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配人设崩了 第226节
  “很甜,你尝尝。”
  府侍尖叫一声,吓跑了。
  跑的时候太过惊慌,摔在地上,白辛过去扶他,却嗅到一股比鸟血,还香甜百倍、千倍的味道。
  他看向府侍擦出血迹的手臂,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张开嘴,露出染血的稚嫩牙齿。
  “啊……唔。”
  最后一刻,白辛用手把嘴捂住,忍住了渴望。
  直觉告诉他,医师姐姐会生气,他不想做让她不高兴的事。
  他忍的幸苦,双目发红,全身像着火了似的,疼的在地上打滚尖叫。
  当晚天还没黑,白辛被赶出了府。
  白辛本不肯走,他要留在那等医师姐姐,可府人用棍棒打他,还叫他“怪物”。
  怪物是什么。
  白辛听不懂,只想留在府邸,被赶出来后,趁着夜色,小身影鬼鬼祟祟,从狗洞钻了进去,他藏在假山洞里,想悄悄等医师姐姐回来。
  但没多久,又被发现了。
  这次那些人打的他很疼,他额头破了,满脸都是血,趴着门槛的十根手指被踩的没了知觉,昏沉沉没法抵抗,被拖拉着扔的很远。
  等他醒来,一片荒郊野岭。
  白辛头晕目眩,不知方向地走了很久,被村子一户人家救了。
  那家老婆婆很好,给他包扎了伤口,还给他煮鱼吃,不过食物与他而言,都是寡淡无味的饱腹东西,他盯着血淋淋的菜板,食指抹了抹,含在嘴里,情不自禁地笑。
  旁人瞧着,十分滲人。
  “……你、你在做什么?!”“这小孩……怪物!”
  “快走开!”
  白辛又被赶走了。
  大雨磅礴,他拖着湿答答的小身躯,躲藏在路边,堆积的干谷草里。
  藏了两日,没有喝药,白辛颤抖着身躯,感觉再不饮血就要死了,忍不住将爪牙伸向平静的村子。
  白越水找到人的时候,小白辛灰头土脸,蹲在鸡笼里。
  他怀里抱着只咕咕直叫的鸡,嘴角沾着血,无措地看着她。
  “……对不起。”白辛低头道,“你让我在府里等你的,我不小心迷路了,想吃饱了再去找你。”
  白越水已知道她离开后,发生了何事,看着白辛满身的青紫伤痕,心里难受极了。
  “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府里。”
  白辛使劲摇摇头:“不对不对,你很好。”
  他放开扑棱想飞走的鸡,从衣兜里,神神秘秘地摸出一个白生生的鸡蛋,他这两日藏在鸡圈里,发现村民都在找这个东西,想来是宝物。
  “给你。”白辛小声道。
  白越水愣了愣,反应过来,对上纯澈真挚的眼眸,扯起一抹温柔的笑,接过被捂得温热的鸡蛋。
  “好,谢谢。”
  她小心收了起来,正要给白辛敷药,听到白辛犹豫不决的声音。
  “医师姐姐,我不是叫白辛么,为什么……他们都叫我怪物。”
  白越水一默,随后将白辛脸蛋血污擦拭干净,杏眸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不是怪物,只是病了,知道吗。”
  白辛眨了眨眼:“病了?”
  “嗯,别怨恨那些百姓,他们只是害怕。”白越水将一株药草挽成环,戴在白辛手腕,摸了摸他的头。
  “我会治好你的,别怕。”
  甘涩的药草味道,驱散了白辛心底的阴霾不安,他望着面前的女子,望了许久,轻轻抓住她雪白衣袖。
  “医师姐姐,你真好,我也想像你一样。”
  白越水轻笑:“好啊,我教你医术,你以后叫我师父。”
  白越水拿出药袋,从里面摸出一个银色铃铛,用红绳绑着,给白辛系上腰间:“说好了,这是信物。”
  白辛好奇地拨动,听到阵阵脆响。
  “信物是什么。”
  “是能让我认出你的东西。”
  *
  白越水将白辛带回琳琅,白家德高望重的长辈,被她请教了个遍,得到的都是断言白辛活不过半年。
  吸血蝠与体内的毒相伴相生,妖蝠王活了上万年,体内毒源积累到一种恐怖的境界,以他万年的道行都无法镇压,故而抓了很多人,将毒源从体内转移走,以此解脱。
  白辛能被他长期饲养,多半是熬过了最初的毒发,奇迹地活了下来。
  他的身体早已习惯毒素,每隔一旦时间被妖蝠王注入新毒源,就像注入新活力一样,妖蝠王死后,没有新毒源入体,白辛会像沙漠失去灌溉的植株,迅速枯死。
  继续让他以毒攻毒,也是死路一条。
  白辛到底是人,小身体能容纳蝠王都不堪忍受的剧毒,已不可思议,别的不提,毒发时能忍住痛苦不自绝寻求解脱,他的求生欲就远远超过常人,但再想活,身体也是有极限的。
  “倘若将他体内的蝠毒根除呢。”白越水问。
