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阴魂不散
  “你们继续。”
  躲开两人震惊的视线,你木着脸退后几步,楼梯间的门又关上了,沉着的响声在楼道内回响。
  女人:“……”
  她扯起了滑下肩头的衣领,微微推开范己。
  “刚刚......那是谁?”
  范己嘴角僵着:“不知道。”
  他调整状态也用不到半响,抓着女人的手,十指交叉,压得声音沙哑。
  “你还想继续吗?”
  女人心念一动。
  你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去而复返,回身打开门,探着头:“对了,提醒你一下。你最好别射出来,等会儿硬不起来你自己负责与郑导解释。”
  范己:“......”
  他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被你这么一打断,范己的女伴没了兴致,她神情为难:“还是算了吧,杀青后再说。”
  “要是阎总知道的话就不好了。”
  不到几分钟,你便见范己进入摄影棚了。
  你们隔着老远对上眼睛,范己举起双手,表示他什么都没干。
  最后一天的拍摄一片顺畅,在剧组众人的欢呼下杀青,你们在这之前也想到了终极大惩罚,是王雾出的主意,在这方面上永远可以相信他。
  严峻的惩罚将以直播的形式进行,在这部合作AV上架后极力宣传,但这也大约是明年的事情了,不是说PASSION后期剪辑慢,而是颁奖典礼过于靠近,十一月尾到一月多的热度会被颁奖典礼相关话题占比较多。
  阎靛貌似也记着日子过来了,她笑着恭喜你们,身后助理将买来的蛋糕放在桌上。
  这个时候快六七点,你们从午间十二点左右便没吃别的,前一天的惩罚留到了今天拍摄,为了完成最后一局与昨日的惩罚环节,你们没有停息,直到杀青才有时间放松。
  蛋糕周围,其他人蜂拥而上,你定在一旁没有过去,因为打算留着空腹待会儿吃个大晚餐。阎靛注意到了你,款款朝你走去,红唇微挑:“如何?以后还想合作吗?”
  “荣幸至极。”
  你开了个玩笑,半真半假:“要是以后有机会,我还想蹭一下贵公司的摄影棚。”
  阎靛笑起来十分绮丽,你瞧着她,莫名想起了你某次撞见沉临渊手冲,他的电脑上也是这么一张明艳的面孔。她的经历可以说是励志了,从女优到总裁,现在很少有人记得阎靛当年曾经是个很红的AV女星。
  她将黑长发挽到肩后。
  “沉导明天有空吗?想请你吃饭。”
  你习惯在每一部片子的拍摄后休假一日,调整心态,至少有为自己留几天不去看别人的裸体。
  你看着阎靛的脸,什么都看不出来,点了头:“有。”
  “那么,明天金阁楼,晚上七点见。”
  这一天过于费神,你糊里糊涂地就答应了阎靛的邀约,直到与郑青勾肩搭背,去往PASSION所在地区附近的小吃街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为什么只请了你一个人?
  这就与刚拿到她微信时一样诡异,但你没有想太多,因为没有必要,到时候走着看就行。目前,你打算好好享受美食,郑青与宋明兰作为你们的导游,带着你们逛小吃街,除了范己几乎剧组所有人都跟来了,这天晚上你们晚得挺玩才回去。
  一行人中住员工宿舍的只有你与常庚,返回的出租车上,你坐在副驾驶座,双手凑到空调前,因为暖气坏了只会吐出微弱的温度。窗户隔外面喧嚣,司机又不说话,车内弥漫着静寂。
  身躯发凉,你试图转移注意力,眼神飘忽,落在后视镜上,透过后视镜看着眼常庚,而他看着窗外,鲜艳的光晕描摹淡淡的轮廓,恍惚地瞧着一点都不真切。
  PASSION离你们公司算大约半个小时多一点的路途,原本就玩得晚,你在车上睡着,抵达公司的时候是被渗入皮肉中的温度唤醒的。你身体有些颠簸,睁开眼发现是常庚抱着你,在公司的走廊里,大概是去往员工宿舍的路上。
  常庚注意到了你的动静。
  他的目光看着前方:“你睡得太熟了,我没有办法叫醒你。”
  你胡乱应了声,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常庚原来有腹肌啊。硬邦邦的,就挤着你的手臂与侧腰,很难不注意到。
  “你放我下来吧。”
  常庚照做,在你伸懒腰的时间,伫立在原地等你。
  你以为他会自行离开,一看他还在还挺意外,但你没表现出来,只是默念“罪过罪过”,因为你刚刚又肖想他了。
  即使他已经还俗,这和肖想出家人一样罪恶好吗。
  员工宿舍不分男女,分为单人间与双人间,每一间都自带厕所。你住的是单人间,常庚与唐岭共享一间双人房,虽然唐岭通常睡在他那办公室里。
  在分道前,你打了个哈欠,对常庚随意挥挥手:“晚安。”
  转头就往单人间的区域去,脚步声缓缓寂寥,你太疲惫了没有发现常庚待在原地不动,只听到一声“......晚安”。
  他看着你远去的方向良久,如同一座面无表情的雕塑,直到有人出声。
  “常庚,你干嘛呢?”
