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寡妇的眼泪多
  白雪因为睡到了中间,半夜发烧,哼哼了两声,惊醒了身边的陈三娘。
  陈三娘用手一摸,才发现她烫的厉害,烧的脸通红发热的像虾子。
  “这孩子,报喜怎么就不报忧。”陈三娘说着,豆大的泪珠滚了下来,下地拧了一块没了颜色的帕子,给白雪覆在了发热的额头上,嘴里念叨着可怜的孩子。
  白雪也呢喃着,嗓子都在抖,她正处在梦魇当中。
  怕山上那斑斓猛虎,怕凶猛的狼,不停的退缩着,可是腿上如同灌了铅一般,怎么的也跑不快。
  不行了,真的要被咬死了。
  睡梦当中的人想要大喊救命,声音如同卡在了脖子里一样,喊也喊不出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冰凉的帕子盖在了脑袋上,立马让她把蜷缩的腿伸直,一下子清醒过来。
  白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娘,我口渴。”
  陈三娘给她拿来了温水,扶着人坐起来,她咕咚咕咚的喝了半瓢,舒服了不少。
  陈三娘担忧的问:“雪儿,我看你一个劲儿的挣扎,你是不是吓到了?”
  白雪当时心一横豁出去了,但要说是不害怕,除非面对的是纸老虎。
  可她又不能说自己害怕,家里的顶梁柱什么时候都不能慌张。
  陈三娘欲言又止,最终含泪道:“娘给你叫叫。娘叫的时候,你应一声。”
  陈三娘抹黑点灯,拿瓢盛了水,用木勺子舀了一些浇在了门上坎,一边往上倒一边道:“白雪,跟娘来家。”
  “来了。”不管这个法子管不管用,深更半夜的把孕妇折腾起来,白雪只能顺从的应着。
  “白雪,跟娘来家。”陈三娘又舀了水往上门坎上浇。
  “来了。”白雪应着。
  “白雪,跟娘来家。”陈三娘把剩下的水端到白雪这,看着她应了第三声,说:“把剩下的水喝了,明天起来就没事了。”
  白雪刚才是渴的,这会儿勉强着也喝了下去。
  “娘叫一声,传音八百里,我雪儿的魂儿马上就能回来。”陈三娘一个劲的说。
  白雪不忍心看着她再折腾,让陈三娘把帕子再给她弄凉了敷在额头上,就催促着她休息。
  一旁的白云始终睡得很踏实,哪怕她们一旁说话也没醒。
  白雪迷迷糊糊看了一眼他的身下,怎么能舒服呢?
  她感觉这炕上的凹凸不平,后背睡着都疼。
  头疼上涌又睡了过去,睡着的时候还想着,第二天找来徐大哥帮忙,却没想到一场发烧来势汹汹。
  白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嘴里残留着苦的发涩的东西,还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儿。
  “姐,你醒了。娘,你看姐姐睁开了眼睛?”
  白雪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云,兴奋的如同一只小奶狗,挥舞着手乐着。
  白雪在往后看看,两个大人在一边说话。
  “陈三娘,这药你按时给她吃,没有个三五副是管不了用的,也别太省钱。”是村里的那个赤脚大夫。
  “嗯,我会按时给孩子吃药。”陈三娘一脸忧心忡忡过来,“雪儿,怎么样了,还烧不烧了?”
  白雪沙哑着嗓子,道:“娘放心,这得谢谢杨大夫。”
  杨疾过来又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点头道:“恢复的还挺快,人清醒了,那就开三副药吧。”
  陈三娘听着道:“杨大夫,再给孩子开些调理身体的。”她家白雪实在太瘦,这大病一场着实需要调理。
  大夫看了她一眼,“如果再添两副药,需要一百个铜板。”
  陈三娘只是愣了一下,“行。”说完转身去被子里取钱,这是她提前准备好的,摸出来就能给别人。一百个铜板全都取走,看着都心疼。
  杨大夫也没想到她能拿出这钱来,解释了一句:“后开的两副都是补药,所以贵了一些。”
  陈三娘絮絮叨叨的说:“好药是要贵一些的。”
  女儿发烧她担心的要死,如今也醒过来没有大碍,她都快念对方阿弥陀佛了。
  杨大夫点头,接的时候有些犹豫,毕竟她男人死了时据说花光所有的钱,就说:“要是你们手上不宽裕,就晚一些给我。这上次雪儿还给我送了粮,又告诉了山药的吃法,不然我家里上下也难。”
  陈三娘将一串铜板递了过去,“有钱,您拿着吧。”
  杨大夫收好了铜板也没多问,毕竟多说了有着窥视之嫌。为了对得起钱,又端详了一下白雪,问:“雪儿,感觉脑袋还沉不沉?”
  白雪用手摸了一下头,除了躺着昏沉之外,还真不是病痛导致的疼。但是脑袋还是微微发烫,她的高烧还是没有完全退。
  “杨大夫,我已经好多了。”
  “嗯,看来开的药是对症的。”杨疾收拾着自己的药箱,转身出去的时候,陈三娘送着他出门。
  送到了门外,杨疾停步叫她不必再送,道:“孩子是吓到了一些,我已经给她开了安神的药。告诉你就是想说,女儿家的胆小,天黑别出门。”
  陈三娘知道他是一番好意,想着女儿在深山里到底遭受了什么被吓到,禁不住眼中含着泪珠。
  这一幕恰巧被路过的人看到,林氏呦一声:“寡妇眼泪就是多,冲着谁都哭。”
  杨大夫也怕风言风语,就告辞尽快离开。
  陈三娘看了一眼和自己一同嫁到这个村子里的林氏,按理说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应该是亲如姐妹。可是这个人格外的碎嘴,送走了杨大夫,并不想搭理她,便往回走。
  “呦,一天大人孩子都脚步匆匆,都不知道忙个啥,见人连话都没有。”林氏挑理道。
  陈三娘进了栅栏门,只是闷闷不乐的说:“我家雪儿病了,杨大夫说可能是吓到了,所以我急着回去看孩子。”
  她耐着性子解释一句,也是怕了碎嘴的人,无中生有什么都敢说。
  谁让她寡妇门前是非多。
  林氏脸色不悦,这白雪突然窜出来,吓到的应该是自己,怎么反而是小崽子吓到了?