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别扭的让人心疼
  王朝赋并没有接到薛容的任何书信,薛容明日要去一品轩的消息,还是薛蓁传过来的。
  薛蓁传信的方式有很多,有时候是说带东西孝顺外祖母,有时候是送他们府里的糕点给大表哥和几个表弟表妹,又或是让大舅母瞧瞧她做的针线,总之,都是有理由的。
  自然,每次东西里,都带着给他的书信。
  如今府里管家的是建安侯夫人,他的母亲,对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乐不得的,每每薛蓁的书信到了,都会不假他人之手,亲自交给他。
  “你那边若是有了眉目,就赶紧告诉我,我着急娶儿媳妇了。”李夫人见小儿子接过书信,依然是面无表情,不由得多说了一句。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好似对谁都没有笑脸,好在规矩上一样不差,也知道对哥哥好,跟府里的其他兄弟姐妹,也都相处还算融洽。
  只就是一点,让人太难琢磨他的心了,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像前番,明明告诉她可以提亲的是他,可偏偏没过几天,说暂时还不能提亲的也是他。
  虽说她是母亲,可对这个儿子,她还真不敢逼急了。
  当然,更多的是不想逼急了。
  不管王朝赋对人多么的冷淡,都是他的儿子,还是承载了她后半辈子的希望的儿子。
  “我知道。”王朝赋听了李夫人的话,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句。
  “你知道就好。”李夫人叹息。“我这一生最大的心病,就是你大哥,若是他成了亲,我这颗心也就算落了地。你的亲事我从来都不愁,我上回跟你说过的你霍家的表妹,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不过当时是觉得霍家是老太太的娘家,知根知底的。其实,凭我们建安侯府,什么样的姑娘寻不到,何况我儿子还这么年轻有为,还是建安侯府的世子。”
  李夫人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发多了。
  那是怎么瞧王朝赋,觉着都顺眼的不行。
  人都说二房的王慕词长得好,可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儿子最好看。
  王朝赋笑了一下。
  “母亲若没其他的事,我去看看祖母。”
  “去吧,老太太一天不见你们,就要念叨好几遍。”李夫人笑道。
  小时候,王黎诗王慕词和王朝赋三个,都恨不得是长在祖母身边的,可如今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事,除了王黎诗,连王夕歌有时候都不能按时去老太太那边。
  王朝赋是皇上身边的人,就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又什么时候回来,有时候还会出京,就更难得到老太太跟前去了。
  王朝赋从李夫人这边出来,就去了霍老夫人那边。
  天已经不算很早了,霍老夫人虽没睡,也是歪在炕上,合着眼睛,在闭目养神。
  小丫头悄声走了进来,见秋霞正在给老太太捶腿,老太太闭着眼睛,也不知睡着了没有,一时没敢吭声。
  秋霞也没说话,只是手下的力道轻了些。
  “有什么话,说吧!”霍老夫人缓缓地睁开眼睛。
  “三公子来给老太太请安,正在外面等着。”小丫头回道。
  “这孩子,每次都跟他说,直接进来就行,就是不听。”霍老夫人一下子就精神了,扶着秋霞的手坐了起来,对小丫头嗔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三公子进来,下次不必再回话,不管是什么时辰,只要三公子来,就直接让他进来。”
  “是。”小丫头答应着,退了出去。
  秋霞对霍老夫人一笑。
  “老太太这话,我们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可三公子不肯,小丫头们也是没办法。”
  自从三公子到了皇上身边,老太太几乎见天儿的嘱咐她们这些人。
  “唉!”霍老夫人轻叹了一声。“这孩子什么都好,对人也是真心,对我和府里的其他长辈,也是真孝顺,就是面上冷淡了些,让人仿佛隔着一层似的。”
  “任凭他怎么,只要不对老太太你冷淡,就行了。”秋霞笑。“就是他不肯直接进来,也是怕打扰了您老人家休息,也是从心底孝顺。”
  “就你这张嘴会说。”霍老夫人斜睨了秋霞一眼,却忍不住想笑。孩子们都各有各的忙,她身边的丫头也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可她心的,就是这个秋霞了。
  也正因如此,原本该有四个大丫头的她,真正用的也就留了这一个。其余的三个,拿着大丫头的份例,能管好这院子里别的事和小丫头们,偶尔值值夜让秋霞歇歇,也就行了。
  霍老夫人的话音刚落,王朝赋就大步走了进来。
  “我还以为老太太睡了,没敢直接闯进来,怕惊了老太太的美梦。”王朝赋一边走,一边说笑。
  霍老夫人恍惚了一下。
  尽管她老了,可绝对不相信这是自己的错觉。
  她怎么觉得,她这个孙子,今儿的笑容,比往常要真实了一些呢!
  以往他也笑,尤其是到了她这里来。她也听府里人议论过,说三公子笑起来比不笑还冷,但在她这还好,不是很冷,但也不是很热,也说不上是装出来的笑容,只是瞧着,就觉得跟别人的笑不一样。
  不是勉强,却也不完全是发自内心。
  霍老夫人也说不上那笑容是怎么回事儿,反正从小到大,这孩子就是这样,倒也习惯了。
  甚至,相比整日笑容满面的王慕词,霍老夫人还更疼王朝赋一些,总觉得这孩子就算别扭,也是别扭的让人心疼。
  “我就算是老了,也没那么不中用,睡觉还早呢!”霍老夫人故意虎着脸,声音里却带着笑意,只一会儿,脸上也板不住了,堆满了慈爱的笑。“你可是才回来?用过饭了没有?去了你母亲那边没有?”
  “在宫里吃了,那边也去过了。”王朝赋答道,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递给老夫人,悄声开口。“这是我从皇上那儿偷来的芝麻卷,您老人家悄悄的,别让旁人瞧见。”
  霍老夫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用手指点着王朝赋的头。
  “说你成日冷冰冰的吧,你又常会逗人,心里想不疼你,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