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水阁之谜
  怀袖的性子向来是吃软不吃硬,今日见他无缘无故如此蛮横不讲理,不禁怒火上窜,责道:"前几日见你,还只道你是识书知礼的谦谦君子,今日在你家里才算见了你的真面目,原来也是仗着阿玛的势力,浮夸行事的公子哥儿,哼!"
  容若瞪着怀袖道:"你说我便是,为何又牵扯我阿玛,哼!还说我呢,你也好没有教养,蛮横无礼,既是侯门千金,也不知你额娘如何教管于你。"
  怀袖听他居然连自己额娘牵扯进来,不禁怒火中烧,怒道:"你竟敢说我额娘!看来今日非得教教你如何尊重旁人才是!"说罢,挥拳便向容若扑过去。
  容若没想到她竟动起手来,他原本也憋着满腹怒火,正好撞在一处,两人谁也不相让,颤斗在一起。
  那侍女远远瞧着,开始只隐隐听见俩人说话,过不多时,见竟然动起手来,那侍女怕闹出事,赶忙跑向前厅去寻福晋。
  明珠福晋与朱赫塔娜等众妇人相聊甚欢,忽见那侍女独自跑回来,且神色慌张,又不见怀袖,赶忙询问缘故,朱赫塔娜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那侍女见此处人多,上前几步,悄悄伏在福晋耳畔耳语,福晋听完面色大惊,忍不住道:"容哥儿怎会……"话说了一半,又见众女眷都望着她,福晋有些不好意思,对众人笑道:"你们略坐坐,我俩个去去就来。"话落,伸手拉着朱赫塔娜就向外走。
  走出厅堂,朱赫塔娜忍不住问:"究竟出什么事了?"
  福晋神色无奈,又满含歉意道:"我们容哥儿,跟,跟你妹子在园子里打起来了。"
  "啊?"朱赫塔娜闻听,也惊愣在当地。
  "走吧,咱们去园子里瞧瞧去。"福晋说着,与朱赫塔娜二人向园内匆匆行去。
  俩人走入园内,果然远远就瞧见怀袖与容若二人正拳脚相向,互不相让。
  "住手!"福晋走至近前,大声道。二人打斗正酣,忽然听见这一声,赶忙向后各跃一步,扭头看过去。
  "额娘?"
  "二姐?"
  怀袖与容若愣了愣,对视一眼,转身向福晋与朱赫塔娜走过去。
  "容儿,你太过分了,怀袖格格第一次来咱家,你怎能如此待客!"福晋先怒斥道。
  容若垂首立于福晋面前,低语道:"孩儿知错了!"
  朱赫塔娜也悄声问怀袖:"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打起来了?"
  怀袖紧紧挽住朱赫塔娜的手臂,满脸涨红,垂首不语。
  福晋怒嗔道:"还不快去给人家陪不是!"
  容若无奈,只得行至怀袖面前,勉强拱手道:"容若方才得罪了。"
  "哼!"怀袖将脸撇向旁处。朱赫塔娜拽了她一把,怀袖无奈,嘟着唇略弯了弯膝盖,算是回礼。
  见这二人开解,福晋和朱赫塔娜才转忧为喜,带着怀袖向前院而去。用过了寿宴,朱赫塔娜带着怀袖蹬车回府。
  车上,怀袖始终郁郁不悦。朱赫塔娜瞧着她,忍不住笑问:"你今日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跟容大人动起手来?他平日的性情可十分的稳重。"
  怀袖戾道:"什么谦谦君子,全是伪装的!披着狼皮的豺狗。"
  坐在车门边儿的红晴听见这句,忍不住笑出声,招来怀袖的一记白眼,红晴因与怀袖常日说笑惯了,也不怕她恼,反笑道:"小格格这比喻真有趣,那狼与豺狗都不是好东西,豺狗何苦要借狼的皮毛?"
  怀袖嗔道:"本来就里外都不是好东西!"
  这一句,连朱赫塔娜也给逗地笑起来。怀袖仍自顾自低声嘟囔:"平日见他斯斯文文,今日果然真相败露,可见伪装之深!"
  "你何时见过容大人?"朱赫塔娜听见她口中之语,问道。
  "呃?我……我猜的。"怀袖没料到二姐心思竟如此敏锐,险些说漏紫凤楼打架之事,紧张地心如擂鼓。
  朱赫塔娜斜睨着怀袖,朱唇含笑。怀袖却脸飞云霞,垂目不语。待车子进入兵部尚书府,怀袖一下车便匆忙回了自己的绣房。
  "小格格,哪儿不舒服么?"素儿见怀袖一进门,衣裳也不换便倒向床内,关切问道。
  怀袖翻身坐起,伸手将平日歪着看书的迎枕丢了出去,口中怒嗔道:"什么东西!竟敢说本格格没教养,他才没教养呢!"
  雪雁正端着茶盏走进来,见迎面飞来个迎枕落在脚旁。抬眼看去,见怀袖气鼓鼓坐在床畔。隧浅笑道:"我才从前院过来,听见二格格正说什么'不是冤家不聚头',回来便瞧见小格格如此,恕奴婢斗胆问一句,今日小格格是遇见哪路冤家啦?"
  怀袖听罢,顿时绯红了脸。
  "你这妮子也敢来奚落本格格,当真无法无天啦!看来我平日果然太纵容你们,再敢胡嚼,都罚去跪墙根!"怀袖娇羞中搀和着气恼,急斥道。
  雪雁不惧反笑,斟了盏茉莉冰片过来,放在怀袖手内,温和笑道:"格格息怒,我们怎么敢拿着格格取笑,确是方才听见二格格说了这么一句,不然,我今儿又没随侍格格身侧,怎会知道这些?"
  怀袖喝了口茶,心绪稍平稳,问道:"二姐还说什么了?"
  雪雁摇头道:"二格格只顾着笑,旁的什么也没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格格说出来,我们也好为您开解。"
  怀袖本就性情爽落,且从不避讳这两个贴身丫头,便将在明府内与容若动拳脚的事说与她二人。
  素儿听见怀袖说二人竟动了拳脚,慌忙查看其周身,口中连声询问:"那容大人出手重吗?有没有伤着哪儿?"
  雪雁却在旁静默沉思,想了少时,问道:"小格格可瞧见那水阁内有什么?"
  怀袖摇头道:"什么也没看见,我才走到门口,他就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鬼魅似得!"
  雪雁轻皱眉头,低语道:"我猜想,定是与那个事有关。"
  "什么事?"怀袖问道。
  雪雁缓言道:"容大人的福晋前年仙逝,我猜那大概是他福晋的祭堂。"
  怀袖和素儿闻听,都惊愣在当地。片刻,怀袖才轻声问道:"人已去了这么久,排位早应入了宗祠,祭堂怎么还留着?"
  雪燕听见怀袖问这个,忍不住悠然叹息:"哎,说起这个,容大人的福晋也真是薄命的红颜。容大人原配福晋卢氏,原系广总督尚书卢兴祖之女,贤淑温婉,过门后与容大人情意和谐,最难得的是,容大人出身贵胄,却情感专一,身边只这位嫡妻。连侧福晋也没一个。像容大人这样身居高位,出身显赫,才华出众,样貌英俊的男人,情感如此专注,这位卢氏也算是这世间幸福至极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