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万妮又叨叨,“听说江队被上头大力表扬,前途不可限量……”
  “哎呀,别说啦!”纪荷烦躁的关上电脑,捧起茶杯,离开座位,在办公桌前踱步,“他前途怎样关我什么事!”
  万妮惊,“那天你扔手.雷,两人抱在一起爱感天地的画面是假的吗?”
  “是不是在你们外人眼中,我和他都成了?”纪荷停下脚步,眼底虎视眈眈的笑意,似乎万妮不谨慎回答,马上就要迎来一场风暴。
  万妮淡定的一拢自己发,没把她威胁当回事的笑。
  “不然呢?我是听老蔡他们回来说,那天,江队脸都吓白,面对敌人重重火力他面不改色,那一锤子破窗,多大风险啊,他是真爷们,秋秋都快爱上他。结果人家因为你一个哑雷,吓得抱着你六神无主……”
  纪荷冷声,“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和他清清白白。毫无瓜葛。”
  万妮准备反驳,可一见她心情的确不像多好样子,尴尬“呵”一声,老实收声。
  纪荷满意。
  像是对外整体表明态度,她心情骤然开朗。
  坐回桌前,翻资料。
  “你找什么。”万妮凑过来。
  “一个陈年报道。”
  “哪个事儿?”
  “西南一地产商强拆不成,找□□当街捅死人家儿子的新闻。”
  “这不是你们鸿升集团的事吗?”万妮惊讶,一把按住她忙碌的手指,慎重的语气,“你今天状态可疑。找那种老新闻干嘛?”
  纪荷笑,“怎么可疑了。虽然是鸿升的子公司,当时报道这场新闻的报社也被罚三百万,恢复子公司名誉权,但事情发生了,不是鸿升干的,总有一个凶手吧?”
  “是不是鸿升有麻烦了,你要找出凶手,彻底撇清你们的干系?”
  纪荷懒得辩解,笑着点头,“是啊,我不允许我们鸿升有一丝污点,现在刚好闲着,我整理出来,看看有没有头绪。”
  “那行。”万妮如释重负,“以为你们鸿升出事了呢。”将她电脑转过来,“我帮你找。是我放的。”
  万妮不愧是她责编,三下五除二将当年的事翻得底朝天。
  这年代纸媒本就艰难,当年报道这件事的报纸还输官司,赔偿鸿升三百万名誉损失费,雪上加霜,没支撑到一年就倒闭。
  两人整理一下午,打印出厚厚的一份。
  纪荷拿在手里,笑着表示要请万妮吃饭。
  万妮不客气,“吃什么?”
  “酸菜鱼。”
  ……
  乡记酸菜鱼在老城区有口皆碑。
  蒋大伟少年吃尽苦头,没爹没妈,常调侃自己个子矮就是当年做活被压弯的。
  其貌不扬,老婆却白皙好看。
  结婚后小两口到明州讨生活,由小排档开到大排档,到现在的上下两层楼家常菜饭店,一路红火。
  “这是你的线民?”两人在大厅里坐下。窗户打开,有些燥热的临近初夏的街头,热闹非凡。
  纪荷特意没去包间,上次和江倾一坐,觉得大厅反而自在和宽松。
  万妮对蒋大伟有所耳闻,两年前,他那个幼童的女儿惨死,掀过好一阵风浪,后来凶手了无音讯,事情就不了了之。
  当时台里是纪荷过来采访,一来二去和人家熟稔,还听说做了她线民。
  万妮是第一次来,惊讶两年前还在街头开炒菜摊子的夫妻俩,这会儿竟然一店四铺,楼上楼下大八间规模,着实意外。
  “不用说,是你这纪二小姐出手相助了?”万妮笑看对面女人。
  纪荷用茶水烫着碗筷,“主要是他们自己勤快。我在里头每年还能分红呢。双赢。”
  正说着,几个高大男人推门而入,中间夹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肌肉力量的阳刚,与小女孩娇柔可爱的笑声形成强烈对比,一进门,大厅其他客人和服务人员视线纷纷被吸引。
  纪荷背对门而坐。
  只听到声音。
  万妮正对门口,忽然接碗筷的手一抖,不可思议笑呼,“是他们!”
  纪荷眉头一蹙,正要问哪们,后头响起那帮分开是山,聚集是群山的干警们热火朝天打招呼声:“纪制片——万责编!”
  纪荷眉心一跳,握大麦茶壶柄的手差点一软,摔碎茶壶。
  好容易稳住了,抬眸就瞧到万妮兴高采烈扬手喊的画面:“来来来——来我们这桌坐!”
  全然忘记下午她交代的,从此和江倾再无瓜葛,大家要避嫌的话。
  纪荷放下壶,单手支额,手指挪到鼻梁,恨不得躲到地下去的念头之后,又紧随一念头——
  拜托,江倾别在!
