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分数也能讨价还价
  “一转眼你就十八岁了,我有些时候觉得十二年根本不算什么,可有时候又觉得,十二年代表的意义太重大了,以前我总告诉自己,你没有别人可以依赖,你只有我,但现在我却发现,你就像一只风筝,渴望飞向更高更远的地方,只因为线握在我手里而不得不回来。
  “后来我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去干涉你太多,希望你能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你喜欢做的事,一一,只有一个学期就要高考了,我希望你认真学习,不管你最后决定离开,还是依然坚持留在我身边,你自己变得强大才有选择权,主动权在自己手里比你依靠任何人更理直气壮,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这番话的意思。”
  我不是很明白,他在这个时候突然跟我说这些是想说明什么,他或许明白我的疑问,很快告诉我:“本来我是想陪你好好玩玩雪的,像你这个年纪,本来就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我没有办法回到你六岁以前,也没有办法让你彻底忘了过去你经历过的那些不开心的事,现在连最后一个没有压力的新年也让你在病床上度过,”他落寞的笑了笑,“我好像一直做出来的事都跟我最初的愿望完全相悖,也许你只有离开了宋家离开了我才能真正过得开心。”
  其实宋楚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他对我有多好,我心里很清楚,他想做但没做出来的事我也都知道,所以心里一直还是挺感激他的。
  只不过我想给他的回报似乎不是他希望的那种。
  这番话听得我心里一酸,只得借助咳嗽来掩饰地擦了擦眼睛,然后把被子掀开,坐起来穿衣服,回头不经意地问他:“今天你话怎么这么多,都快赶上爷爷那么 嗦了。”
  “是啊,”他笑了笑,“过完年我都三十了,上了年纪是会 嗦些的。”
  我正准备嘲笑他几句,他就又开口了:“我都三十了,也该稳定下来了,你认真学习早些独立,就不必像适应你小奶奶那样,来适应你的小婶婶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心里一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拧开了我的房门,背对着我说:“换好衣服下来吧,我带你去看看老头子。”
  我已经彻底没心思去看爷爷了,在房里磨蹭了好久,直到三姐第四次奉命上来请我,我才不情不愿地下楼来,宋楚晨显然已经料到了我会有情绪,所以没有跟我计较,只是把电脑收拾了,随口提醒我:“见了你爷爷还是这表情,他该以为我欺负你了。”
  欺负,呵呵,他怎么会欺负我呢,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的了,就是亲爹也不一定能做到他这份上,我很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整个宋家谁不知道你对我最好,怎么会有人误会你欺负我呢?”
  他哼了一声:“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我没想到这次他会安排两辆车,眼睁睁看着他上了前面那辆车,还没来得及冲上去,司机已经过来跟我打招呼:“小姐,宋先生说他要先去检查一下手的发炎情况,让我直接送您去见老宋先生。”
  对了,他的手还伤着呢,我冷着脸坐进后座,看着他的车发动离开,司机替我关了门绕到驾驶座去,似乎还不太放心,从后视镜里使劲偷看我,我扭头望向窗外,根本不理他,他知道自己大概也问不到什么了,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
  习惯了有宋楚晨坐在身边,路程长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这次他不在身边,我各种不习惯,司机大概见我坐立不安得太明显了,只好没话找话跟我聊天:“宋先生这回伤得可真够厉害的,换下来的纱布上全都是血……”
  怎么会全都是血呢?不是处理好了才包扎的吗?
  我黑着脸问:“他喝酒了?发酒疯了?”
  “宋先生这样的身份,难免要应酬,酒当然也是要喝的。”
  很好,他还真是忠心耿耿,为了宋家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可是他这样做,有谁会领情?
  反正我是不领情的。
  医院里的爷爷看样子也并不。
  这样做有什么必要。
  司机应该是受了宋楚晨嘱咐,特意把车开得很慢,等我到医院的时候,宋楚晨已经换好了药站在大厅里等我:“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他跟我说的话多了去了,谁知道这会儿是提醒我记得他哪一句呢,我哼了一声,以示我听到了他的话,他这才放心,率先走进了电梯。
  爷爷住在二十一层的vip病房,我们刚出电梯就听见他训斥小奶奶的声音:“你一天到晚往这里跑干什么?我说了让你去接一一来,怎么还没接来?”
  小奶奶显然觉得自己很委屈:“我去接?我去接是你那宝贝孙女会肯来,还是你那宝贝儿子会让她跟我过来?您也太看得起我了老爷子!”
