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黄丝巾
  我和高嘉等人组成的白队在演武中被申屠仁摆了一道,让他成功地偷进到近距离才发起冲击。刀盾兵的盾阵在犬骑兵冲锋的优势面前犹如纸糊的一般,很轻易地就被击溃了。
  我带领的第八营是背对着犬骑营攻击方向的,暂时没有遭到严重打击。但事已至此,再坚持之前的缠斗战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于是我当机立断,振臂大呼道:“第八营冲出去,反攻长枪营!”
  “冲锋!冲锋!”
  史巡胆大性子急,却是我手下最擅长冲锋的一个什长。他早就憋了一口气,一听我下命令冲锋,最先带领他的一什士兵冲了出去。史巡靠着盾牌的掩护冲锋,竟连着将对面的几名长枪营士兵撞了个跟头,当即冲开一道口子。
  姚辰和关茂也不甘人后,凭借自己的个人武勇带头冲锋。就连一向磨蹭的杜综也难得勇猛了一回,大呼小叫地冲了出去。
  第八营全营进行了奋勇的反冲锋,果断脱离了已经东倒西歪的白队圆阵。由于刀盾兵在近战时对阵长枪兵是占优势的,况且我们采取了反冲锋的战术,对面的第六营在迫不及防之下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竟被无情“碾压”了!
  全营一百人,在冲出包围圈后依然剩下七八十人,整体实力算是保存下来了。史巡随即问我:“我们要不要再冲回去,杀他娘的一个回马枪?”
  这时,我想起甘圣之前说的那句话:“这场演武考验的就是你们的临场应变能力!”既然白队的败局已定,而我们也已经冲出包围圈了,还回去干什么?回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于是我干脆下令撤退,带领第八营残部跑到战场边边的一个角落里待着,静观其变。
  不多时,白队阵地最后不出所料地被全歼。主帅兼裁判甘圣随即叫了停,宣布黑队获胜。
  在演武结束后的总结会上,申屠仁领衔的黑队校尉自然是得意洋洋、趾高气昂。但甘圣在点评时还专门点名表扬了我:“白队虽然败了,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第八营还懂得如何突围,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尽可能地保存了自己的实力。这在实战中是聪明的做法,傻傻地待在盾阵中挨打才是最笨的选择!”
  不过,总结到最后,甘圣依旧宣布了事先定下来的奖惩措施:“输了就是输了,第八营也要随着白队一起接受惩罚:演武失利一方所有人,扣除一天的军饷!”
  这样的惩罚影响可大可小,因此回到营区后,我还不得不亲自去视察部下士兵的伤情,顺便安抚他们的情绪。
  演武中,由于形势混乱总会有人因为下手不知轻重或者踩踏而被误伤。再加上被克扣了一天的饷金,大家伙儿的情绪都不高,甚至很多人当着我的面也颇有怨言。
  “这演武输了也不能怪咱们啊,咱们第八营可是直接击败了第六营的!”
  “没错!第六营表现那么菜,居然今晚还能加菜,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脸去吃?”
  “按我说,这规矩定的就不厚道!凭啥演武输了就得扣军饷,我当了五年兵了,以前就从来没听说过!”
  “就是!就是!这是找借口克扣我们军饷呢!”
  一支军队最怕的就是士气受挫,人气不齐。演武失利不可怕,但因此而丧失军心就可怕了。我无奈之下只好劝慰大家:“我知道大伙儿今天都尽力了。白队虽然输了,但我们第八营的表现是很出色的。刚才在反冲锋的时候,所有人都奋勇向前,这些我都全部看在眼里了。”
  “而且,演武失利我作为营一级的指挥官肯定是第一责任人。这样吧,今天被克扣的饷金,我个人给大家补上。不能让大伙儿吃这个亏!”
  全营士兵听到我这么说,都十分惊讶。姚辰第一个出言反对道:“翟校尉,打败仗谁都有责任。要不是你当时下令突围,我们一样也会被黑队围歼。这个实在怪不得你!”
  杜综也来劝我:“一人扣一天的饷金,普通士兵也不过十个阴元而已。可翟校尉你要是自己补贴全营,可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但我还是坚持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个人的私房钱里拿得出这一千多个阴元。我就是不想让大伙儿因为这点小钱而伤了士气!”
