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第75章
  屋外的门半掩, 放晴的冬日透过门缝射入寝殿内。
  旌寰伸出猩红的舌舔了舔染血的唇, 轻蔑的笑出声。
  贾子爵卧倒在地上, 他惊骇的低着头, 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东西从自己胸口跳出。
  那是一颗拳头大的黑色心脏,心脏之上被七根断掉的血管缠绕。
  随着它破膛而出,尾端拖拽出另一颗鲜红心脏,两颗心脏相连。黑色心脏每鼓动一下, 红色心脏的颜色便会暗淡一分。
  两颗心脏完全破出体外, 飞快的融入旌寰的体内。
  贾子爵慢半拍的低头,胸腔已是内空空如也。方才那颗红色的心脏分明是他自己的……
  生命最后一刻,难以置信的睁大眼,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死的如此轻易。
  糊涂而不自知,大姐那日甩袖离开坤宁宫的时候,曾道:“阿弟, 单纯本没有错, 你若乖乖的听母亲话,有贾府的庇佑, 你定会寻位如意亲事, 一生安乐。”
  “可是, 你生了贪心。人啊,这一辈子所受的苦,皆是以往种的因。大姐知道你苦,可是别人何错之有, 你想报仇,却害的是天下子民。”
  “这世上没有谁为你的过错负重前行,你若想不明白,将来还有大苦头。”
  临死的这一刻,他忽然明白大姐话中的意思,他以为自己在宫内逐渐学会了宫斗与心机,凭一己之力,可报仇雪恨。事实是他的小算计,在旌寰面前,不堪一击。
  他这一辈子,怨天怨地,却唯独没有反省过自己。
  他瞪直了眼,生命最后一刻是幼时,爹亲抱着他,大姐爬上柿子树,为他摘柿子的场景。
  他亲手将幸福丢了……
  心脏入体,旌寰暴动的魔体总算得到安抚。却仅仅只是安抚,他所有的精神只能集中在控制暴动的魔体之上。
  倘若不是贾子爵派恶心的嬷嬷强他,他不会走最后一步棋,以损伤魔体为代价,吞了数十凡人恶心的心脏,只为换来短暂挣扎的力气。
  贾子爵该死……
  即使此刻有活人的心脏供给养分,他如今的魔体依旧大受损伤。
  他是情魔,集十位渡劫期老祖的七情六欲生出的魔体,虽然最终他的魔体不全,最后一位渡劫期老祖柳苍云没有被无情道驾驭并抽走了属于她自己的七情六欲。
  可是他魔种并不会灭,体内依旧运转着其余九位渡劫期老祖的魂魄与七情六欲。
  魔种不熄,化形的魔体却是大受损伤,逐渐消散。
  必须等待下一个无情道老祖渡劫,方能再次化形。
  这需要几千年,几万年,甚至万万年的时光。
  旌寰等不起,他要裴子渊死,他要柳苍云的人,这副隐藏在躯体内的魔体他便要定了。
  然而这个世界没有灵气,没有魔池。
  唯一维持魔体损伤最小的法子便是寻找魔种需要的至纯至善至恶的凡躯,将魔种打入他的体内,与他心脏建立联系,直到二者不排斥,便可以活人心脏为养分。
  虽效果不大,但大抵可以维持这一世时间。
  他我要等,等星盘变,大须弥九宫仙阵方能从星盘剥离。
  他可接星盘之力,将魔种融于阵法,启动大阵,才能扭转乾坤,回到灵域。
  只要他能回去,吞噬第一世的魔种,他的力量便依旧能恢复鼎盛时期。
  --
  仪凤十年,二月末。
  坤宁宫西侧院再次走水,大火连续烧了半日,才被赶来的守卫扑灭。
  贾家二子,明行女皇的第二任君后死于坤宁宫西侧院的火灾之中,