  “你还敢顶嘴?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轻手轻脚趴在门上听,还没等爷爷说完别以为他不知道什么东西,宋楚晨就直接踹开门进去了,一边往里走一边跟小奶奶打招呼:“这么多年了你总算清楚自己的份量了,可真不容易。”
  小奶奶在他手里吃的亏太多了,这时也就很理智地没有跟他掐,十分不屑地扫了我一眼,然后起身对爷爷说:“你的心肝宝贝来了,我先出去,有事就叫我。”
  爷爷哼了一声:“你直接回去吧,我没什么事了。”
  这次小奶奶更加明目张胆地看了我一眼:“我差点忘了,你的宝贝都来了,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说完似乎担心爷爷和宋楚晨会向她开炮,很快就溜了。
  我也懒得跟她吵,就像从来就没她这个人似的,直接走过去问爷爷:“又忘了吃药?”
  爷爷摇头叹气:“我说让你勾?引他,可勾?引不成也不能亮刀子啊,继续努力就好了呀,真是最毒妇人心。”
  “……”
  宋楚晨的声音从报纸下飘过来:“我说过了,是我自己弄伤的。”
  “对对对。”我赶紧附和。
  爷爷还是一脸不相信,我赶紧的转移话题:“这大过年的怎么还折腾进医院了呢?这次居然不是前列腺的问题?”
  老爷子伸手就往我脑门上招呼,幸好我躲得快:“干嘛呀干嘛呀,被戳穿了就急眼啊?”
  我们闹了一会儿,宋楚晨随意地坐在小奶奶刚刚坐的椅子上:“他是看你过年都不去找他要红包,嫌钱多了往医院送一点儿。”
  我“哦”了一声,“反正您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做好事儿,挺好。”
  爷爷被我们俩气笑了:“到底是楚晨带出来的。”
  “别介,我这是天生丽质,自学成才,跟他没什么关系。”
  “真的没什么关系?”
  我伸手往他鼻子上刮了一下:“老爷子,您希望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噗,爷爷您也太直接了。
  坐在一旁的宋楚晨这才从报纸里抬起头:“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住院?想用这个来威胁我?那就抱歉要让你失望了。”
  爷爷拉着我的手朝我挤眉弄眼:“你这傻闺女,我都把你安排在他身边十二年了,日久生情也好直接把他压上床也好,怎么弄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进展呢?!”
  我诚惶诚恐:“他的床没那么好上啊爷爷,您也太看得起我了。”
  “怎么就那么不好上了?从哪里倒下去就从哪里爬起来啊!”爷爷很有些激动,“我说让你多吃木瓜炖雪哈的吧你就是不听!楚晨喜欢大胸妹!”
  噗……
  我一个激灵跳起来,直接捂住了爷爷的嘴,于是整个世界清净了,宋楚晨放下了报纸,淡淡的扫了我们一眼:“你捂住他嘴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他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大胸妹的。”
  说实话我也想知道,所以我就把手收回来了。
  爷爷重新接触到了新鲜空气,大力吸了几口才说话,一张口就又让我惊恐了:“楚晨啊你别这么嫌弃一一,现在的女娃不胖还大胸的,那胸啊,都是隆的!我们一一至少纯原装啊!”
  ……我几度欲言又止。
  宋楚晨赏了我一个字:“问!”
  我终于扑到爷爷面前,忽闪着眼睛十分好奇地问:“小奶奶去年隆的鼻子怎么还没塌啊?您到底给了她多少钱整容啊?”
  爷爷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病也探过了,”宋楚晨提起我,“我们该走了。”
  “别啊……”我嚎叫,“红包还没拿呢!”
  “回头我帮你要去,保证比你以往任何一年收到的都多。”
  我回家之后宋楚晨就又走了,这一走直到半晚上才回来,我正好饿了在厨房里捣鼓吃的,他闻着香味儿就进来了:“你做的能吃吗?”
  “放心,一会儿吃之前我会先吃泻立停的。”
  他轻笑了一声就出去了,再进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居家服,挽着袖子就来赶我了:“还是我来吧。”
  我当然不会逞能,退到一边笑咪咪的看着他煮面:“你手艺这么好,还请三姐干什么?”
  “当然是怕你饿死,我不可能天天待在家里替你做饭。”
  好吧,我吐了吐舌头,其实我本来还想问问,他中午说适应小婶婶那话是什么意思的,可是鉴于这样的话题说了就会没有心情吃东西,于是就硬生生压了回去,打算至少吃完了东西再问。
  宋楚晨煮面真有一手,配上上回他从台湾带回来的干贝酱,三两下我就干掉了整碗面,汤都喝完了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你快吃,吃完了我有话问你。”
  关于我想说的话题,宋楚晨肯定心里有数,所以他干脆直接搁了筷子:“我饱了,你问吧。”
  “中午……”我咽了口口水,“中午你说小婶婶,意思是你要结婚了吗?”
  “我知道你要问的,”他笑了笑,“只是没想到问得这么直接,如果我说是,你想怎么样?”
  我想了想,“我?我应该想在你们洞房的时候打昏她我自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