  见劝说无效,姚辰、杜综和史巡等人随即都带头表态不愿接受我的补贴,其他的什长和不少士兵也纷纷表示不想要。僵持不下之时,关茂令人意外地站了出来。
  他毫不客气地怼道:“你们都推来推去的有意思吗?哪里还有给钱还不要的道理?我看就这样,这钱什长都不要拿,士兵就必须得拿!这样安排不就完事了嘛!”
  他的话虽然说的不客气,但我和姚辰、杜综等人还是比较赞同的。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九百个阴元,让杜综分发给每名士兵。
  士兵们拿到了这十个阴元,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愉悦起来。钱虽不多,但讲究的就是一个“情”字,这让他们对于我的拥戴感大为提高,齐齐称赞我为人大方、爱兵护兵。
  我自己也挺高兴,觉得这九百个阴元花得真值。至少,比甘圣那样靠占他人的便宜来赚取手下的忠诚度要光明磊落得多!
  果然,一个月后的再一次演武中,我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我和高嘉等人再次被分到了一队,这次我们凭借更加有针对性的战术和默契的配合,击败了申屠仁领衔的另外一队,获得了演武的胜利。这当中尤其是第八营的将士们再一次表现出色,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也让我在甘圣面前又露了一回脸。
  士兵们也因为成功击败了一向嚣张、自满的犬骑营获得胜利而倍感荣耀,全营的士气和军心被我成功地归拢到了一处。
  好事接踵而来,演武结束后除了胜利让我感到开心外,经过鬼门关时我又收获了一个惊喜。
  在列队返回营区时,我喊着口令带队走过鬼门关的左门。而这时,负责驻守左门的一名女兵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她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红丝巾!
  那条丝巾如此醒目,让我不得不停止了喊口令,跑到近处去看个究竟。那名女兵的脸上戴着一张鬼面具,却不是我熟悉的那张面具,而且身材嘛,也没有柳寒那么好……
  我愣了,但还是出声问她:“你脖子上的红丝巾是哪里来的?”
  那名女兵忍不住“咯咯”地笑了,道:“亏你还是一名校尉,这搭讪的借口也太俗套了吧?”
  我一听声音,确实不是柳寒。正想追问她时,旁边又转出来一名女兵,同样在脖子上系着一条红丝巾,脸上戴的面具也不一样,而且明显比柳寒矮。
  其实不单单是这两名女兵,今天负责驻守鬼门关左门的女兵全部都在脖子上系着一条红丝巾。她们这是要闹哪样啊?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女兵们的身后走出来一位什长打扮的女军官,脖子上系的却是黄色的丝巾。她沉声问道:“你们都堵在左门前面干什么?还不快点通过!”
  原来,没有听到我继续喊口令的第八营士兵不敢乱跑,就在左门前原地踏步。而且,一百名手下的士兵都在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似乎想看看我这个校尉是怎么撩妹子的?
  但我此时也懒得去管他们怎么想,因为那么女什长戴着的正是柳寒常戴的面具,就连声音和身材也很像她!
  女什长此时也发现我了,面具后的眼睛顿时瞪圆了,正是吃惊的表现。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再次呵斥道:“这里是鬼门关,任何队伍不得随意逗留!”
  听她的语气,竟是十分的愤怒。我这才被她骂醒了,赶紧带着队伍通过鬼门关。
  不过我心里已经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她定是柳寒了!
  无数个夜晚的激情缠绵和床笫纠缠,早就足以让我对于柳寒的体型和身材有了全面的“了解”。再加上这样的打扮和熟悉的声音,不是她又还能是谁?估计她只不过是碍于在众人面前不方便说话,所以才不肯跟我相认罢了。
  我心里十分激动,恨不得马上把队伍带回营区后就返回去找她。但我冷静下来后一想,刚才柳寒的反应很明显并不开心,或许是因为我没有遵守与她的约定擅自跑来地府找她,当然或许只是不希望我当着其他人的面在她执勤的时候去见她。
  不过,既然知道她今天在鬼门关值守,想要打听她所在的部队就容易多了。于是,我找到了负责编排军中各部轮值日程的文书,得知今天轮值鬼门关的正是日游左军的犬骑营。
  这就更加对得上号了!
  以柳寒在左丘城时担任小队长的履历,和擅长骑策大蜘蛛的骑术,在地府阴军里当一名犬骑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接下来,我又打听到了她所住的营区,只是因为男女有别,而不方便进去。
  看来我还是得另外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