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云舒为什么从来不解释,为什么不跟自己说。
  顾微然深深闭上双眼,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其实不是云舒不解释,是自己没有给过她机会。
  以前两人一说话就对冲,顾微然根本听不进云舒的话,后来云舒就沉默了。
  她重重地拍了拍自己头,懊恼不已,这些年她都做了什么?她一直在用自己以为的事实,伤害云舒。
  她瘫坐在地上,目光有些呆滞。翻开那本《傲慢与偏见》,细细读了起来。
  她越读越难过,尤其读到那句你必须知道,你一定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你所做的。
  顾微然重重地把书摔到地上,她看不下去了!书里的每个字都在讥讽她,戳她心窝,她这么多年都活在怨恨里,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
  她要去找云舒,去问个明白,她要亲口听云舒说。
  想到此,她往云舒应酬的饭店赶去。
  凉风在脸上,吹得她异常清醒。她应该好好跟云舒聊聊这件事,她应该要向云舒道歉是不是?
  住在一起的那几年,两人多数在沉默中相处,顾微然高中时期都在走读,就算回家就也只是沉默,能避开云舒都避而远之。偶尔假期在家,也相对无言。
  她总躲在房间里,连吃饭都很少跟云舒一起。
  可不管她什么时候从房间出去,锅里都有保温的饭菜。
  那时候云舒只是一个楼盘的销售员,没有周末和假期,几乎不见人影。
  有时候云舒想跟自己说点什么,顾微然都会甩给她一个背影,或者直接回房间。
  她到底被什么蒙蔽了内心?
  可恨,她恨自己!
  从没比此刻更希望见到云舒的,疯一般地要见她。
  约莫二十分钟,终于抵达了餐厅门口。顾微然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联系云舒。
  可想想今天是比较重要的饭局,还是不要打扰她比较好。
  顾微然决定守在门口等。
  她走得匆忙,忘记穿棉袄,冻得瑟瑟发抖,可心里就像燃着一团火,越烧越热。
  真好,云舒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其实云舒在她心里还是最初的样子,是不是?
  顾微然越想越激动,恨不得立刻见到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没有辜负她的信仰,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这些年累积下来的怨恨,都是因为在乎。
  她太在乎云舒,太依赖甚至依恋,才不能接受小妈的身份。
  绝望关闭的心门,好似在慢慢打开,而钥匙就在云舒的手里。
  顾微然站在停车场不起眼的地方,她翘首以盼的人,终于在二十分钟后出现在了门口。
  她高兴地迎过去,刚想呼之欲出那名字,却见白杰出现在了云舒身边,他将自己的大衣披在了云舒身上。
  云舒没有拒绝,只是有些站立不稳,看起来像喝多了。
  从顾微然的角度看过去,云舒像是依偎在白杰怀里,两人好不亲密。
  顾微然就被一盆冷水浇灌而下,原本炙热的心也慢慢熄灭,心里酸楚地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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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七夕快乐鸭,小顾很快就要发现自己心意了,正好七夕应个景。
  三次元生活工作都很忙,不能保证日更,只能说争取哦每周能保证差不多5更吧!
  明天不更,后天入v会连更三章,我很有压力的,毕竟一个字存稿都没5555
  第19章 酸楚
  顾微然静静地伫立原地,望着云舒双眼有些模糊,腿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前行。
  自己出现的真是多余,她转身,心口有些隐隐作痛。如果她冒然出现,会很唐突,也可能会让云舒为难。
  她无法平息心里的酸楚和难受。
  或许,该冷静一下。
  云舒有些醉意,但头脑还清醒着,她把白杰的衣服还了回去我不冷,你自己穿着吧。
  这帮老东西,一直在故意灌你,我叫了代驾,先送你回去。
  云舒往边上靠了靠,扶墙稳住自己,与他保持距离,我有人接,你先回去吧。
  你非要跟我这样吗?
  白杰觉得很无奈,哪怕作为好朋友,云舒都会注意言行举止,她从不说半句含糊的话,也不随意接纳自己的关心。
  曾经自己想表白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她噎回去了。
  有时候白杰觉得他们连普通朋友都不如,喜欢成了一种罪,也好像成了相处的负担。
  哎...算了,他能怎么样呢?谁叫他这么喜欢云舒,舍不得让她为难。
  云舒轻按额头,没有心力回答白杰的问题,她靠着墙,目光游离时,好像扫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她抬眸看向不远处,又向前走了几步,天旋地转的晕眩,让她以为自己花眼了。
  四周明明没有什么人,为什么好像看见了微然?