  双人间区域的转角处,是刚搬来的夏南山,穿背心运动裤,抓着头发途径这一段路,大概是要去公共厨房拿吃的。
  “没什么。”
  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叁,这次甚至都不是工作时间。
  周叁杀青,周四你赶着《曾几何时》的最后放映日,在赴阎靛的约前去观看。电影体验不错,你看到了里面传得沸沸腾腾的“骨科”,电影结束后,揣着没吃完的爆米花,心情复杂地从影院出来,结果没走两步便碰见了一对小情侣,似乎在闹分手。
  垃圾桶就在他们附近,你走近了随便一瞥,居然还认识小情侣中的其中一人。
  这他妈不是范己吗?
  这都第几次了。
  范己的表情都不对劲了,你觉得他看见你的那一刻,一定很想问:“怎么又是你???”
  碍于眼前还有个急需解决的问题,他没有说出口,只是低声与她说了什么,女人看了你一眼,瞬间就闭上了嘴。
  你装作不认识,自然地移开目光,将饮料扔了之后快步远去。
  “沉导。”
  没一会儿,你别过头看,范己追上了你。
  与他随行的女人不见了,大约是不欢而散。你在心底恭喜美女挣脱了范己,他这个人你这些天来算是靠自己奇差的运气看透了,就是个没有心的渣男。
  捡到他的话,建议直接扔了,顺便替天行道一把火烧了垃圾堆,火葬场处理。
  但这么大个人跟着你,你也不好完全无视。
  你戴上了礼貌的微笑:“真巧啊。”
  “是啊,真巧。”
  他翘起唇角,放慢了脚步走在你身后,虽然知道大概只是凑巧同路,你不禁侧目。影院位于商场的顶层,你搭着扶梯下去,范己保持距离,立在高你一阶的斜对角,一个依然能听见对方说话的范围。
  影院楼层建得较高,扶梯平稳下移的路途算是有点长。
  范己主动开口了:“刚刚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不是吗?”
  你顿了顿,补刀:“你应该找个私人点的地方,我也不想每一次都撞破你的事情。”
  “在遇见沉导之前,我还真没想过这问题。”
  范己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看向商场下方,一张拟真的蜘蛛网挂在二楼,一格一格的影子笼罩着一楼,手机在口袋里不停振动,这么多分心之物,他却蓦然觉得没意思。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你忍不住问。
  他也不装了,语调悠悠:“生活无趣,总得添加一点香料。”
  你翻了个白眼。
  “刚刚那个女人喜欢她哥哥。”
  范己忽然提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说而已。
  他的声音不是很清晰,几乎被商场的喧嚣盖过:“她在看了这部电影后,与我提了分手。”
  “然后呢?”
  “没了。”
  范己偏过头:“你说,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在这种情况下,你做出了所有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
  你瞥了他一眼:“神经病。”
  最窒息的是,晚上七点你与阎靛约一起吃饭,你踏入包厢的那一刻就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
  缘分,真是妙啊。
  “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听说你与范己相处得还不错,也邀请了他,这样你也能自在点。”
  很周到的想法,但得在你真和范己相处不错的前提下。
  阎靛言笑晏晏,与你打招呼,让你快坐,而范己就在阎靛的对面,直勾勾盯着你笑。你果断落座在阎靛身边,趁着阎靛呼唤服务生的间隔,皮笑肉不笑,无声地对范己说,怎么又是你。
  范己笑笑不说话。
  这是一间中餐厅,菜样不是最特别的,你没有太注意。点了菜后,服务生将菜单拿走,包厢的门轻轻阖上。
  阎靛回过了头:“对了,我听说你们刚刚巧遇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范己笑:“是啊,看了同一部电影,出来后碰见了。”
  “哦?什么电影?”
  范己朝你看去,你也不好一直闭着嘴。
  “《曾几何时》。” 你浅谈了一下自己的感想,“还挺......不错的,但是大家似乎都被兄妹乱伦的支线给混淆了,反而将主线悬疑忽略。”
  阎靛眉头一挑:“沉导也与你说了同样的话呢。”
  “沉临渊沉导。” 她挑明,因为意识到身侧坐着的也是个沉导。
  可就算她不说,你也清楚的。
  阎靛继续:“他这样说,但是并不懊恼,告诉我无论重来多少次他都不会改掉任何一部分。”
  从其他人的嘴里听见沉临渊的名字,太古怪了,从前的一切譬如昨日死,你们都开始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你恍惚地听着阎靛说话,下意识问:“阎总,您是怎么认识沉导的?”
  “在之前某个电影节遇上,相谈甚欢,于是就认识了。”
  阎靛随意一瞥,她勾起唇角:“范己,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
  他摇摇头,失笑:“只是觉得真巧,AV界与电影界都有一个沉导。”
  “如果有机会,沉导应该见一见沉临渊,你们也许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