  她祈祷,耳畔同时感到一大帮人带着小女孩走来的动静,身后温度都似乎被这帮男人燃烧。
  她不适的微挺背,想将热汗与衣料扯开,这时,背后更加热了,有个人的脚步与气息与旁人截然不同……
  她想锤死自己,并不想认出他……
  江倾的声音响:“真巧啊。纪制片……”
  阴阳怪气,与那天不欢而散,他那声“你又凭什么管”腔调一模一样……
  纪荷:“……”
  想掀桌。
  第45章 蛊 “上来。”
  乡记后巷。
  一顿饭, 气氛尴尬。
  两个女人站在巷口,一个细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猩红,吞云吐雾, 望着街头霓虹,眼神迷离。
  一个百思不得其解望着她,激烈辨着什么。
  抽烟的女人始终不作声。任凭旁边人心急如焚。
  ……
  乡记正门面对着街道, 香樟树下站着两个男人,同样在激烈对峙。
  只不过另一人沉静淡然, 半眯在烟雾中的眸子,叫人疑惑万分。
  “刚才吃饭气氛可不行啊, 你是不是得罪她了?她可是和我们吃羊球还开怀大笑的女人。”宋竞杨倒出一支烟,低头在他烟头上强行点燃。
  吐了一口雾说, “我知道是因为楚河街那颗哑雷,你俩抱在一起昏天地暗, 食堂大妈都传你俩有事。纪荷避嫌,从那天大半个月没来市局。后来请我们吃饭, 和你之间也挺奇怪,她一直在回避你啊。”
  江倾冷笑了一声,转脖子活动着僵硬的关节, 意味不明终于开口,“你说, 那天我俩抱在一起,是我单方面多情吗?”
  “不!”宋竞杨指着自己眼睛说,“我这是百步穿杨狙击手的眼睛——她当时也害怕极了, 怕你有事,不比你担心她少。”
  “这就够了。”江倾夹着烟送到自己唇中,吸入肺部的尼古丁使他眼底更清明, “我在走近她,无论多难、多远,我在行动。等她回首,会猛然发现我和她已经负距离。”
  “黄了你。”宋竞杨不可思议笑了。
  江倾知道他想歪,这个蠢货向来四肢发达,所以好好的刑侦念不下去被隔壁特警拎走。
  “哎,你眼神什么意思。”不是街头车来车往,宋竞杨撸袖子和他干战了。
  江倾淡淡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宋竞杨又懵,指着他,“你最近真不对劲,经常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什么大行动?”
  江倾掐灭烟蒂,眼底仿佛簇着两团火,沉默不语。
  这时候,刚才离开他视线的女人,和同事一起转去后巷,不知聊个什么,时间过久,突地,两个女高音合奏一曲《惊魂曲》!
  哇——
  一声。剧烈而短促!
  江倾惊滞,身边同僚、连大街上路人、饭店内部员工,甚至五岁的圆圆都被吓半死。
  个个面色惊恐,猛地朝饭店后巷方向望去。
  那道合声极其惨烈,单纯用声音就能让听者毛骨悚然。
  出大事了!
  所有人内心不约而同的惊吼。
  “干活——”江倾暴喝一声,抬脚踹开一辆胡乱停放的电动车,踩着车身上张牙舞爪的雨棚,一步跳到饭店滴水坡,迎面从门内冲来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拿酒瓶指着他。
  “——你踹老子车!”
  “妈了逼的滚!”江倾目眦欲裂。
  那男子带着同伴,在饭店吃饭,看到这一幕暴喝连连,抄起桌上酒瓶,七八个大汉全部堵塞门口。
  宋竞杨被塞在外头,伸手指冲里面吼:“警察办案——快滚!”
  一片混乱。
  一个特警小兄弟负责照看圆圆,小姑娘吓得大哭,她的警察爸爸们难得聚齐,带她出来玩,碰到这么火爆的场面,五岁的小孩子哪里经得住,不住哽声大喊。
  “江爸爸!江爸爸!”
  江倾本来快人一步,被一挡黄花菜都发凉,抄起一把椅子猛掷了出去,那帮人本来就没公德心,吃饭时同在大厅,粗俗喧哗,不顾女士儿童黄段子齐飞,江倾早憋了火,这一出手没轻没重。
  那帮人被砸得惊吼退散。
  外头有带着证件的兄弟早亮了证,这帮人不知是真目无法纪还是黄汤入肠浑然忘我,有带了刀子的往江倾猛刺。
  圆圆更加惊颤的哭叫起来,“江爸爸——”
  宋竞杨掏出收缩警棍,不客气的上去一阵猛捶,江倾脱身,连带着撕开一条路,后方交给宋竞杨,刑侦的兄弟全部跟着他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