  怎么了?白杰寻着她目光找了找,并没有什么谁在。
  没事。
  这么晚了,微然不可能来这里吧,云舒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她的消息。
  她笑着地摇头,怎么会有这个感觉呢,真是奇怪。
  不多会,接云舒的车来了,司机是一位年轻文艺的女人。
  上车吧。她挂着浅浅笑意,看向白杰,老白,你好。
  书雅?我还当是谁呢,是你来接我就放心了。
  岑书雅,云舒的大学校友,在大学城开了一座心理咨询室,早年云舒在宣安喝多,都是她来接回去的。
  白杰之所以认识她,都是因为饭局。
  他帮云舒打开门,扶着坐了进去,依依不舍地望着云舒,记得回去喝点解酒茶或者蜂蜜水。
  云舒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岑书雅笑笑:照顾好你自己吧。说罢,她将车开走了。
  云舒仰躺在后座,托着额头小憩,刚刚一闪而过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好像微然就在附近,自己看来是真的喝多了。
  学姐,你是回十三街还是去我那休息?岑书雅问。
  回去,微然可能在家等我。
  这小丫头现在对你还有敌意吗?岑书雅对顾微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悉。
  大学期间,顾微然除了勤工俭学还在心里咨询室做过兼职,这件事也是受云舒所托,岑书雅绕了一大圈,才让人把顾微然介绍进来。
  云舒为顾微然默默做了很多,她全然不知。
  她现在跟以前不同了,除了性格有点傲娇别扭,其他很好。提及顾微然,云舒嘴角泛起笑意,岑书雅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你对林老师一家子始终不一样。
  可惜她已经不在了。云舒垂眸,嘴唇轻轻抿了抿,看向窗外,月光如许,夜色温柔,可惜云舒的眼中已经无光。
  我睡会,到了叫我。她微微闭上双眼,心沉到了谷底,酒精总是让人越发清醒。
  她又把自己裹进壳里了,岑书雅无奈地叹口气。
  离开饭店后,顾微然在古城河道边散步,她的心被堵住了,怎么都疏通不了。太多的情绪积压在心底,遗憾,悔恨,心酸,在心里缠绕成了毛线球,剪不断,理还乱。
  初冬的黑夜冷得彻骨,凉风透过羊毛衫吹到身上,顾微然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走了很久,看过河道的夜景,见过街角的灯影,还有酷炫的灯光秀,可再美的夜色,都无法入心。
  这世上的美好,始终都不如云舒。
  曾经,没有云舒的宣安,像座孤寂的城,无论她走在哪里,都很麻木。
  现在云舒回来了,她却在情绪的旋涡里越陷越深。
  其实,即使云舒当初有苦衷,她也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人。
  或许,她变了,过去的云舒只存在顾微然的记忆里。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rose门口。
  顾微然有些想喝酒,有时候酒精会让她更加清醒。
  rose是宣安的网红酒吧,因为红姐盛名在外而备受欢迎,许多人来这里都为了红姐,据说她调酒炉火纯青,骰子也玩的出神入化,会各种乐器,也能手撕流氓。
  这样的传奇女人,谁不想来一睹芳容呢?
  只是红姐不常在,碰到她全靠运气。
  rose是一座静吧,里面常有驻场歌手助兴,才十点多,卡座就满了,顾微然独自坐到吧台,叫了杯威士忌,闷闷地喝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闲下来,脑子里都是云舒,正如此刻。
  她用了那么久,才让云舒彻底离开自己的生活。她以为五年了,自己早已放下了,可是云舒一回来,又被打回了原形。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
  又是这首歌。
  顾微然耳边再次传来云舒的那句微然,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那一别,就是五年。
  她清楚地记得,云舒走的那天,自己悲喜交加。她告诉自己终于解脱了,可后来的每个晚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家,都想哭。
  回到家,没有看到云舒,也想哭。
  刚上大学时,她总梦到云舒,有些很真实,有些很恍惚。直到实习工作,她才用忙碌渐渐地取代那些梦境,努力地将云舒遗忘。
  她得偿所愿地摆脱了云舒,也葬送了自己对生活的热情和期许。
  麻烦再给我一杯。顾微然将酒杯往前推了推。
  威士忌有什么好喝的,试试这个。
  话音刚落,一杯斑斓的彩色鸡尾酒出现在眼前,顾微然抬头,红姐颔首一笑,为你调的彩虹酒,尝尝。
  红姐?你在啊。顾微然有些惊喜。
  是,我在,既然这么有缘,当然要请你喝一杯。红姐作了个请的手势。
  彩虹酒有七种颜色,每层悬铺在酒杯里,这个晶莹彩色的世界里,藏着微醺的意境。
  谢谢红姐。顾微然端起酒轻轻抿了一口。
  怎么样?