  世人道,坤宁宫乃大凶之地,两任君后皆因大火而逝,火煞冲天。
  那日无人看见,一缕残影掠出宫中,从此消失无踪。
  旌寰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悄无声息的掠出了皇宫,去了北地。
  北地离星辰最近,这一世裴子渊赢了亦是输。以区区百年不到的相守,换生生世世分离。
  可他有生生世世的机会。
  --
  三月,长帝卿伤愈回归朝廷,辅佐年仅一岁的亲侄女继承皇位,帝卿垂帘听政。
  镇南王与朝中诸多权臣发动反叛,牵连甚广,满朝文武近一般官员皆牵连彼此叛乱。长帝卿大怒,一应涉世人等,关押大理寺,满门抄斩。
  胶州知州柳苍云,救驾有功,在位为官两年,政绩卓绝,灭奸商,惩贪官,治水患,爱民如子。
  朝廷得力官员空缺,特破格提拔为丞相,辅佐朝政。
  一场叛乱总算得以平息。
  朝廷中以柳苍云为主的清流一脉逐渐登上政治舞台。
  近些时日,金陵城几乎所有人都在传,柳丞相不得长帝卿喜爱,两人在朝堂上争锋相对,明讥暗讽,每次争吵之下,便必有权臣遭殃。
  最近上朝,一众老臣俱是提心吊胆,深怕两人争吵之际,殃及池鱼。
  太和殿上,因为南方修堤坝一事,长帝卿再次与柳丞相针尖对麦芒。
  裴元绍倏然起身,颀长的身子迎着光站在文武百官身前,他抬手将折子砸在柳苍云的脚下,怒道:“南方水患严重,修建堤坝一事迫在眉睫。淮南郡守上书折子,求朝廷拨款,修堤坝。柳大人说了一通银子来银子去,南方百姓的性命难道不值你那通身的铜臭味儿?”
  他盛气凌人的看着她,也不知是不是气的恨了,桃花眼上勾,媚态横生。
  侧着身子,月牙白的腰带束的极紧,侧身,将完美的身体比例不着痕迹的暴露在柳大人的视线里,倘若如此也便罢。
  长帝卿绷着怒意丛生的脸,极为荫蔽的晃了又晃红衫包裹住的翘臀。
  柳长宁眸子暗了两分,不着痕迹的上前两步,挡住了眼前胡闹的哥儿刻意的引诱。她眉目生出两道细细浅痕,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冷着脸,语气不悦:“本朝历来不止淮南一处水患严重,倘若都要朝廷出银子修建堤坝,国库银两亏空,如何填补应对旁的突发灾难?……”
  “哼?不作为的狗东西,按你说该如何?”身着红衣的长帝卿冷哼一声,
  两人□□味十足,双眸对视,激情,不,火光四射。
  一众大臣低垂着头,俱是不敢言。明明宫变那日柳大人亲手救下长帝卿,殿下不知感恩也便罢,成日找茬,当真是男儿心,海底针。
  文武百官埋着头,眼底俱是为倒霉鬼柳苍云抱不平。
  “臣以为,地方官府应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修建堤坝多是人力费用,倘若因地制宜,集民之力修建,一来官民合作,减少雇佣开支,二来又可了解民生疾苦。对当地父母官员了解民情亦是主力。当地官府完全可自给自足。”
  裴元绍手中把玩着玉石,玉石碰撞清脆作响,他抬眸扫了一眼文武百官,对着人群问道:“崔大人,据说淮南郡守是你堂姐,你觉柳大人此法可行?”
  被点名的崔大人吓得腿都抖了再抖,直接厥了过去。能不厥吗?修建堤坝,地方官府出银子是顶够。
  但是往年地方官员上奏,朝廷或多或少都会拨些银子,而银子大多经过一层层剥削,到百姓身上便几乎所剩无几。
  要银子是假,贪腐是真!
