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钿_98
  “疼不疼。”他重复。
  他面前的男人这时居然还能笑出来,晏昭和弯眸,“不疼。”
  你说不疼就不疼吗?
  洵追苦笑,自己又不是没有伤过脸。无论身体哪处被刀剑划,就好似十指连心,都是身体的一部分,哪里有这处疼那处不疼的。
  再迟钝的人都会痛。
  “疼不疼。”洵追再次问。
  他眼中的说不痛的男人终于轻轻点了下头,哪怕这个动作只是瞬间,可洵追自信一定能抓住。
  “疼。”
  “对不起。”洵追道歉道。
  “陛下病倒都是臣下办事不利,但受苦的总归是陛下。”晏昭和说,“陛下不需要道歉,是臣疏忽。”
  洵追在晏昭和掌心写:“你一直在道歉。”
  你有没有一次为自己抓住过什么?
  如果自己早早看到晏昭和的伤,是不是就能少气他些。
  临走时晏昭和走到房门口,忽然回头问还没睡下的洵追,“臣想向陛下告假一日。”
  洵追点头,晏昭和弯眸:“谢陛下。”
  事后想起,晏昭和这人简直太会抓时候,适当示弱也是某种能让洵追安分的办法。
  最终也没看贺知平的告密,但哪怕此刻放在洵追面前,洵追也没了之前的好奇。没用处的告密,也只是当做废纸处理。
  放弃之余,洵追并没有彻底无视贺知平的做法。
  地方知府,都是通过朝廷每三年的科举考试层层选拔,留下的也均是极富有才干的人。本朝历来对考试颇为重视,未曾出现重大失误,每年也会派遣官员暗中探访。南方繁华,繁华之处多苟且。官场上的事,没人敢说未曾贪污未曾失误,只是没耽搁正事,面子上过得去也就这样你知我知的糊弄过去。
  不像是百姓的父母官,模样倒像是某种走狗。
  名字起得好,贺知平,乍一看以为是什么儒士。
  “白瞎这个好名字。”洵追无声道。
  一大早宋南屏坐在廊前惊奇,“我开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洵追晚上休息的好,早起精神不错,靠在宋南屏身边的柱子上看宋南屏捣药。
  “昨日还半死不活,怎么昭王殿下不在就立刻活蹦乱跳。”宋南屏不怕死,勇于开拓小皇帝的新底线。
  洵追没忍住踹宋南屏,宋南屏哎呦一声抱着他的捣药罐子跳开。
  “药还是要继续喝。”宋南屏嘀嘀咕咕进屋,没过一会走出来,手中多端一个小碗。
  洵追这次没犯混,仰头饮尽。
  “喝药好得快,是该多喝点。”他瞧着洵追的面色,又四处望了望确认没什么人才道,“你知不知道俞聂生去哪?我昨天就没看见他,晚上薄庄主派人告诉我,以后你的病由他负责。”
  洵追偏头,不发表意见,继续等宋南屏说。
  “他说我的药对你没作用,他开药更稳妥,我本来也觉得自己医术不佳。”宋南屏照顾洵追这几日,洵追的身体没半分好转的意思,薄阎又这么一提,他倒还真差点松口。
  宋大夫在京城自信这么多年,第一次差点被洵追的病折腰。
  洵追摇头,宋南屏又道:“我也觉得不行,薄庄主那个药方我虽然没看过,可我觉得就是不妥。”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就是觉得洵追身体大约是受不了薄阎的药。
  宋南屏又为洵追检查一遍后问他,要不要看看许茵茹母子。
  “在哪?”洵追写。
  宋南屏指指后院,“一会开饭的时候我去找许姐姐。”
  许茵茹来这几日,突然借住到底是不好意思,照顾孩子之余帮着众人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通常出嫁了的女子便要冠夫家的姓称夫人,她闭口不提自己夫家的事,众人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她。还是俞聂生出主意说,许茵茹年纪轻,叫夫人太老气,不如叫做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