  “绝无可能,他体内大大小小有上万种毒源,如万缕细丝交缠,错综复杂,要解开难如登天,何况……”长辈颇有不满。
  那小孩是万毒之躯,行走的病源,稍有不慎便会祸害一方,不如趁早除去,处理尸首还不能随意,需用焚炉药木等,以免毒源溢出。
  “如此危险,还救什么,勿因小失大。”
  白越水听出言外之意,很快带白辛离开了琳琅。
  她每日亲自给白辛配药,让其不日不夜地浸在药浴中,半年过后,白辛仍安然无恙的活着。
  七年后,白母寿诞。
  白越水将白辛也带回了琳琅,此时的白辛脱胎换骨,成长为一位白衣墨发,芝兰玉树的少年郎。
  他体内毒源虽清除了些,仍多不胜数,每天少不了要泡几个时辰的药浴。
  寿宴过后,白越水回到院子,挑选草药时,不甚被草荆割伤了食指。
  “怎么如此不小心。”她身旁立在的锦衣男子无奈,拿出药膏,正要准备给她抹上。
  有人先他一步,白越水的手被握住。
  原来立在廊下的少年,闪身出现在她面前,俊白到漂亮的脸颊露出紧张之色。
  少年低了低头,将她受伤的食指含住,小心地将指尖血珠舔舐干净。
  “白辛,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以后不能如此。”白越水反应过来,将手抽了回来。
  多年药浴,白辛体内毒性药性各占一半。
  指尖伤口被他含住的一瞬,已痊愈了。
  白辛染血的唇紧抿,看着白越水一言不发,白越水知道他在担心,摸了摸他发顶,轻声安慰道:“好了,师父没事,以后会小心的。”
  白辛这才离开,但即便走远了,视线仍紧紧盯着望向她,仿佛她消失一刻,他都不安心。
  蓝怀瑾眉头直皱:“越水,你太惯着他了。”
  白家与蓝家是世交,白越水与蓝怀瑾两小无猜,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两人也很早前对彼此心生好感,去年私定终身,不过尚未合籍,正式成为道侣。
  蓝怀瑾最知晓这些年,白越水为了救她这徒弟,究竟耗费了多少心血和财力,有些名贵药草,还不是用钱能买到的。
  前几年,白辛小孩模样,如今也有十三岁:“他已经不是小孩了。”
  白越水恍若未闻,清眸注视着食指,半晌,她抬起一张白玉无瑕的脸颊,无不惊喜道:“你看,他已经对血没有一点欲望了,蝠毒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小。”
  蓝怀瑾无奈,他这世家妹妹菩萨心肠,打小乐善好施,济弱扶贫,能用所学替人解痛解难,救人一命,比什么都高兴。
  “好啦,知道你高兴,不过你还是要教白辛一些分寸,还有,他毕竟不是白家的人,有些医术秘方,你不能传于他。他不小了,一直跟着你只能学医术,他也需要学习其他东西,不如让他拜入仙门。”
  送白辛去仙门,白越水不是没想过,她医术虽高,对其余法术却不擅长。
  但白辛体内毒素不能掉以轻心,离根除还差得远,她要时常观察白辛体内毒素情况,再搭配他每日药浴时所需的药材,十天半月她能估计着配药,时间长了,她无法掌控他体内毒素的情况。
  “你呀,每日劳心劳累,前几年,还天天彻夜不休照顾他,值得吗。”
  “当然值得,生命是无价的。”白越水朝少年离去的方向望去。
  能长年累月忍受蝠毒之痛,这份坚毅和对生命的渴望,她怎么能见死不救,何况……
  “他是个好孩子,天赋也很高,假以时日说不定能超过我,成为一代医师。”
  “世事无常,你总把别人看的如此好。”蓝怀瑾无奈地摇摇头。
  春去秋来,转眼到了白辛十四岁生辰。
  昨日下了一夜雨,院子的梨树花瓣掉了大半,白辛药浴完,走在树下拾起湿答答的梨花。
  白越水时常外出行医,快则两三日,慢则近半月,他每日要进行药浴,不便跟在左右,几年间,都是在居于一隅的幽静院子里,等师父回来。
  梨树下,摆了整整齐齐十四截树枝。
  算是今天,师父已离开半月,白辛坐在院子里,盯着黄昏下的大门。
  天渐渐黑了,不知不觉又亮了。
  一滴露水从叶尖滴在墨发上,白辛面带疑惑。
  药浴的时候到了,他将大门打开了条缝,留给师父。
  几个时辰后,药浴完,少年苍白皮肤被药水浸的泛红,眼珠黑润,一身湿气来到门口。
  门缝没变过,师父还没回来。
  这些年,白越水都是在他药浴配方用完前回来,无一例外,这次出门,只给他留了半月的。
  时间已经到了,白辛有些不安,蹲坐在门槛上,直勾勾望着路口。
  明天是他生辰,师父走时说回来的时候会给他带礼物,她没失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