  生怕被按上此等污名,吏部上书崔大人,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文武百官见怪不怪,长帝卿与柳丞相争锋相对之后,总有大臣会晕厥。此乃常事。
  ……
  下朝的时候,裴元绍走在柳长宁身侧。他偷偷伸出手勾了勾她的长衫,柳长宁回头,看了一眼低头避瘟疫一般避开他二人的官员。
  眼底蔓着丝笑意,凑近两步,握住了他的手,五指交握,借着宽大的官服遮挡,手指扰了扰他生了薄汗的手心。
  一路走来,所有见着两人的官员皆是低头,全不知,被人以为不睦的两个大人物,此刻正在衣袖里,手指交缠,恨不能扭成麻花。
  柳府马车一路从宫内驶出。
  厚重的车帘遮住了车里的景色。
  清冷如仙的柳大人,压着一红衣男子,手不规矩掀开了他的外衫,她“啪”的一巴掌拍在他臀上的软肉上。身下的男子脸颊泛红,凑在她耳侧喘着气,闷哼一声,声音低哑沉郁。
  柳长宁眸子暗了暗,尽管身子已经被他八爪鱼一般缠了上来,她依旧不为所动,一本正经道:“下次还系不系如此紧的腰封。”
  身下的男子桃花眼上挑,拉低她的头,狡猾的在她唇上讨好的亲了亲。却并不答应。
  柳长宁眯着眼,再次狠心的打了下去,清脆的啪打声,令裴元绍耳廓透红,整个身子轻颤了下,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腰身,往她身上摩擦。
  柳长宁教训的手僵在半空,感受到衣料间贴合的热度,严肃的神色僵在脸上。
  她抬起他的下巴,葱白的手指摩挲着他殷红的唇,慢条斯理并不深入。
  定定的看向他,低声道:“还敢不敢在外人面前,扭身子?嗯?不说,便罢,左右殿下还没嫁给微臣……”
  她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葱白的手指做势就要收回,却被眼前的男子从半空中捉住。
  他眯着眼,一脸欲求不满的小声嘀咕道:“还不是为了诱惑你这个榆木疙瘩,话本里说,女君喜欢看男子的身段。罢……不穿就不穿,不解风情。”
  柳长宁眼疾手快的反手扣住他的手,倾压过来,眼底含了丝调侃的笑,亲了亲他的唇,纠正道:“子渊若想穿,穿给我一人看便可。平白让他人看见你身段。我岂不要醋意大发?”
  身下的男子耳尖微动,圆润的耳垂变成了深红,别开视线,故作高冷道:“哼……磨磨唧唧,你知道本殿受欢迎便好,赶紧好生伺候着。”
  第76章 吃醋
  丞相府的马车一路颠颠簸簸不急不缓的穿行在金陵城的街道上, 车外人来人往,吆喝声, 叫卖声, 嘈杂声, 人声鼎沸。
  窄小的马车内, 一红一白两人衣衫半褪。
  柳长宁压在裴元绍的身上,她扒开他耳廓散乱的发丝,低头, 含住了暴露在空气下,红的仿佛能滴出血的耳垂。
  一本正经的调侃道:“殿下想要微臣如何伺候?”
  温热的气息洒在裴元绍细长的脖侧, 热意沿着他得脖颈一路向下,蜷缩在车塌下的脚趾此刻也染上了一层浅淡的粉色。
  感受着耳垂处被人用牙齿恶劣的研磨,一股难忍酥软袭来, 他绷直下颌, 棱唇颤颤巍巍的张合, 低低的“呜”了一声。
  随着这声声音, 唇缝间溢出的气息愈发急促。薄汗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落在马车内,发出一声“啪答”响, 车内暧昧升温,一触即发。
  裴元邵眯着眼伸出双臂,攀上她的肩头。眼前的女子看似身形纤细,却并不显瘦弱。她稍稍前倾, 便再次将他挺身的身形压了下去。
  长帝卿蹙眉, 如墨的眸子染上了丝欲求不满的戾气。
  抿唇, 扯了扯眼前女子垂落在他身上的发丝,冷哼道:“子渊以为苍云应很会才是,只成日备懒,方才你教训本殿……之时,倒很有精气神儿。如今需要你伺候,你却故作不知……这世上哪有这个理?平白任你欺负,却不给些好处,既如此……
  裴元绍眼珠一转,挑衅道:“既如此本殿方才的承诺便就此作罢。如今天渐热了起来,西域前些时日进贡了几匹天蚕丝,薄如蝉翼,穿在身上,便仿佛没有穿衣物一般,甚是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