团,带领她们走向更高更宽广的舞台。
  她想将这支舞团发扬光大,代代相承,脉脉相传,生生不息地永久传承下去。
  “你说……”
  “我能做到吗?”
  蒋姒是对自己没信心,她有点害怕自己做不好,如果辜负了那群孩子的希望,她会很自责内疚,也承担不起那后果。
  “谢太太”
  谢权手随意地搭着扶手,眸光平静又深邃地看着她,“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做到,我认识的你,不是一个会在还没开始前就自怨自艾、妄自菲薄的人。”
  她身上有股不服输的韧劲儿,无论怎么打压,无论前路有多艰险,只要她认定了,就会不顾一切地朝着前路走下去。
  梁家人那样待她,也没能将她的性子磨得平滑。
  无论旁人如何嘲笑,她还是会很努力地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只要是她坚信的,无论别人怎么劝诫,她亦不会产生任何动摇。
  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撞得头破血流还不死心。
  听起来是有点傻,不过傻得可爱,执拗地令人心生怜惜。
  蒋姒故意调侃:“说得你好像认识了我很久,很了解我一样。”
  “也许”谢权垂眸看她,眸底落了温浅的光,“我认识你,比你想象的还要久。”
  第64章 明月
  蒋姒定定看他, 灯火杳杳映照着深邃眸底,仿佛落了一片温暖澄明的光,剔透澄明。
  她微微拧眉,有点不解:“你……”
  裹着的羊毛毯垂着的吊穗被拨动, 在冷风中摇曳, 不时会碰到小腿, 微微的痒。
  蒋姒垂眸看,毛色杂乱的让三花猫竖着猫瞳紧紧盯着晃动的垂穗, 伸出猫爪子去碰了一下, 穗子摇摆得更加厉害。
  三花猫仿佛找到了新的乐趣,猫瞳紧盯着,小脑袋不时跟着晃动, 猫爪一下又一下地去够穗子, 穗须拂过裸露的小腿肌肤, 带起一阵刺挠的痒意。
  蒋姒微微诧异:“团子?”
  调皮的三花猫被一只手轻轻松松抱了起来,三花猫窝在男人怀里竟也乖顺,仰起脑袋, 滴溜溜的猫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喵喵叫了两声, 等到男人抬手轻轻摸了摸脑袋后, 又极为享受地趴了下去。
  冷风拂过,吹得有点冷,蒋姒裹紧了毯子,惊讶地问:“你把团子接过来了?”
  团子一直养在老宅, 因为老宅宽阔而且有专人看管喂养, 怕贸然将它接过来换了个环境生活, 它会不习惯, 故而蒋姒就是再想念,也忍着没将它带在身边。
  “嗯”谢权神色淡淡,低磁的嗓音却极为温和,“管家说你走后,团子无精打采,也不太愿意吃东西。”
  团子本来就是流浪猫,对人不亲近,被梁又薇伤害过以后,对人这种生物,更加警惕。
  在谢家老宅养了几年,也没能和其他人变得亲近,反倒是爱答不理的,每天窝在竹园懒洋洋地晒太阳,不管谁去逗它,它都不愿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