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可怜的女人
  “老公,你有没有看见他呀?他会不会是去找你了?我知道,他心里很难受,我听见他曾半夜哭来着,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劝他,我说你很快就会回来的事已经骗不了他了,他长大了,他很听话的,老公,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去看他一眼,别让他失望。
  “还有啊,爸爸妈妈也天天念叨你呢,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再不回来,他们怕是等不到了呢,老公,我终于等到你了,我找了你十年了,知道吗?这十年来,我每天都会去车站,我想,你要是回来,肯定是从那里回来的,但是你没有。
  “你知道吗,有一回,我突然想起来,你说你想去一个什么地方,然后我就买了车票,就到了这里,前几年,我在这里到处问人们有没有见过你,你知道吗?有人很善良,会告诉我,可是有人就很坏啊,还打我呢,你看,现在那个伤还在呢。”
  她轻轻拉开衣袖,我们都清楚地看见她左手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刀口还有缝针的痕迹,那伤痕明显是过了很久,但至今看着也会让人触目惊心。
  她放下衣衫继续说:“不过我不疼,我知道,我就快找到你了,你看,我这不是找到你了吗?”她看着卫川像个小女孩一样开心的笑着,我们这才意识到,卫川其实并不是她的老公,她的神智明显并不清楚,她是个离开家乡到处在找她的老公的可怜人,而她所说的儿子可能也遭遇了不测,所以才会刺激到她。
  “老公,等会儿我们就回家,儿子一定会很高兴的,对吧?我还买了他最喜欢的玩具呢,是那时候你答应要买给他的,到时你就说是你买的。”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变形金刚的玩具,那玩具已经掉了零件,很陈旧了,像是被人把玩了很久的样子,她双手捧着递给卫川。
  卫川也自然看明白了这一切,看着她,默默从她的手里接过那个玩具来,却不小心,玩具的一条胳膊掉在了地上,他本能地说了句对不起,婉儿立即笑着说:“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会修好它的。”说着,弯腰去捡,结果我们惊异地发现,她的头发竟然从头顶滑了下去落在地上,露出了斑驳的头顶。
  她像是吓坏了,赶忙把那顶假发捡起来戴在头上一面对卫川说:“对不起,老公,吓着你了吧?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是怕吓着你,我变丑了,我怕你不认得我了。”她迟疑地把假发歪歪斜斜地戴在头顶上,一面笑着说:“我上高中的时候,就是这么长的头发,你说,你最喜欢长发的我,所以……老公,你别嫌弃我,别离开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我会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头发一定会长出来的。”
  她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卫川,眼神里是用尽全力的讨好和乞求,一双手握着卫川的手腕似乎就要跪下来了,卫川忙对她说:“婉儿,我不嫌弃你,你的样子永远都像在高中时那样,你是最美的女人。”
  卫川无限温柔地望着她,企图尽力去安抚她的心,想替一个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了她的那个男人来安慰她,抚去她的恐惧。
  听卫川这么说着,婉儿这才重新笑起来,卫川抬手替她整理好她的假发又对她说:“我们一起把这个玩具修好,然后送给儿子去好不好?”
  婉儿用力地点点头,然后卫川把那玩具摆在桌上,在雷达里让我们找找这个婉儿的家人来接她。我转头看向雨茉,此时的她,眼里已经浸满了泪水,我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但是我知道,她是在害怕,或者,她觉得自己也和这个婉儿一样,活在一场梦里不肯醒来,或者,自己会不会也是像婉儿一样的女人,卫川也只是在安抚她的心。
  这时有几个人从窗外远远的跑来,有两三个穿着白色的医生服,他们一进门就叫了一声:“婉儿,你怎么在这儿,可让我们好找呀。”
  坐在卫川身边的婉儿一回头,对来人说:“哥哥,你看,我找到我老公了,我终于找到他了,老公,这是哥哥,你还记得他吧?”卫川回过头看着来人,那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只是面色憔悴样貌倒是和面前的这个婉儿有些相似的。
  那人看了看卫川立即抱歉地对他说:“这位先生对不起,我妹妹她打扰到你了,实在抱歉,婉儿,走,咱们回去,这不是你老公,你认错了人。”说着就要来拉她,婉儿用力地向后躲闪着,紧紧地拉着卫川的胳膊哀求着说:“不是的哥哥,他真的是我老公,你看,你不认识他了吗?他真的是常凯,老公,你快告诉他。”
  卫川这时候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婉儿说:“他是谁?”
  婉儿对他说:“他是我哥哥呀,怎么了老公,你连他也不认识了?”卫川对她笑了笑说:“那么他是哥哥,就会对你好,不会伤害你的对不对?”
  婉儿想了想点了点头,卫川又说:“他是你最亲的亲人,你也是他的亲人,那么,你就不应该让他担心你的对不对?”婉儿继续点了点头,卫川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说:“那么,咱们就要听他的话,跟他回家去,按照吃饭,按照睡觉,把自己照顾好,对不对?”
  婉儿笑着看着他说:“嗯,老公,我会听哥哥的话的,不过,你得跟我一起回家去,儿子还在家里呢。”卫川点点头对她说:“好啊,我们一起回家去看儿子,来,我替你梳梳头发,你的头发真好,还是像高中时候一样好看。”
  婉儿一脸的幸福微笑着,忽然抬起脸来,在卫川的脸上亲了一下,卫川一怔,立即看向雨茉,雨茉只是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卫川替她把头发整理好,正准备在她的脖子上按下去,却突然听见有人推门进来说话:“我就知道你急匆匆的出来见朋友,父母在病房里,说不到半句话你就要走,你怎么是这个样子?”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
  这时,婉儿也扭头看见,立即站起身来走过去说:“老公,你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快跟我回家。”说着就去拉阿志的胳膊,阿志冷不防被一个女人拉住手臂吓了一跳,本能地抬手就去推一面叫:“哎呦,你是谁呀,谁是你老公,不要乱攀亲好不好?老公是可以乱叫的吗?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