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话题
  对校长突如其来的话,沈迪感到既意外又高兴,心里直嘀咕:校长说这话,意思是学校要我了?见沈迪没回答,校长说:“我们黎总难得当面夸奖一位老师,我这当校长的自然要留下你这个人才啊。怎么?不愿意?”沈迪赶紧回答:“不是,我愿意。”
  签完合同,走出校长室,沈迪长舒了一口气。
  守在门口的刘宏明看见沈迪手上的合同书,颇为诧异,问:“沈老师你签约了?”
  “嗯哪,怎么?”沈迪顺利通关,心情轻松,说话也不拘谨了。
  “我们可是很少当场签约的。祝贺你,沈老师!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刘宏明伸出手来和沈迪握手。
  走出门的沈迪,此时心下顿觉豁然开朗,和刘宏明握手,说:“是这样啊。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不过,全托了刘助理您之前的吉言。”
  天空中又飘起了软绵绵的细雨。忙乱了一下午,沈迪终于能悠哉地欣赏起学校的景致了。江南古都杭州的地价素有“寸土寸金”之说,相比之前杭州那所学校拥挤的建筑群,碧天学校在视野上要开阔得多,倒真符合这所学校的名字。细雨如丝,微风轻拂,整齐大气的建筑,翠绿挺拔的大树,绿油油的青草地,还有树下闲开自落的花儿、树上辽阔幽蓝的天空,令沈迪紧张旋转了一个下午的心轻松愉悦了不少。校园里到处焕发出初夏独有的生机与魅力。沈迪不由得赞叹一声:“真像个花园啊!难怪能评上省级绿色学校呢!”
  听女儿声色俱备地讲述这次的应聘经历,沈健平觉得今晚这顿饭吃得特别香,他想:让女儿到香城来工作,真是明智的选择啊!沈健平发现,在社会上独自闯荡了近一年,女儿似乎也比以前开朗了不少。沈迪这样子和爸爸妈妈畅聊,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的确,以往沈迪和父母之间总感觉少有话题,这不仅仅是人们常以为的代沟问题,还因为从小到大,和父母相聚的时间太少了。
  在杭城近一年的工作中,作为班主任,沈迪不可避免地要和家长们打交道,让她对为人父母的家长有了更多理解。有时学生在家和父母闹情绪,若是家庭内部解决不了,似乎父母第一想到的就是从学校的班主任这里寻求帮助,希望班主任能让孩子能明白父母的苦心。由此,时不时扮演双方“和事佬”的沈迪,也常常反观自己和父母的关系。
  其实,父母都是希望儿女能多和他们沟通的,尽管他们对儿女的很多想法可能不理解,但他们总是尽最大的可能来平衡双方的关系。因此,他们会尽可能从儿女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去包容儿女的错误,或者是支持儿女正确的选择。相反,多数儿女却只知苛责父母不理解自己,忽略了父母的立场,即便是父母对自己无条件的支持,也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此时的傅沅熙,正因为父母的不理解而倍感烦恼。
  傅沅熙贪睡,一般在周末,他非要睡得肚子直唱“空城计”,才不得不起床。往往等他起床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晌午了。
  这天正是周日上午,手机闹钟响了好几回,傅沅熙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因为和相亲对象约好了十点见面,地点在花园街的上岛咖啡,傅沅熙只好匆匆穿好衣服,也顾不上精心整理,胡乱一副休闲装扮——上身短袖t恤下身牛仔裤,脚上是休闲运动鞋,对着镜子拾掇了一下,自我感觉还可以,便匆匆下了楼。
  单位宿舍离花园街并不远,傅沅熙徒步去的。傅沅熙昨天有提前跟女方联系,觉得素未谋面的,打电话比较尴尬,于是发短信过去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明时间、地点,以及预订的桌号,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女方也是简单的一个“好”字,就同意约见了。
  到了上岛咖啡,傅沅熙看看时间,刚好。他推门进去,径直往昨日预订好的桌位走去,没料到对方已经在座位上了。女方正背对门口坐着,低头看书。
  “你好,我是傅沅熙。”他站在旁边,一声礼貌的问候。
  对方抬头,一丝错愕,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说:“你好,我是林婉。”
  傅沅熙迅速估量了一下对方,衣着大方简单,齐耳短发,皮肤不能算白但也不黑,个子一米六五的样子。虽然不是理想中的模样,但第一印象还可以,算是个看起来比较舒服的女孩。他在林婉的对面座位坐下。
  傅沅熙抱歉地说:“好像我来晚了,你等久了吗?”
  对方来得更早,这有点出乎傅沅熙的意料。虽是第一次相亲,但据他了解,貌似女方都喜欢故意推迟一点赴约。
  “没有关系,是我来早了,你很准时。”林婉看了看手表说。傅沅熙顺势看了看她的手,指甲很短,修剪整齐,手也比较纤细,略显苍白。
  傅沅熙说:“我的基本情况,你应该都知道了。”
  这次相亲是双方长辈撮合的,傅沅熙的堂叔和林婉的伯父是熟识。双方都预先了解了一些基本信息。
  “嗯。”林婉简单利落地回答。
  服务员这时走过来,问:“请问二位需要点些什么?”
  傅沅熙看林婉的面前只有一杯清柠水,问:“林小姐想喝些什么?”
  “柠檬汁吧。”
  “我要一杯黑咖啡。”
  服务员走了,一时安静,双方似乎也找不到可以交集的聊天点。
  傅沅熙玩笑道:“我这模样,没有比想象中差‘十万八千里’吧?”
  林婉嘴角扬了扬,似笑非笑,只说:“挺好。”
  傅沅熙发现自己的幽默感在她面前明显不奏效。林婉似乎不习惯言笑,与这温婉的名字略有不符。他又转念一想,可能与职业有关,当医生的,每天上班要给无数人看病,对话无数次,所以下班后都不愿意说话了吧。
  “听说你是医生。记得小时候,我妹妹说医生的手很可怕,因为沾满鲜血,碰过无数尸体。”傅沅熙脑子里快速搜索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