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身边围了一群小孩,大多拿着布袋，里面塞得鼓鼓囊囊。
  ……除了那个蹲在一群小孩里,把卫衣帽子扣在头上像个大号土豆的某肖姓丧尸。
  容允沉默了一下,然后下了楼。
  第二锅还在罐子里沙沙沙地转着，小孩们也不怕，嘻嘻哈哈地凑在跟前，一边吃一边打闹。
  他家丧尸一声不吭地蹲在旁边，扣着帽子，只看得见他瘦削的下巴和苍白的唇瓣。
  容允到肖深蔚身边蹲下来,拉过他的手：“肖……”
  话说到一半,容允又停下来了。
  肖深蔚转过脸,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显得有些空洞和茫然。
  容允握着肖深蔚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
  这种情况,他再熟悉不过。
  却见肖深蔚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嘴巴动了动。
  他有些迟钝地从衣服兜儿里摸出来一把雪白的爆米花，两手捧着送到容允面前：
  “……吃。”
  雪白的米花和肖深蔚泛着些青灰色的手指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容允有些难受。
  他从肖深蔚手里捡了几粒：“你也吃。”
  “……”肖深蔚摇摇头，手又往前送了送：“……你……吃……”
  “……好。”
  爆米花不是很甜，但是香香脆脆的，很好吃。
  容允在吃，肖深蔚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在看什么？”
  容允问他。
  肖深蔚眨巴眨巴眼，没说话，转过头又盯着地面发起呆来。
  “要回家吗？”
  容允又问。
  “……家。”
  肖深蔚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嗯，回家。”
  容允指了指楼上。
  肖深蔚抬起头看了半晌，慢慢摇了摇头：“……没有……狗……和猫……”
  容允的鼻子突然一酸。
  “……捂好耳朵啊！要来了——”
  大叔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小孩们捂着耳朵笑着四散开来。
  一个小女孩拽着肖深蔚的帽子躲在他身侧，探头探脑地朝爆米花机那边看。
  肖深蔚愣了一下，把小女孩揽到怀里，捂上了她的耳朵。
  然后他感觉到耳朵上一阵暖意。
  是容允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