  顾微然蹙眉:好像有些苦也有点涩,你不是说等我懂了彩虹的意思才请我喝吗?
  红姐笑着燃起一支烟,悠悠吐着烟圈,迷醉的眼中,透着女人的风情万种,顾微然第一次觉得女人抽烟可以这么美,就连夹着烟都那么优雅。
  你再品品。
  顾微然捧着酒杯又尝了尝,感觉口中好像回甘,是甜的?
  好喝吗?
  好喝。顾微然忍不住多喝了几口,正沉浸在彩虹酒的酸苦回甘之中,云舒的电话来了,她望着来电显示,心不由得一疼,把手机倒扣在桌面。
  红姐瞥见了来电名字,深深吸了口烟,看向顾微然,问:彩虹酒入口酸涩,甚至有苦味,回甘很甜,能久久徘徊在心里,过后你会发现,再回想起它的味道,就只有甜。
  嗯,对。顾微然点头。
  像不像一种感觉?
  什么?
  红姐眉眼微扬,红唇微启,作了个ai的发音。
  爱?
  顾微然心情正低落,被红姐的话弄得云里雾里,酒跟爱有什么关系?
  红姐,您想说什么?
  我这里每种特调的鸡尾酒都有故事,彩虹酒是我调给自己的,也给有缘的同路人,酒这个东西,入口穿肠,过后就忘,只有亲身体会才会刻骨铭心的,永远长存心里。
  其实这杯酒是红姐自己的故事吧?
  红姐笑笑,掐掉了烟蒂,没有回答,而是说:回去吧,有人牵挂是幸福,如果有人在等你,一定不要辜负这份等待。
  顾微然低头,翻开手机,多了两条信息。
  你在哪?
  回来吧。
  简短有力的几个字,在她心里荡起了涟漪,红姐的话让她顿悟。有什么比云舒在家里等自己更幸福的呢?这些年她缺失的,期待的,向往的,甚至梦境里出现的,不正是这一幕吗?
  她不该走开的,她不该被情绪牵着鼻子走。
  红姐,我先回去了。顾微然一口饮完了彩虹酒,向外奔去。
  红姐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如果自己还有年轻人的这种自信和血性,是不是也会有所不同?
  可惜,她那些糟糕的过去和卑微的出身,配不上她心之所向的人。
  出了rose,顾微然打了个车,往十三街赶回。
  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超过了云舒给她规定的睡觉时间。顾微然悄悄地打开门,云舒正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一幕像极了以前晚自习回来。
  那时候的云舒,每天都晚睡,哪怕是等她的时间,都会拿着笔,分析客户情况,对自己的工作进行总结,比学习的自己还认真。
  你回来了。云舒眼皮抬了抬,用遥控器关了电视,走过顾微然身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牛奶在厨房,自己热一下,洗完澡早点休息。
  云舒头疼不已,顾微然没回来,她无法安然入睡,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
  看到她进门,才放下心来。
  看到她闷闷不乐,顾微然急了,我有事问你。
  云舒转眸看她,有什么明天再问。
  我一定要今天说,不会耽误你很久。
  好,你说。云舒没什么笑意,不过在你说之前,我希望你以后能够保持电话畅通以及养成回复信息的习惯。
  对不起。
  顾微然低声的道歉让云舒有些心软,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危险,她不知道吗?
  现在的社会不像过去,云舒会忍不住担心她的安全,如果不住一起也就罢了,既然在一起难免会牵挂。
  云舒重新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你想问什么,说吧。
  顾微然跟过去,正襟危坐,正色问道:你对爸爸没有男女感情,你们也没有实质婚姻,你那样做是为了照顾他,也为了成为我的监护人,照料我的生活起居,是不是?
  她一口气问出了所有,她渴望从云舒的眼中看到讶异,期待云舒最真实的反应,可云舒只是眼皮抬了抬,连一闪而过的惊诧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